第39章 锁魂塔

那人手持两把通体漆黑的唐横刀，立身站在湖心木屋中。
  身形修长，面容俊美，看着要比自己大上几岁。
  即便是不懂武功的楚寒雪也能感受到他此时杀气外放。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楚寒雪和那人谁也没有动一下，时间好像为了两人而静止下来。
  “阿嚏。”楚寒雪打了个喷嚏，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收起双刀。
  “你是谁？”
  楚寒雪从怀中拿出四面兽首令，扬手丢给少年。
  少年接过令牌，翻看一遍。
  “四面兽首令，易主了？”
  楚寒雪点头。
  她本想做些手语，但无奈水中冰冷，她只想抱紧手臂，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止不住打颤。
  “游过来的？”
  楚寒雪点头。
  那人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你可知这里的水是什么水？”
  楚寒雪摇头。
  “你先上来。”
  楚寒雪四下没看到能借力上去的地方，只能无辜地看着他。
  见她没有动静，少年回头瞥了一眼。
  那双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闯入他心底。
  月色渐起，迎着粼粼湖水映得少女细腻的皮肤泛着透亮的光泽，少女柔顺长发，一半在水面中荡开，如同生长在水中的水藻，让这毫无生机的湖水瞬间有了活力。
  少年背过身去，按压住自己的心脏。
  一个杀手，心跳怎么会突然如此之快？
  他卸下身后双刀，跳入水中，直接落入楚寒雪身边。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楚寒雪的脸颊。
  片刻之间，少年从水面扬起头，双手抹掉脸上的湖水，弧线锋锐的轮廓染着些疏离和冷漠，那双静谧的眼眸如此黑白分明。
  他的眼睛很明亮，明亮得不像是冷血无情的杀手。
  不等楚寒雪回神，少年揽住她的腰肢，踏水轻轻一跃，两人从水面跃了出来，稳稳落到木屋门前。
  刚一落地，少年便紧蹙眉头，将楚寒雪的腰肢圈得更紧，护到身旁。
  不知为何，刚刚感受到的那股杀气再次出现，而且强大至极。
  沈凌霄身在暗处，看着少年放在楚寒雪腰肢上的手臂，发狠得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楚寒雪被勒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肩膀。
  少年回过神来。放开她的腰肢。
  “抱歉，得罪。”
  他红着脸，背过身，不去看她身上湿答答紧贴在身上的皮肤。
  “杀手，需平心静气。”
  但，他劝解自己的话，似乎是无用之功，心动的频率依旧很快。
  “我叫楚寒雪。”
  楚寒雪用手语慢慢比画，生怕少年看不懂。
  “楚寒雪？”
  “你是柔星公主？”
  楚寒雪点头。很庆幸他看得懂手语。
  少年惊愕。
  楚寒雪见她愣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钦原，陆钦原，我的名字。”
  “好适合你的名字。”
  楚寒雪歪着头笑笑。
  秋风吹过，身上更冷了，她又打了个喷嚏。
  “先进去换身衣服吧。”
  楚寒雪换了一袭干爽的男子衣袍，坐在椅子上，观察湖心木屋内部。
  这里干净整洁，从这里看着，这空间明显要比外面看着宽敞许多，大概有一个庭院的大小。
  不过这里也很是空旷，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放置衣物的柜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杀手，无须太多需要惦念的身外之物。”
  他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喝了吧，这水不是寻常湖水，是百年寒冰所化，刺骨异常，便是夏日也是如此。本是用来磨炼杀手心性与体质用的，你受不了的。”
  楚寒雪本不喜吃姜，但身上着实冷得厉害，只能硬着头皮饮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
  “请陆吾令主帮忙救人。”
  陆钦原是杀手，什么都得懂些，才能安身立命，自然看得懂楚寒雪的手语。
  “跟我来。”
  钦原转动桌上烛台，身后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竟开了一扇暗门。
  钦原一边引着楚寒雪，一边点亮密室中的烛火。
  这间密室是下行密室，看深度，似乎到了水下，长廊虽有些闷，但并不潮湿，可见这密室长廊的制造定是用了什么昂贵的材料，还找了鬼斧神工的师傅，倒也堪称奇景。
  下行半炷香的时间，长廊便趋于平缓，又走了半盏茶的时间，长廊又开始上行。
  这一路，陆钦原一直走在楚寒雪身前，点燃前面的火把。背上背着那两把看着价值不菲的纯黑色唐横刀。
  “到了。”
  陆钦原站定身体，转动最后一个烛台，只见面前的门缓缓打开。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近乎圆润的月亮高高挂在树梢，被尖锐的枝丫将月色分解。
  而残破的月色之下，竟屹立着一座塔。
  那塔共有八角八层，看着破败不堪，那沧桑的样子，像是风雨一来，就会轰然倒塌。

  倒是有些刺客身上，刀尖舔血的悲怆宿命感。
  “你要找的人，就在锁魂塔中。”
  不知为何，楚寒雪有些紧张，暗暗咽了下口水。
  “不必紧张，我陪你同去。”
  陆钦原走在楚寒雪身前，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楚寒雪竟觉得他有些孤单。
  刚一进塔，便能听见锁链轻轻晃动的声音，尤其在幽暗的环境中更为明显。
  “所来何人？”
  沧桑却有力的声音响起。
  “父亲，是四面兽首令新的令主。”
  “哈哈哈。”笑声响起，震得楚寒雪头昏脑胀，心口发痛。
  她捂着心口处，身形晃了两下，被陆钦原拉住手臂，才不至于摔倒。
  “父亲，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
  “小姑娘？有意思，带来给我看看。”
  陆钦原圈住楚寒雪的肩膀，脚尖一点，跃了起来，几个起落之间，陆钦原便已带着她到了锁魂塔最顶层。
  顶层的光线更加幽暗，只有隐隐月色透进来的光，可以借着视物。
  未等楚寒雪的眼睛适应光线，只听锁链的晃动声，变得剧烈起来。
  “将她带到我面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不知为何，那人情绪变得躁动起来。
  楚寒雪借着幽暗月色，看着声音的方向，只觉得那人似乎是被铁链锁住了脖颈。
  陆钦原带着她走得近了些，只听他的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钦儿，快去点上烛火，让我好好看看她的模样。”
  陆钦原眉头紧皱。
  “钦儿？”
  记忆中，父亲已经很久没这般亲昵地唤过他了，更多的时候，甚至连名字都不叫。只是冷漠地打个招呼。
  陆钦原点燃了墙壁上的蜡烛，柔和的光终于让楚寒雪有了些安全感。
  她也终于看清了对面牢笼中的人，惊讶得不禁捂住了嘴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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