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亮的影子＆雨中的稻草人

程枝听完了哥哥的故事，决定也给哥哥讲讲自己的故事。
  小孩儿压低了声音在江辰耳边说话：“我也有很多故事哦。”
  “我给哥哥讲月亮的故事吧。”
  那是一个月亮极大的夜晚，大到好像月亮就长在竹林上面，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温柔的月光照在地上，恍如白昼，群星都隐没在月亮的光华下。
  正值春耕，每家每户的大人都没有睡觉，在外面忙着抢水栽秧。
  没有大人在家，本应睡觉的小孩儿都偷偷跑出来在院子里玩，程枝和王康在王家门口玩影子。
  “我可以做出小狗，汪汪。”王康用手指比了个姿势，在月光的照耀下，影子变成了小狗的模样。
  程枝双手交叠，月亮下的影子呈现出飞翔的老鹰形状：“我的是老鹰，老鹰可以抓小狗。”
  王康一听，哈哈笑，站起来举着双手往旁边跑：“小狗会跑。”
  程枝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老鹰会飞，飞起来抓小狗啦。”
  两个小孩儿在院子里面跑圈，旁边还有几个年龄比他们大的哥哥姐姐在玩跳房子。
  有个蹲在旁边等着跳房子的姐姐突然出声说到：“你们看，干爷爷家门上有个圆影子。”
  干爷爷是住在院子北边的一户人家，一家人都出去抢水了，双开木门现在紧紧的关着。
  一群小孩儿都看过去，一个大约脸盆大小，轮廓极圆的影子映在门上，以两扇门中间的缝隙为中线，看着十分规整。
  干爷爷门前的小坝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堆放，房梁上也没有挂什么东西，只有屋檐下横着的几根木棍，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圆影子凭空出现在那儿悬挂着。
  “是月亮的影子么？”一旁有小孩儿小声说，月亮圆圆的，影子也圆圆的，会不会是月亮的影子跑下来了。
  “月亮哪儿来的影子？”有个年龄比较大的哥哥反驳。
  其他小孩儿听了有些疑惑：“可是我们都有影子，小狗小猫也有影子，竹子也有影子。月亮怎么没有影子呢？”
  之前反驳的哥哥才读小学四年级，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坚持：“反正书上说了，月亮没有影子。”
  几个小孩儿叽叽喳喳，程枝看到门上的圆影子晃了晃。
  “它动了！”出声的不是程枝，是王康。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圆影子像是大摆钟一样左右晃动，听见声音的几人不再争执转头看去，大概是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漆黑的圆影子停止了晃动，速度极快的往巷子口飘去。
  几个小孩儿追过去，巷子里面黑漆漆的，影子隐没在巷子中的阴影里，不见了。
  “是月亮的影子。”程枝讲完这个故事，坚持道。
  江辰却是知道，月亮没有影子，那可能是异变物，也可能只是什么东西飞过的影子。
  “我还有故事。”程枝小声对哥哥说。
  时间已经不早了，小孩儿一点睡意都没有可不行，这故事越讲人越精神，江辰劝程枝：“你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不然爸爸妈妈打你屁股。”
  小孩儿不想睡觉，他压低声音，不敢吵醒爸爸妈妈听到：“我把这个说完了就睡觉了。”
  少年叹息一声：“那你讲吧。”
  这件事儿发生在程枝读幼儿园的时候。
  幼儿园和小学都在宴家村小里读，程枝每天上学需要穿过院子外长长的巷子，走过隔壁院子的石板桥和池塘外的死人崖，沿着一条宽阔的土路往山下走。
  在山脚处有几间土房并排在一起，那儿，就是程枝上学的地方。
  最初程枝上幼儿园是妈妈送他去的，后来熟悉了路，程枝就跟着邻居哥哥一起去上学，书包也是邻居哥哥帮他拎。
  有一天下午，天空变得阴沉，乌云黑压压的挤压在一起，天幕好似距离地面很近很近。
  上课的老师知道要下大雨，就给学生放假让他们早点走。
  村小的土房子已经很久了，屋顶漏水严重，下大雨留着小孩儿在学校容易出事。
  程枝和同院子的几个孩子一起回家，刚走出学校不远，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啦，几人全部被浇湿了。
  小孩子不怕雨，只觉得很爽快，在雨水中嬉戏打闹你追我赶往家里跑。
  程枝腿短，跟在后面跑不快，邻家哥哥便边跑边等他，不一会儿，这条宽广泥泞的土路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我牵着你走吧。”看见程枝脚步打滑，好几次都要摔跟头，邻家哥哥伸出手拉住了程枝的小手。
  大雨模糊了视线，两人就像是在风里孤独的小舟，慢腾腾往前移动。
  走着走着，程枝看到路边山崖下一块儿田里立着的稻草人。
  稻草人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衣衫，头上系着草帽，被大雨打得左摇右晃，像是一个不倒翁。
  又一次差点摔跤，邻家哥哥拎着他衣领：“看什么呢？看路，差点摔了。”
  “下面有个不倒翁稻草人。”程枝说。
  邻家哥哥停了脚步，看了下面一眼，大雨模糊了视线，看不太远，根本没有小孩儿说的稻草人。
  “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程枝想给哥哥指方向，往下面一看，刚刚看到的土黄色衣服稻草人已经没了，依稀可以看到下面全是绿油油的菜地。
  程枝以为是被大雨淋倒了，就没在意，跟着哥哥继续往家里赶。
  走了一小段距离，不知怎的，程枝再次回头看向下面的田地，那个穿着土黄色衣服的稻草人立在绿油油的田地里，在风雨里左摇右晃，像个不倒翁似的。
  讲完这个故事，程枝打了个哈欠，轻声说：“哥哥，我要睡觉啦，明天再给你讲故事哦。”
  江辰也有点困了，轻轻应了小孩儿一声，阁楼上霎时安静下来。
  小孩儿说的这两个故事，不知道是小孩儿自己编的还是真的看见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奇异的事情往往涉及到的就是非常规物。
  江辰强忍着困意，打开系统便签，把小孩儿刚刚给他讲的故事一点一点记录上去，万一哪天就用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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