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弟弟的家人

中午，程枝一家人已经赶完集市回来，但有些人家因为贩卖的东西还没回来，所以院子里面空荡荡的。
  程枝在门口看见到了消失一天的江辰，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哥哥。”小孩儿快步跑了过去，抓着少年的裤腿。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软乎乎的话像是裹了一颗奶糖，一张圆圆的小脸仰头望着他，双眼亮晶晶的。
  江辰放在裤缝边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有点发痒。
  “我回家看看。”江辰说。
  他的技能绑定了程枝，小孩儿的家人也会受到影响成为他的家人，所以他来“回家”了。
  程枝十分开心，他拉着哥哥的手往家里走。
  到了堂屋，妈妈从正厅里面走出来，看见程枝拉着个陌生人，她正疑惑，表情却空白了一瞬。
  恢复神情后，妈妈看着江辰，脸上挂起惊喜的笑容：“小辰回来啦！你看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妈妈好去接你。”
  江辰脸色未变，拉着程枝的手说：“学校放假了，听说奶奶去世了，我回来看看，也呆不了多久。想着你们也忙，就没跟你们打电话。”
  听见江辰的话，妈妈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想起来程枝奶奶去世的事情。
  这孩子在县里读高中，马上高三了正是重要阶段学校在补课。为了不打扰他学习，家里人就没跟他说，没想到江辰还是知道了消息，还从学校回来了。
  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对这个优秀到不像她家孩子的少年有些手足无措。
  “妈妈，你去忙吧。”江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脸上的皮肤因为常年的劳作显得有些粗糙暗淡，贫穷的生活压弯了她的脊梁。
  “哎。”妈妈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些什么：“橙橙，去把今天妈妈买的吃的拿出来给哥哥吃，在楼上柜子里。”
  说完，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赶集，爸爸妈妈卖了东西后给程枝买了一点零食，就藏在楼上柜子里面，以防小孩儿管不住嘴一次性全吃了。
  程枝听到有好吃的，一双眼睛亮亮的，拉着哥哥往楼上走：“哥哥，走，吃好吃的。”
  程枝走到阁楼的入口处，他看着斜斜的楼梯，这个让他害怕的东西变了，那种害怕的感觉突然没了，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楼梯。
  小孩儿奇怪，但是没有多想，他小小的脑瓜里面装着的全是爸爸妈妈藏在柜子里的零食。
  江辰跟在小孩儿后面，站在下面的楼梯口看着小孩儿小小一团儿四肢并用往阁楼上爬，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程枝爬的很快，站在阁楼入口处，他才发现哥哥没有跟上来。他趴在阁楼上方的入口处，招呼着站在下面没有动作的哥哥赶紧上来。
  江辰没有犹豫，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因为楼梯的倾斜度并不高，走到上面半截的时候，需要双手扶住楼梯往上爬。
  他扶住楼梯的两边的把手，光滑的触感让他不自觉摩挲了一下，视线穿过楼梯的缝隙看到下面黝黑泥土凝实的地板。
  木屋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有些破损，木板上到处都有些细小的缝隙和虫子钻出来的洞，阳光穿过缝隙，照亮了这个潮湿腐朽的屋子。
  之前的屋子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膜把阳光和温暖隔绝在外，直到灵消失这层膜被打破，温暖才重新眷顾这里。
  “嘎吱——嘎吱——”
  江辰进入了阁楼，阁楼入口处的木板因为挤压，发出难听的声音。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没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阁楼，江辰的视线最先被屋顶那根粗大的房梁吸引。
  然后收回视线，扫视了一下这不大的空间。
  从阁楼入口处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程枝的床。入口右手边是程枝爸妈的床，往前走几步右边放了两个大衣柜，一个朝着爸妈床的方向，一个朝着程枝床的方向。
  再往前面走几步，左手边放了两个木箱子。
  程枝的床头下面就是堂屋的侧门，正对着院子。他的床尾放了几个纸箱子，里面装着书本。
  白天的阁楼光源来自上面的玻璃瓦片，强烈的日光照亮了这间不大的卧室。
  程枝十分开心，哒哒哒一双小短腿倒腾的很快，他跑到自己的柜子面前，打开柜子翻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翻到。
  想了想，他又转到爸妈的衣柜，打开后果然发现了目标，在衣柜上层放着今天在集市上买的小饼干。
  程枝太矮了，他根本拿不到。
  “哥哥哥哥，帮帮忙，我拿不到。”他看江辰站在阁楼中间，哒哒哒跑过去扯着少年衣摆。
  江辰随着他动作，被程枝拉到了衣柜面前。
  衣柜十分老旧，里面的木板也很粗糙，没有被磨平整。程枝爸妈的衣服都叠得十分整齐码在里面，可以看出整理家务的人十分用心。
  程枝心心念念的小饼干就放在衣服上面，他伸出手，把装着饼干的塑料袋拎出来。

  程枝一直在江辰面前打转，看着那袋子饼干，就像是看到骨头的小狗狗，眼巴巴的，充满渴望。
  江辰没有逗他，把东西递给他。
  小孩把一袋子饼干放到爸爸妈妈的床上，解开袋子，从里面挑了两个自己很喜欢的出来。又准备伸手进去拿，像是想到什么，小孩儿止住了动作，满脸不舍的系上结，让哥哥把东西又放进去。
  他把自己手里的饼干拿了一个递给江辰：“哥哥吃，这个很好吃，甜甜的。”
  江辰看着手里的东西，是一个小蛋糕，廉价的包装上面印着两个字“魔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黑心工厂做的。
  他没有胃口，但是小孩儿吃的很香。看着程枝吃着小蛋糕，脸上溢出满足的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也温和了许多。
  程枝很快就吃完了小蛋糕，他看着没有动作的哥哥，面露馋意：“哥哥，你怎么不吃呀？你快吃，很好吃的。”
  江辰看着他馋人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吃吧，哥哥在回来的路上吃饱了，还给橙橙买了很多好吃的。”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程枝，小孩儿十分开心的接过来，但没有立即打开包装，而是装进了衣服口袋里，拍拍袋子说晚上再吃。
  江辰看着小孩儿，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贫穷，真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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