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变大三

酒店里面挤满了人，做完笔录的人都走出来在大厅里休息，尚未做完的挨个独自在包厢待着等待例行审讯。

        楚烜挂了电话，对沈苼熙说：“解决了，他出马没问题的。”

        “这个。”沈苼熙盯着他手上拿的手机。

        楚烜挑了挑眉：“怎么？”

        “我刚刚看你们好多人低头拿着这个看。”沈苼熙问：“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个铁皮盒子可以和人远程说话，但如果仅仅是这样，这里的人也不至于一直低头看它吧？

        她想了想，继续问：“难道你们还得用这个玩意做工？”

        楚烜忍住没笑，导致表情有些奇怪：“也没什么，它就是我们这的一个工具，既可以娱乐也可以用它工作。”

        他抬了抬手机：“祖宗，要想研究明白它的话回去了再说，我们现在被警察叔叔交代了个任务。”

        沈苼熙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对于她来说，这个玩意具体是干什么的她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只是惊奇于人类居然有了个这么依赖的东西，问问罢了。

        反正她还是要离开的，这里的一切，不管是金碧辉煌的建筑，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是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不属于她。

        等她查清楚她为什么会一觉醒来到这么久以后，又是谁把她关在锁魂牢里面，唤醒她的目的是什么以后，她想，她也该安静退场了。

        毫无头绪地醒来，静静悄悄地离开。

        楚烜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将厕所门推开，带着沈苼熙大步离开这个乌龙之地。

        监控室内，林雨盯着案发地点的监控录像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总经理和那位值班睡着了的小青年坐在一旁，面前摆着水杯，看着林雨欲言又止。

        这时门被敲响：“小雨？”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雨一直惊疑不定地心稍稍稳住，快步走过去打开门：“院长······”

        话音停下。

        只见门外楚烜穿着内衬，衣领处有些褶皱，歪歪地站在那里，笑着看她，而他旁边站着一位十分好看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披着黑色长发，发丝微微带卷，皮肤冰白，衬得嘴唇殷红，身上套着一件明显不合她身的男士西装外套，衣摆到大腿处。她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正盯着她打量，半晌，轻轻咦了声。

        林雨睁大眼睛，院长最近是已经饥饿到连这么小的小姑娘都要祸害了吗？！

        楚烜毫不怜香惜玉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想什么呢？还堵在门口，不让我进去？”

        林雨捂住脑袋，身子往后退，让楚烜和被他祸害的未成年少女进来：“没······没什么。”这么说着，视线却一直落在沈苼熙身上。

        监控室内的监控视频还在放，楚烜走到屏幕下，抬头看了眼面前分了几十块屏的监控录像，眼有些晕，头有些疼。

        索性他就没再看，直接转回身问林雨：“你们秦队让我看什么？”

        “哦对。”林雨强迫自己把满肚子的话咽回去，走上前指着现在播放到黑屏阶段的那段视频，道：“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在富盛酒店右侧安全通道四楼到五楼的那段楼梯处，而好巧不巧的是。”

        她动手将那块屏幕单独拎出来放大，又将进度条拉回八点整的时间点，沈苼熙也走了过来，抬头注视眼前这片会动的画。

        刚开始由于楼道里没有人，声控灯并没有亮起，所以导致画面是一片昏暗，过了几分钟，似乎是楼下上来了什么人，声控灯应声亮起，唰的白光一闪，照亮了来人，是死者。

        此时这个男孩还不知道自己离死亡越来越接近，他穿着一身服务生装扮的衣服，摄像头只能拍到他的发旋，紧接着：

        啪！

        摄像头闪了闪，直接没了画面，仿佛刚刚的那几秒亮光都是幻觉。

        不同于声控灯没亮的时候，声控灯没亮时好歹会因为窗外远处的城市灯光，或者月光的关系而微微透进些柔光，很暗，却隐隐可以看清楼梯的影子。但这次暗，是真的彻底的暗了下来，奇怪的是，视频上右下角处，还标着时间。

        好像就那半秒的功夫，有什么东西，不着一点痕迹的挡住了监控摄像头，还挡的半点光都没漏出。

        沈苼熙看到这，眉毛轻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什么情况？”楚烜眉一皱：“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吗？”

        林雨道：“刚开始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她把进度条拉到监控录像彻底黑下来的前一秒，点了暂停，然后把画面继续放大。

        “看。”林雨用鼠标在整个画面上绕了一圈：“没有任何东西。”

        楚烜凑近，仔细地看了一圈，突然视线聚集到某个不起眼的地方。

        他指了指男孩身后一小块不明显的小点，问：“这是什么？摄像头上粘的脏东西？”

        林雨也凑过去隔着她那副厚厚的眼镜片盯着那个小点看了半天，不确定道：“是······是吧？”

        毕竟摄像头又不是天天擦，偶尔沾点东西也很正常。

        楚烜也没纠结这个点，他又盯着画面看了半天，眉宇缓缓压紧。

        “就是······”林雨抬眼瞥了眼一边坐立不安的两人，压低声音说：“院长，会不会是······？”

        楚烜看了她一眼：“还没有证据，不过······”他轻轻地说：“八九不离十了。”

        林雨倒吸了口凉气，捂住嘴。

        沉默几秒后。

        “先别多想。”楚烜问：“你们有没有查这里的监控摄像头是否有被人入侵的痕迹？”

        “查了。”林雨说：“当时我们看到这段录像突然不明彻底黑暗下来后，就让人调查了，但是，结果是没有。所有的摄像头，没有丝毫被人入侵过的痕迹。”

        “······”楚烜揉了揉眉头，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往那个方向想，但是可以不留痕迹的远程控制电器，如果不是具有高超到绝世的黑客技术，那只有一种人可以做到——

        异能者。

        虽然异能者在这世上数量非常少，但也不是没有属于他们的约束和规定。

        有些是不成文的规定，例如不要在普通人面前用异能；在日常生活中，最好不要为了图方便而使用自己的异能干事情；融入这个普通人占大多数的世界后，和普通人一起工作，结婚生子，在这过程中，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恋人自己异能者的身份诸如此类。

        但也有明确的规定，这些规定据说是光明家第一任院长所定：除非有生命危险，否则不得用异能伤人，也不能当伤人的帮凶。

        如果触犯了这些规定，一旦发现，院长会亲自到场抓人，用魂锁链将犯案的人关锁起来，按情节严重判锁起来的年份，最严重者可以直接杀灭。

        异能者一代又一代发展至今，也确实出过仗着有异能傍身伤人者，但其实数量极少。算下来，每任院长也就遇到过五个以内，毕竟异能者本身就很少，好些年都不会诞生一个。

        楚烜运气不错，如果这次案件真的有异能者参与，那这将是他上任二十年之中，遇到的第一起。

        他表示他希望这个运气继续持续下去，毕竟谁都不希望看见异能者行凶。

        “院长，怎么会真有呢？不会是光明家出来的人吧？”小姑娘林雨有些想哭。

        “不用难受。“楚烜抬手拍了拍林雨的肩：“死者身份是什么？”

        “叫孙鑫锦，是公冶路中学的一名学生，暑假在这家酒店打零工挣生活费。”林雨吸了吸鼻子，低声说。

        “打零工挣生活费？”楚烜奇道：“他年满十六岁了吗？”

        “今天刚十六。”林雨眼神有些黯淡。

        房间内有些沉默，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少，可这么个孩子，却永远躺在了他十六岁生日的这天晚上。

        半晌，楚烜沉沉问：“他没父母？”

        “有的。”提起这个，林雨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还不如没有。”

        “怎么说？”楚烜皱眉。

        “儿子都死了，一个电话都打不通，全是关机状态。”林雨愤愤地说：“而且他们常年在外打工，就留这个孩子和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在这里。”

        “既然是外出务工人员，孩子和老人的生活费应该是要给的吧？”楚烜有些奇怪。

        他没有父母，也不懂世间那些亲情，对于可以抛下孩子外出打工的父母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既然他们外出工作，那肯定是为了让日子变得更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

        既然如此，为何孩子还要趁暑假打零工呢？再怎么说，孩子今天才满十六岁，至少等今天以后再打零工也可以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这其间缘由。

        “不知道啊。”林雨摇了摇头：“可能那孩子想多挣钱花吧。毕竟孩子的父母联系不上，找到他家里他爷爷又不在。”

        “不在？”

        “他爷爷患有老年痴呆症，大概是走丢了。”林雨叹了口气：“秦队已经让人去找了。”

        楚烜沉默下来，突然转向站在一旁久久不吭声的沈苼熙：“祖宗？”

        沈苼熙抬眼微笑：“谁？”

        “······”不好意思习惯了。

        他想了想，挑了个随意的口气问：“沈小姐，我一直没有问，您之前是怎么知道死了人的？又是如何知道他在那？”

        沈苼熙眸光闪了闪：“我不想说。”她寻了个椅子一把拉过坐了下来：“我有些累了，可以回去吗？”

        “恐怕是不行。”楚烜早有预料她不会真说出来：“既然死了人，整个屋子的人都要挨个盘问到位。更何况，”说着他顿了顿，低头俯视沈苼熙，沈苼熙正垂眸，似乎在仔细研究桌子上的键盘。

        林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敏感地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

        “我们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楚烜看着沈苼熙，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不过一闪而逝，瞬间淹没在他含笑的瞳仁里：“如果不是我们可以确定和被害人没有关系，而主办这场案件的警察正好和我认识，那现在，我们不该在这，而是应该等着被审问。”

        “那又如何？”沈苼熙轻笑，依然没抬头，手指按了按键盘，键盘发出“咔嚓”的轻响：“你们这里的人听得懂我说话？”

        “我听的懂。”楚烜道：“沈小姐，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凶手，但是······”

        “你们没有能力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任何事，我想你清楚这一点，狐狸。”沈苼熙笑了笑，手从键盘上抽离：“我不想说就是不想说，而且”她缓缓抬头，对上楚烜蒙着笑意薄纱的眼睛：“你不是一直在暗暗猜测我有什么异能吗？你把这当做我的异能之一不就好了？”

        “······”楚烜暗暗深呼了口气，“那你知道这其中有的线索吗？一点点也可以。”

        既然可以在瞬间感应到被害人的位置，她总不能是有千里眼吧？总得有个介质来让她知道这一点。

        然而——

        沈笙熙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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