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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陆鸢盯着头顶的月看了好久,想来想去,也没发现与金城的有何区别,直到鼻尖溢满玫瑰的浪漫,余光里瞧见霍铭霄罩在纯净月光下的侧脸,似乎港城的月也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无人开口,却像是在无形中说了好多话,风月在眉目间流转,总有人要先打破难得的静谧。

  “霍铭霄,我先前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他问:“哪句?”
  陆鸢唇瓣微张,笃定道:“句句。”
  霍铭霄笑了一下,“你在可怜我?”

  “我为什么要可怜一个目标明确、聪慧过人的纨绔?”
  “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

  “那也绝不会是讽你。”陆鸢见过他面具下的模样,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绝不是留下一身的浪荡名号,他想要的也曾在暗无天日的阴影里努力过、挣扎过,所以她才会用尽一切奔向他,“我从来港城的第一天起,或者还可以推得更早一点,早在我想嫁给你开始,我便想与你坦诚一切。”

  陆鸢的坦诚暂时不包括那个孩子,因为她很确信此时的霍铭霄并不在意她,用孩子绑住一个男人永远不可能让他停下脚步,只有真正的爱,真正的在意才会让他为她停下来。

  霍铭霄偏头,右手握拳撑着脑袋,“坦诚什么?”
  陆鸢也握紧了拳头,不过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指甲快要陷入手心,她太紧张了。

  “正如你猜的一样,我的确在背后调查你、跟踪你,日日流连夜店,身边美女相伴,还知道你不过是在做戏,与她们逢场作戏。”

  “你太天真,陆鸢,你不过才24岁。”他不接受她的猜测,“你不会明白。”
  未说出口的话是,与霍家这场游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插进来,这里已经是一潭死水,何必在弄湿自个,受一些不必要的罪。
  但陆鸢很执着,她的固执在她很多年前就已有了表现。

  “霍铭霄,我为什么不会明白,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她清雅的声线像是划破暗夜的一道弦,却莫名给人无穷的安全感,霍铭霄在感受着一秒而逝的温柔后,再听她道,“我会帮你。”
  这便是她要的坦诚。
  于月色下坦诚一切,她要与他联手。

  “妈妈,妈妈!”沅沅从屋内跑出,身上的蕾丝泡泡袖粉裙的裙摆也跟着一起跃动,她手里拽着奶糖,眼巴巴的瞅着陆鸢,“妈妈,我想听故事了。”

  对于沅沅的到来,霍铭霄并没有排斥,他静静的听她们母女说话,不用转头去看也能感受到沅沅对他的小心翼翼。
  陆鸢知道沅沅对霍铭霄还是陌生的,但或许是血缘的羁绊让他们没法真正的切割开。

  陆沅沅抓着陆鸢的手,歪着脑袋偷偷看霍铭霄,等他站起身时,陆沅沅抓着陆鸢的手挡在了眼前。
  “沅沅,你手上拿着什么?”
  陆鸢忽然问她,陆沅沅愣了一会,摊开手掌心里微微软化的奶糖,“很甜的,妈妈。”

  “谢谢乖宝。”陆鸢拿了一颗,陆沅沅抬头看比她高上许多的霍铭霄,心里或许是盛满了期望,圆乎乎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霍铭霄不说话也那样低头瞧她,不愧是陆鸢的女儿,伶俐可爱,眉眼间还是很像她,鼻子嘴巴却不像,肯定是跟了她爸爸的模样,这样一想就想到了她爸爸身上,那个人到底是谁,想必能入得了陆鸢眼的男人一定气度不凡。

  终归是男人,一旦对比上心里就涌出了一股烦躁的情绪,气度不凡又怎样呢?还不是个神秘的陌生人,没有明姓是否意味着入不了世人的眼?想再多也是她们的家务事,往后只要那个人不出现,他好像也能接受了。

  “给你糖。”奶声奶气的,有点想接近他的意思。
  霍铭霄没做任何犹豫,从她手心里拿出一颗软化的奶糖,手指碰触到了她柔软的掌心,不禁产生了巨大的疑问,小娃娃的手都这样软吗?怎么连心坎上那道浮云也跟着散去了,好似看着她也能自然的生出些愉悦来。

  霍铭霄平时基本不吃零嘴,更别提奶糖了,但从陆沅沅手心里拿出的奶糖,他当着她们的面撕开、塞进了嘴里。
  很甜,融到了心里的甜,顺着每一次呼吸,渗进了骨子里,是一种很奇妙很难以言喻的滋味。
  是因为糖又不完全是因为糖。

  陆鸢看全了他的表情,抱起沅沅与他道“晚安”。

  霍铭霄走向了花廊,借着月色找寻最烂漫的一支,新绽放的玫瑰留有令人沉醉的味道,他摘下一支敲响了卧室的房门。
  陆鸢靠在门边,略过了他手中的玫瑰。
  “我认为这里不是客房。”

  霍铭霄知晓她是在笑他前几次的鲁莽,把这个家当作旅馆,或者说当个澡堂而已,这里是他们的卧室,就算没感情还能从当个室友做起,至于敲门这种事其实很多余。

  “想让你尽早看见我的礼物。”
  “这支玫瑰?”
  刚采的还带着刺,玫瑰花瓣上还有露水,娇艳得很,却被他摘了送人。

  “一支不够,我可以再多摘一点。”
  陆鸢摇头笑笑,“不要摧残花廊的花了,这支就很好。”
  “真的喜欢?”他向她递上这支玫瑰,手上果然又被刺扎伤了。

  陆鸢停留了几秒才接过来,接了他的玫瑰相当于是得到了他的答复,联手是她提的建议,他没有明说却用一支玫瑰表了决心。
  “你想好了。”肯定的语气。

  霍铭霄没打算进屋,陆鸢唤他,“你又要走?”
  他转身,吊儿郎当调侃她,“霍太太,舍不得我?”
  陆鸢不说话,守着那支玫瑰等他的回复。

  他不走,她不关门,一个比一个倔,良久,霍铭霄败下阵来,“我去书房看看,不走。”
  陆鸢还是不回话,但情绪明显比刚才要放松,霍铭霄乐得打趣她,“陆总,你有没有被人说过倔得像……”
  回答他的是一道紧闭的门,还有一句柔和的“晚安”。

  这晚,陆鸢做了一个梦。
  她回到漆黑的别墅,终于在沉醉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是霍铭霄并不是霍言骁,可她做了什么,在梦里,她竟然牢牢抱紧了他,一次又一次娇呼,像上了瘾一般,又如溺水的人抓住了她的救命稻草。

  月色散去,再漆黑的夜也有迎来黎明的一天,她睁开眼被天光受限,再抚上冰凉的脸颊,隐隐有哭过的痕迹。
  突然,脑海里想起霍言骁那句骂她的话。

  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对于她抛弃梦想的愤怒,“陆鸢,你的愿望即将达成,为什么要在梦想实现之前放弃一切?”
  霍言骁当时猩红的眼,额间暴起的青筋,无一不在转达他的痛心。

  陆鸢沉默好久,她没法面对霍言骁的指责与劝解,他的愤怒她都懂,却无法改变,双手交缠着拿捏,恨不能捏碎了去,那是她从小就向往的舞台,灯光照下来,她就成了舞台上最闪耀的存在,要她放弃自己的梦,她比任何人都痛。

  “我怀孕了。”她不敢抬头看他,说话间舌尖都在打颤,但她能听到他的震惊与震怒。

  “陆鸢,你怎么,怎么如此糟践自己,到底是被谁迷了心窍竟这样自甘堕落!”他的猜测合情合理,因为知道陆鸢对他的朦胧不清的感情,所以才会认定她是故意为之,“你根本不爱舞台。”

  这一句无非是断了她所有的梦,她依附于舞台,向往着那束光,如今他却否认了她的一切,连同她心中残存的爱意。

  “如果我不要它,我会死的。”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这一次终于敢抬头看他了,她见到了霍言骁眼里的哀痛,这样也就够了,至少他并不是不在意她,那再多余的解释也没了意义。

  陆鸢离开金城,去往国外生下陆沅沅,她谁也不肯告诉,直到沅沅出生后才通知父母,而那时父母将所有人都猜了一遍。
  “孩子的父亲是不是……霍言骁?”即便难以启齿还是得问。

  陆鸢摇头,“那人还活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下去,母亲抱着陆鸢哭的稀里哗啦,“我苦命的女儿,以后怎么办才好。”
  能怎么办呢,总有办法的。

  卧室的房门敲了三下,开了房门沅沅就在门口,陆鸢收拾好后正想去叫她起床。
  “妈妈,跟我来。”
  “怎么神秘兮兮?”
  “快来,快来。”

  陆鸢被沅沅牵着手走,就在楼梯口见到了霍铭霄,他手上抱着一大捧玫瑰,一时数不清有几多,反正看他抱了满怀。
  “什么意思?”陆鸢看看霍铭霄,又看看陆沅沅,一大一小给她卖关子。
  “妈妈,玫瑰真好看!”

  陆鸢笑吟吟盯上霍铭霄,“不会是一早上摘的花廊里头的玫瑰吧?”
  他毫不在乎,将那捧玫瑰放在她怀里,信誓旦旦提起昨晚的故事,“我说过的话永远都记得,每天一束如何?”
  “辛苦花廊了。”
  “给夫人献花,乐意至极。”

  花廊的玫瑰开得再好也无人去摘,当然了,霍铭霄送的玫瑰也不会出自那里,她安心的收下他的浪漫,不论真心与否。
  还记得,来港城前母亲就与她透露。
  “男人的话只能信三分,他若是对你八分好,你也要去掉从陆家身上获得的好处,你看仔细些,别再让自己难过。”

  母亲让她留个心眼,她留了,也在不知不觉中迷失。
  每日一束花,今日玫瑰明日紫罗兰,再是合欢最后是勿忘我。

  陆鸢为了提醒自己,也给金城某处墓园的故人送花。
  派过去的人每天拿着一束鲜花轮番登场,然后在墓碑前念起她的花语。
  “今日是送来勿忘我,她的花语是不要忘记我。”

  她见墓碑上的照片沾了灰,小心翼翼擦拭干净,然后又擦上了烫金的名字。
  ——霍言骁。
  一个再也醒不过来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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