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妖族

“凌竹，你好好待在潇湘岛，魔修要袭击风陵宗，我去通知宗主！”沈云迢匆匆对凌竹抛下这句话，就转身跑走了。

        “诶？”

        凌竹伸手想拦住他，但沈云迢速度快的只剩一个背影。

        “魔修要袭击风陵宗？怎么回事……”

        凌竹喃喃自语，不懂沈云迢怎么突然说这些。

        ……

        离开潇湘岛，沈云迢朝冷雨峰的方向飞掠而去。

        玉祥宫位于冷雨峰山顶，哪怕他赶的再快，也要半柱香的时间。

        然而魔修比他来的更快。

        沈云迢刚踏上岸，便看见淮忘峰脚下零碎的弟子尸体。

        峰顶黑云聚集，不断向四周扩散。

        沈云迢面色一变，知道这时候再去玉祥宫找宗主已经晚了，魔修现身，九峰的人应该已经察觉，正往这边赶来。

        想到原著里死伤众多的淮忘峰和芜汀峰，沈云迢犹豫一瞬，便朝最近的淮忘峰赶去。

        事已至此，如果注定要面临剧情杀，那他至少希望兰扇能平安无事。毕竟兰扇丹田已废，此时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碰到魔修只有死路一条。

        沿着淮忘峰的山路赶到清心庄，一路上，飞鸟虫鸣全都消失了，空寂寂的令人不安。

        沈云迢推开清心庄大门，看见一群淮忘峰弟子正在抵抗魔修。

        浓郁的黑气宛如巨兽张大血口，将地上的风陵宗弟子吃进去，发出沉闷的咀嚼声。

        “这到底……是什么啊！”有人崩溃，有人逃跑，也有人还在奋力抵抗。

        沈云迢加入战局，一面打散四处飞来的黑气，一边问旁边的淮忘峰弟子：“你看见兰扇了么？”

        “兰扇？”那人微愣，摇了摇头。

        沈云迢心下一沉，前往兰扇住处，推开门，空荡荡的屋子，昭示着人已经不在这里。

        他能去哪？

        沈云迢转身朝外跑去，一边对付低级的魔门弟子，一边寻找兰扇的踪迹。

        直到一个受伤的弟子告诉他：“我之前在谢花林碰见他，他没回清心庄。”

        “谢花林？”沈云迢挑眉，兰扇去那里做什么？

        他一脚踢飞面前的魔门小喽啰，道：“多谢。宗主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我要先去找一个人。”

        那弟子心知他是要去寻兰扇，点了点头。

        沈云迢离开清心庄，朝谢花林奔去。

        越是靠近谢花林，沈云迢心底不好的预感越强烈。

        等他看见谢花林上空的道道剑光，这种不好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那天在白露谷外看到的曲邪门魔修，以及另外一个不认识的诡异修士正在跟星衡君交手。血红长刀与凛冽的剑光来回穿梭在空中，将阴翳的天空照亮，周围几十米范围内，没有任何生灵敢靠近。

        即使隔的足够远，沈云迢也感受到了境界的威压，几乎看不清上空三人的动作。

        看情况，星衡君应该是被缠住了。

        谢花林外围经过一番打斗，苍天古木尽数折断，一地残枝落叶，惨烈的好像被龙卷风刮过。

        沈云迢咬牙，头也不回地往冲进谢花林。

        上空搏斗的三人没空管他，也没法腾出手制止。

        沈云迢一路畅行无阻，耳边风声烈烈，不多时，便看见前面有一山洞，洞口石碑写着禁地二字。

        原著里魔门与妖族联手，袭击风陵宗，为的就是禁地里的东西——风行令。

        传闻二十万年前，魔界与妖界还没有被封印，人妖魔三族战火连天，妖魔两界联手对付修真界，想要瓜分景华洲。

        不过当时人族圣君出世，以自毁根源为代价斩灭了原始天魔和妖帝。人族大胜，封印妖魔两界，换来修真界二十万年盛世。

        这二十万年间，魔族几近灭绝，妖族被赶往景华洲边缘的无边域，气运几乎被人族修士全部霸占，由此三万年前，又出现了一位人族圣君。

        人族壮大，妖魔只能东躲西藏。

        被打压这么多年，残存的妖族自然心有不甘，于是联合魔门作乱。

        那些魔修早已不将自己当人，渴望魔界无尽的煞气和炼魔功法，认为魔界才是他们的归宿，因此答应妖族的计划，想要打开魔界的封印，瓜分人族气运，逆转天命。

        而传闻，风陵宗藏着魔界遗留的至宝，风行令。用风行令，就能在星移之日打开魔界大门。

        但根据沈云迢读过的原著看，这点是错误的。风行令之所以被风陵宗镇压在禁地，是因为因为里面封着一道原始天魔的魔魂。

        每五百年的星移，本是界门开启的日子。

        虽然魔界已封，但魔魂仍能够与魔界相应，产生震动。

        如果真被妖族和魔修拿到风行令，放出里面的魔魂，恐怕修真界就要大乱了。

        沈云迢看着禁地两字，略有迟疑。

        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擅自闯入实在不可取。

        反正原著因为禁地的阵法，魔修的计划最终失败，不如原路返回，一路上没看见兰扇的踪影，或许是兰扇已经离开谢花林了。

        正在沈云迢思索间，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山洞里走出。沈云迢一眼看出那是个受伤的风陵宗弟子，连忙上前扶住他。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看见他身上的血迹，沈云迢深感不妙。

        弟子撑着一口气走到这里，已经是寸步难行，闻言愤恨道：“有妖族奸细潜入风陵宗，禁地阵法被破坏了，锦周长老正在和曲邪门门主交手！玄礼仙尊也在里面……”

        沈云迢震惊：“阵法怎么会被破坏？”

        这和原著不一样啊？

        弟子咬牙切齿：“那妖族奸细联合魔门的人一起动手，破坏了阵眼。”

        “那……”

        弟子一把拉住沈云迢，“你别进去了，现在里面已非我们可以插手，还是等支援来吧。”

        沈云迢点点头，打算扶这位弟子回去。想起什么，又问道：“师兄是一直守在禁地？”

        “禁地只有长老们可以进去，我先前恰好被派来看守谢花林，阻止旁人靠近禁地，怎么？”

        沈云迢迟疑道：“那你可见过一个名叫兰扇的淮忘峰弟子，长的……”

        弟子猝然打断他：“你说那个妖族奸细？！”

        “什么？”沈云迢一怔。

        弟子眯起眼睛，冷笑道：“你和他什么关系？可知他隐藏身份加入风陵宗，实际上却是妖族！”

        沈云迢睁大眼，不可置信：“怎会……”

        弟子见他呆愣，神情奇异，叹道：“看来你也是被他所骗，如今他就在禁地内，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他身份已经暴露，确认无疑。”

        沈云迢还是不愿相信。

        兰扇怎么会是妖族奸细？

        在和他相处中，沈云迢一点破绽都没发现。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沈云迢艰难地辩解。

        弟子闭上眼，冷哼：“你不信就算了。”

        沈云迢确实难以接受，他将葫芦里的止血丹拿出来，递给这位师兄，让他先止住身上流血的伤口，然后道：“师兄自行离开吧，你说兰扇是妖族奸细，我必须亲自确认。”

        那弟子一愣，沈云迢把丹药塞给他后就奔入禁地。

        “喂！”弟子朝他背影伸出手，想叫住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进去送死。

        但沈云迢迫切想亲眼看见真相，这时竟什么也不顾了。

        ……

        山洞内，一条长阶直通地底。

        风陵宗的禁地是个类似于地宫的地方，到了最下面盘根错节，不同的道路交错，令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过听刚才那位师兄所言，里面有人在打架。大能打架，总是惊天动地，沈云迢仔细分辨震动传来的方向，选择了最左边的一条路。

        两侧的夜明珠照亮狭窄的通道，沈云迢一路飞驰，身影照在岩壁上，好像身后有人在追逐他一样。

        蓦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走吧，不必管我。”

        另外一个陌生的腔调道：“你现在没有修为，跟个凡人无异，付平生大人让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比你更熟悉风陵宗。”

        “好吧，那我回去帮门主，你自求多福。”

        陌生的男子声音消失，只留下一个纤瘦的身影独自走在通道里。

        他走的很慢，脚步虚浮，但刚才的对话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察觉到前方有人，他抬起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台阶上，绿衣男子静静望着他。夜明珠的光辉照在他身上，将墨色长发染的好像绸缎一般。

        那双狭长凤眼里的情绪看不分明，不如往常那样清澈，像是蒙了一层烟雨的湖面。

        “沈……师兄？”

        兰扇扶着墙壁，茫然地眨了眨眼，似是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见沈云迢。

        沈云迢则神色清冷，盯着兰扇脸颊上的兰花印记，问道：“你是妖族？”

        其实不须问，他已经看出来了。

        兰扇无意蜷缩起手指，微微笑了笑，依然淡薄素雅，与脸上血红的兰花格格不入：“是。”

        “禁地阵法是你破坏的？”

        “是。”

        “你潜入风陵宗，就是为了这一天？”

        “……是。”

        沈云迢默，随后又问：“你在清心庄……受人欺负，和我相处时的温良恭顺，也都是装出来的？”

        兰扇不语。

        沈云迢唇角冷冷勾起一抹笑：“那你演技可真好，苦肉计也使得不错，和你相处，我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兰扇看着沈云迢的表情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揪住，疼的他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忍不住道：“沈师兄，你别再说了。”

        “是不必再说。”沈云迢深吸口气，刹那间闪到兰扇身前，揪起他的衣领，满眼都是失望，“你和曲邪门的人早有勾结，那白露谷外，你是和他们串通好的？”

        兰扇摇头：“那是……意外。我事先并没有接到通知，他们也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妖族内应。”

        “所以你丹田被废……”沈云迢顿了顿，不知道什么滋味，“在清心庄受欺负并不是假的。”

        “沈师兄……”

        “除此之外，却再也没有别的真话了。”

        兰扇张了张口。

        沈云迢低声道：“白露谷里你中毒，如果不是寒剑峰的戚侯知道解毒之法，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

        “他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他却死在魔修的手里，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

        兰扇沉默。

        最终他轻声道：“沈师兄那时不该救我。”

        如果他死在那里，说不定也不错。

        这样现在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沈师兄也不会……如此失望。

        沈云迢蓦地抬头，注视着兰扇：“所以都怪我。”

        兰扇一惊，反驳道：“不是的，沈师兄……”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什么人都会救的圣母？”沈云迢自嘲的勾起唇角，“所以我自认为的帮助，对你的好意，都是不稀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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