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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幕后之人


午睡过后,相州转运使苏知就来了码头不远的茶楼听书。

        瓜子嗑得腮帮子都酸了,才看到南巡船队陆续抵达码头。他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壶茶,喊小二结了账,不急不忙地下楼往码头去了。

        远远的一堆人,苏知眯了眼挨个看,没看到徐佑宁,却瞅见个面熟的老翁。苏知揉揉眼睛,再看时,那人已经又混入人群中找不到了。

        刘寿?他如何会在南巡的队伍中?苏知正困惑时,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喊“苏兄”。回头一看,果然是徐佑宁。

        徐佑宁走近,问道:“长乐公主都进邵松府上了,你一个转运使不过去拜见吗?”

        苏知撇嘴,一搭徐佑宁肩膀说,“一个丫头,有什么好拜见的。走吧,同我喝酒去。”

        徐佑宁摇头,说:“还是寻个僻静的地方,我有要紧事情跟你讲。”

        “酒楼吃酒,也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不僻静的。”苏知说。

        徐佑宁心道,苏知这人真是不自知。因着苏知的神仙样貌,他在平阳城时,只要走在大街上,一路上就有不知多少男男女女盯着他看。如今在尚州,不过在街边站着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有不少人远远近近瞅着苏知。

        “去你府里吧,我真是有事。”徐佑宁叹道。

        苏知只身一人在尚州,家就安在不远处一座二进的小院。两个男仆,一个门房,一个厨子。

        一关好门,徐佑宁便拉着苏知急急说道:“刚刚下船,我才知道,工部侍郎石茂的夫人上吊死了。临终前还留下一封密信,揭发工部治河修堤的贪腐。”

        听到这里,苏知立时明白徐佑宁为何如此焦急了。工部历来是铁板一块,多少任丞相想要拉拢,或是在其中安插自己的人都以失败告终。筑城建屋、架桥挖河,工部掌握着各种关窍,而且牢牢控制在内部,从不向外泄露。就是皇帝想要一锅端,新换一班人马,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选。

        大朔朝包括南北大运河在内的水利众多,每年修整的费用所耗巨大。不乏官员质疑其中存在巨大的贪腐,奈何单从账目流水上向来看不出破绽,要细究却又没人懂其中的门道。

        暂不提姜夫人为何自杀,为何告发,这一封告发信是炸开工部大门的绝佳机会。

        徐佑宁拿出自己在船上反复翻开的几本账册,说:“实不相瞒,为了弄清工部贪腐,我倒是收买了一个内仆役。他偷偷帮我抄下一部分账目。但你也知道,这些账目干净的很,我们这些工部的门外汉,就是把这账册瞪穿了也看不出问题。”

        苏知略略一翻,满页各种用材、工具名称和数字,脑袋不由地酸胀难受起来。

        “可若是精通治水的人看了,或许能知道其中关窍。”

        “工部一块铁板,谁会给你看这个。你怕不是指望石茂死了老婆就肯站出来吧?”苏知把账册丢在一边,坐在椅子上休息。

        “刘寿。”徐佑宁说。

        “他死了独子,不会出这个头的。而且刘敬理就是贪了银子被砍了头,朝廷也不会信他。”苏知摇头。

        “刘寿是你老乡,是你祖父苏相安排进工部的吧。”徐佑宁说,“刘敬理的事发之后,苏相就没觉得其中有猫腻吗?”

        “觉得是觉得,不能拿来当证据,当时除了刘寿,工部所有官员都一致上奏,坚称是刘敬理为贪开挖河道的银子导致了清州洪水。祖父在这种情况下帮刘敬理说话,就是明摆的包庇。”

        苏知合上眼睛,现在提到这件事,他还能回想起当时刘寿到府中来的情景。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有人说,这是清州漫坝的河水从平阳城的天上砸下来了。也有人说,那是清州死去的老百姓的冤魂没有散去,都在平阳的天上等着要说法呢。

        什么说法,不过是要有人为这次洪灾掉脑袋罢了。

        刘寿站在苏相府邸的大门外,浑身上下被雨水浇透了,却仿佛没有感觉似的,固执的不肯离去。

        门房隔一段时间,就透过门缝看看外面,叹口气。

        苏相明白说了,不见刘寿。刘寿也听明白了,只是不肯离去。

        刘寿坚持说刘敬理没有贪挖河道的一丝一毫。可整个工部都指认刘敬理是罪人。

        苏知给刘寿送来一把伞,让他打着回家。他摸到了刘寿的手,那手冰凉。刘寿麻木地收下伞,放在一旁,木偶人一样继续站在雨中,双眼始终望着紧闭的苏府大门。他固执地以为,只要在雨中待的时间够长,苏相终会心软,见他一面。

        他不求别的,只求多一些时间,把清州洪灾的前后调查清楚。

        时间没有怜惜他。

        仿佛为了平息清州洪灾的民怨,圣旨很快颁下,定下了刘敬理死罪。

        当时也是神奇,刘敬理脑袋刚被砍下,大雨就停了。太阳从云层后出来,随之火辣辣地烘烤了平阳城一个多月。那年夏天,再也没有落过一滴雨。

        有人说老天终于息怒了。也有人悄悄说,老天哭干了眼泪,再也不愿施舍一滴甘霖给平阳。

        “可是现在不同了,只要刘寿能站出来,找出这些账目中的秘密,不仅能查出工部的贪腐,也能为刘敬理翻案。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刘寿。”徐佑宁用亮的发光的眼睛盯着苏知说,“算我求你,能不能找到刘寿?”

        “找刘寿?”苏知轻轻往椅背上一靠,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徐佑宁,说:“徐佑宁,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徐佑宁一愣,随即怒道:“这时候,你还跟我看玩笑。”

        “若不是被夺舍,你的脑子都去哪里了?”苏知说,“我刚才明明看到刘寿从南巡的官船上下来,你这一路也是坐的南巡官船,现在却要让我去别的地方帮你找刘寿?”

        “刘寿从南巡船上下来?”徐佑宁猛地一拍额头,问“你说刚刚见了刘寿,刘寿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

        苏知回忆着描述了一番,恰恰和徐佑宁一同赶路的玉水翁一模一样。

        苏知这番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最紧要的关卡。徐佑宁脑中电光火石,那些看似无关的碎片此时都紧密粘合在一起,拼成了一副严丝合缝的图画。

        刹那间,徐佑宁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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