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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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陈舟和按住准备瞄准的楚娃,低声令道,“你看他脖子上。”
楚娃眯眼看去。
丧尸的半边身子被转角的杂物挡着,偏头才能看见,他的脖子上拴了一根细小的铁链。铁链很长,以他们的角度看不见另一头。
丧尸不安分地扭动抽搐,铁链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
“我们被发现了吗?”楚娃问道。
“不是,”陈舟和给她做手势示意先离开这里,等二人出了巷子,才说,“那是雇佣兵的眼线。”
“拿丧尸做眼线?”楚娃惊呼,“他们能交流吗?”
“他们不需要交流,丧尸脖子上那个铁链是能监测它体内的激素水平的,丧尸看见人就会兴奋,铁环背后的数据值就会升高,背后的人就能知道哪里有人经过。”陈舟和解释。
“靠!那我们不是暴露了?”楚娃先愣住,随即觉得不对,“刚刚怎么没有人来抓我们?”
“这个激素监测的仪器我只在安全局的医疗营看见过,目前还没投入使用,”陈舟和想到什么,呼了口气,“我估计雇佣兵也是第一次用,下次估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安全局的仪器?楚娃脸色僵住,看向陈舟和想要一个解释,却见他别过了头,已经开始检查地上的痕迹了。
因为年久,c镇的青石砖起了裂痕,沟壑之间满是泥土和野草。陈舟和半蹲下,拨弄着草根。
泥土微微湿润,草被压得直不起来,陈舟和估摸了一下,经过这条路的雇佣兵的人数应该在五到六人之间,恰好一只小分队。
“队长,我们还要继续走吗?”楚娃问道。
街上太安静了,心里的不安交织着紧张,让楚娃有些焦灼,一开口被自己的声音惊得一缩。
“不了,先回去,”陈舟和起身,拍拍手上的泥,深色的瞳孔在比阴天的天空还要深沉几份,“先让祝甸给我们画一份地图,c镇的地形他比我们熟悉。雇佣兵的人数战力远在我们之上,在援兵来之前,我们必须把精力花在刀刃上。”
楚娃默了默,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安全局的方向。
他们真的能等到援兵吗?
陈维生受伤,这在安全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时人心惶惶,底下骚乱不止。
“怎么样了?”
谢瑰一行人守在门外,尤恕主刀,给陈维生动手术,一见里面有动静,忙凑上去问道。
“情况很不乐观,”尤恕的脸色很难看,手上袖口都是血,“身上其他伤口还好说,左臂被压得太严重,恐怕……”
他身边跟着一位穿无菌服的男人,全套武装看不清脸,谢瑰定睛两秒,微皱了皱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
“那怎么办?”齐铭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牙道,“总得把命保住吧。”
“我来也是想问问你们,你们现在能联系上陈队吗?”尤恕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谢瑰,“陈局的情况,他作为家属,总要通知一声。”
众人静默。
“他在出任务,来不了,”谢瑰淡漠地开口,“麻烦尤医生了。”
“应该的,这是我的责任。”尤恕点点头。
手术室的灯亮了多久,谢瑰一行就在门口等了多久。
末世的气候变化异常,只有冬夏,再无春秋。一个没注意,天气就泛了寒,即使是特殊材质的作战服穿着,人都会觉得凉。
陈维生被推出来的时候,人还在昏迷,几处大伤被绷带缠着,脸上也有细小的伤口,左肩往下空荡荡的,看得人心里一惊。
医疗点有特殊人员照顾,他们留下来也没用。齐铭年幼丧父,又是陈维生一手提拔,对他的感情很深,红着眼巴拉着病床不肯走。
尤恕劝了他很久才把人劝走。谢瑰眉眼疲惫,跟着齐铭出了病房。
“你要回房间吗?”
大概两个人的气氛太沉闷,齐铭走了一段,开口问谢瑰。
“不了,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儿还有点事。”谢瑰看他一眼。
“对了,我听泉大说你身上那个药……”齐铭迟疑问道,“你没事吧?”
他不提,谢瑰都忘了这事了,那针药剂对他本来就是无效的。他从幼年起就被注射灭活的丧尸病毒,那管药剂只能算丧尸病毒的分支,在他已经产生抗体的情况下,无法侵入他的细胞。
“没事,”谢瑰随口一编,“我已经拿到解药了。”
“哦……”齐铭对药剂一窍不通,谢瑰这么说他就信了。
话题终止,两人再度沉默下来。
“行了,就送你到这,”谢瑰远远看见营地的建筑,停下脚步,拍了拍齐铭的肩,“回去好好休息,现在局里正是用人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
“我明白,”齐铭低着头,说了句,“谢谢。”
谢瑰送完齐铭,没急着走,站在原地从袖口里摸出一张纸条。
在信息网交织错杂的时代,最安全的反而是最原始的。
纸上只有一个简单明了的地点——墓园。
“你们要地图?”祝甸听了楚娃的话,面露难色。
楚娃本来就心急,一看他一脸不情不愿,火气噌地上来了。
“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我们现在是在救你们,要是不管你们,我们三个大可一走了之,估计现在都出城了,把命搭进来陪你,你当我们好玩吗?”
“不是不是,”祝甸连连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算了,我给你们画画看吧。”
楚娃还想再说,被陈舟和啧了一声,拍了下背,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眼神哀怨。
祝甸不想画倒不是不愿意,很快陈舟和就明白了。
少年握了根树杈在地上画出蚯蚓一样的线,一边画一边说:“这是李大伯的酒馆,旁边就是菜园,再往前走……”
“行了你别画了,”陈舟和看他头疼,“你回去问问镇上的人有没有记性好的,你们拼凑一下给我们弄份地图,明天早上我们就得出去。”
祝甸羞愧地低下头,哦了一声,转身走了没两步,突然回头。
“还有事?”陈舟和双手环胸靠着墙休息,挑了下眉问道。
疲惫和压力丝毫没有削弱他的魅力,举手投足间都是淬炼出来的干练,祝甸被他帅了一脸,难为情道:“那个……你注意安全,我、我等你。”
陈舟和:“……”
楚娃:“啧啧。”
“你来劲儿了,”陈舟和不好对祝甸下重口,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楚娃就没顾及,笑骂一句,“再阴阳怪气回局里五公里拉练。”
楚娃故作可惜:“队长的魅力还真是一如既往啊,真想看看谢瑰听见是什么反应。”
陈舟和哼笑:“死心吧,他没机会听见。”
楚娃一脸淡定地掏出对讲:“我录音了。”
陈舟和:“……草,给我删了。”
楚娃假装自己聋了。
一番打岔,三人的心情都缓和下来,沈苏跟陈舟和汇报完镇民所剩的存粮和一些琐事,问道:“队长,我们带着几百号人,真的能顺利出去吗?”
陈舟和明白他在想什么,屈了屈腿换重心,说道:“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援兵身上,局里能来人接应最好,来不了就只能靠自己。”
情况超出了陈维生的预料,雇佣兵派出的兵力远远不止他估算的那些,幸好当时没有拉着谢瑰他们四个一起过来,不然也还是困在这的结果。
“赶紧休息,今晚我守夜,明天早上还是一样,我和楚娃出去,沈苏你保护他们,有事及时联络。”陈舟和见二人又陷入情绪,一人拍了一巴掌在背上,“别想东想西的,有我呢,天塌下来压不死你们。”
谢瑰到了墓园,天色还没黑透,遥遥一线黑蓝色的天光在树林上方。
末世人命如草芥,每天都有人死去,运气好的被人用破布卷一卷,找个荒地埋了也算入土为安,运气不好的要么横尸荒野,要么沦为丧尸不得安宁。
能葬在墓园的,基本上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人物。
谢瑰往前走了没两步,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身形是病弱的清瘦,都不需要脑子回忆思考,谢瑰脱口而出:“阿休?”
“你来了。”陈休回身,兜帽下和陈舟和如出一辙的脸露出温和的笑意。
谢瑰长腿跨的几乎飞起来,赶忙上前。
“怎么是你来,你身体好点了吗?出来有没有不舒服?”谢瑰原以为又是胡狸等人过来传令,完全没想到是许久未见的陈休。
他一忍再忍,实在没忍住眼眶泛红:“你瘦了好多……”
“长途奔波,总是会累一点。”陈休笑了笑,“团里现在人手不够,大多外派出任务了,没人来我就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说起这个……
“最近团里的动作……”谢瑰刚开口,觉得自己措辞不对,听起来像怀疑阿休一样,于是改口,“你最近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我来也是跟你说这个事的,”陈休替他摘掉肩上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的枯叶,“团里出了点岔子,卡布什的旧部叛乱,联合了一些本就摇摆不定的兄弟偷走了一批待销毁的药剂,还截走了一些实验用过的丧尸。”
“那些丧尸在我离开之前不是就说要销毁了吗,怎么还能被他们劫走?”谢瑰拧起眉,看见陈休露出错愕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不通。如果他们有这样的本事在阿瑞斯和你的眼皮底下干这种事,难保不会威胁你的安全。”
“实验的丧尸不是那么好销毁的,”陈休解释,“那些丧尸体内的病毒活性和他们的实力成正比,想要销毁,需要找罕有人迹的空地,且烧毁之后要用特殊的药剂处理,我们的地方不大怕出乱子,所以都是分批次销毁的。”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之前在h市和荒地都看见过实验的残次品。
谢瑰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陈休静静地看着他,桃花眼的褶皱很深,因为常年生病,没有陈舟和那样透着健康的红润,深色的眼和苍白的皮肤对比鲜明。
被他看着,谢瑰心里生出一种自己都不知哪里来的内疚,他低下头,说了句“抱歉”。
“你没有做错什么,”陈休宽慰地笑了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瑰心里还有很多事想问,但明显,关于雇佣兵的叛乱,陈休并不想多说。
他只好再三叮嘱:“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机会什么的都可以再找,你记住,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放心,”陈休拢了拢手,转身看向地上的墓碑,“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为公事——这是我的妈妈,漂亮吧?”
谢瑰是知道他和周远桥、陈维生之间的事的,听见他这么说,一时心头复杂,没说出话。
“愣什么?在长辈面前不打声招呼?”陈休嗔怪道,继而对墓碑上周远桥的照片笑了笑,“妈,这是我第一次带他来见你,他有些失礼,你别见怪。”
谢瑰哪里还不懂陈休的意思。
明明是他曾经可望不可即的事,现在摆到他面前,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情……
并不是那么期待。
“算了,你真是个呆瓜,”陈休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目光温和,“那就说公事吧,说说看,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谢瑰瞬间绷紧了肌肉。
“我……”谢瑰犹豫着开口,“有进展,我也试着套过几次话,陈舟和都没明说。”
“任务要是进行不下去的话就算了,我们换个方式,你也别太难为自己。”陈休像是没察觉他的迟疑,自然道。
“不用!”谢瑰当下拒绝,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们以前对陈舟和的印象可能过于刻板……毕竟我们收到的都是二手消息,消息里对他的个人描述可能和他本人有所出入……”
谢瑰一方面觉得陈舟和或许并不是他从前以为的那么利己主义军功至上,一方面又觉得在被陈舟和抢走一切,承受了全部的痛苦和羞辱的陈休面前说这些,自己真开不了口。
“我知道,”陈休似乎对他说这些并不意外,“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小的时候,我每个月只能离开医院一次,所以每个月,我都特别期待这个机会。那时候刚好是陈维生的事业上升期,他每天都很忙,经常一两个月不来看一眼我和妈妈,陈舟和总是会来,每次都会给我带一些小玩意,”陈休在墓碑前坐下,脸上因为久站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那时候的安全局因为出过事,很注重权限,我的手环在很多地方都是初级权限,像训练场机甲室我都是没有资格去的,都是陈舟和把他的手环借给我,我俩互换身份逗那些看守玩,他们一次都没有发现。”
谢瑰本来做好了被陈休失望唾弃的准备。
这样的展开,是他没有想到的。
“那、那说明他还挺好的……”谢瑰磕巴道。
“我知道,我知道……谢瑰,”陈休像是累极,“我只是很羡慕他,其实我爱他的,我真的很爱他,他是我心里唯一的亲人了。”
谢瑰安静下来,也在陈休面前蹲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阿休很少向他们诉说什么,总是不争不抢地帮他们处理难事,带给他们的永远是积极向上的能量。
这也是为什么谢瑰这么多年把他当成信仰的原因。
明明身体素质不及他一成,承受的苦难却远在他之上,这样的情况,换个人早就崩溃了,只有阿休,依然热爱这个腐烂的世界。
他当初答应雇佣兵继续试药的初衷,就是为了维护阿休的热爱。
“那我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谢瑰低声问。
“我也想明白了,解毒药剂可以慢慢来,安全局腐朽至此,利用人类的灾难牟取暴利,绝不能留。”陈休目光坚定,复而柔和下来,“陈舟和的话……我想等事情结束,和他好好解释,阿瑞斯那边我也交代过了,不会伤害他——不过阿瑞斯也说了,面上该做的样子还得做,要不然压不住雇佣兵的弟兄。”
陈休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到时候我们一起生活,陈舟和喜欢练枪,我们就把安全局的训练场保留下来,即使他心里因为安全局的事对我不满也没关系,他不理我我就凑上去,只要我主动一些,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
陈休和谢瑰聊了很久,像幼年在阴影笼罩下相依为命的时候一样,一直聊到天边泛白,谢瑰才在齐铭的再三催促下,回了安全局。
陈维生醒了。
他对自己断手的事接受的很快,在齐铭来看他之前就收拾好了情绪,笑呵呵的。
拖了制服和作战服,他少了一分威严,气质看起来很和善,像周末永远会在阳台浇花的邻家大伯。
气氛一度很和谐,直到跟着谢瑰、泉家兄弟来齐,几人交换了信息。
“不行,这不对,”陈维生听完,面露忧色,“安全局这边的战线我了解,肯定不会是雇佣兵的全部兵力,如果霍原那个操蛋玩意谎报,难民营那边是虚假兵力,那……”
谢瑰意识到什么,瞳孔一缩:“我现在就带人去c镇救援!”
“等等!”陈维生叫住他们几人,沉声道,“你们不能全去,安全局这边必须留人。”
“谢瑰,你……”陈维生早有选择,可刚开口,就被谢瑰打断——
“陈局,c镇我一定按要去,”谢瑰的声音听起来很冷硬,“我绝对不会用利弊来衡量我在乎的人的性命,我做不到那么冷血。”
陈维生愣了愣,病房里落针可闻。
大约静默了半分钟,陈维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去吧,齐铭和泉大泉二留下,请你,务必把我的儿子……”陈维生前所未有的疲惫,目光却复杂的无端令人难过,“安全地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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