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法印

锋如剑刃的羽翼，遮天蔽日的翅膀，锐利的双眼，恐怖的眼神，以及能裂石穿金的鹰爪，无一不展示它出强悍的实力。

        “是蛊雕妖王！”

        尘宇一眼便确定了，它额头上最明显的独角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幻象，幻象……”

        尘宇的心里不断念叨着，闭上了双眼，抱元守一。

        然而，婴啼声阵阵，惹人心疼。

        蛊雕盘旋在尘宇的上空，它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一丝狠厉之色闪过。

        轰隆……

        水声隆隆，尘宇的四周水浪滚滚，震得他无法静心凝神。

        “该死的蛊雕！”尘宇眉头一皱，睁开了双眼。

        一双如碗口大小的眼睛，赫然与他直视，双目距离不足一尺。

        蛊雕尖锐的喙紧贴着尘宇的身躯，随时可能将其一口啄碎，尸骨无存。

        尘宇吓了一跳，额头冒汗，阵阵心惊。

        “小子，现在走还来得及。”蛊雕开口了。

        尘宇不语，静静地盯着蛊雕的双眼，双拳紧握。

        蛊雕的双眼猛地射出一道精光，死亡的气息逼近了尘宇：“不听本王劝诫，死吧！”

        婴啼响起，蛊雕一口啄向尘宇的心脏。

        尘宇的心砰砰直跳，眼看着蛊雕的喙即将破开了血肉，啄向心脏之际，恍惚间，尘年生死看淡的傲容浮现于脑海里。

        妖灵开蒙，明暗交汇。

        上诀下印，阴阳无度。

        一瞬间，他顿悟了，嘴角微扬：“妖孽，你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一抬手，渺小的手掌迎向了硕大的鸟喙，蝼蚁捍大象。

        然而，就是这么微弱的力量，拍散了庞大的蛊雕，破开了幻境。

        光明重现，双眸睁开，九幽貂法相的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多出了一道棱形法印。

        “不错，能凭自身力量破开幻境，除去蛊雕妖王的怨念，不愧是老家伙的后代。”

        老鼠说着，转眼间又变回了小老鼠模样，跳到了尘宇的肩膀上。

        “老家伙？”

        “傻小子，再去把猾褢的妖丹取出，貂爷我要享受一番了。”老鼠指挥道。

        尘宇森森一笑，一只手夹起老鼠的尾巴，另一只手已经准备好弹他了。

        “傻小子，你要干什么？”老鼠怒视尘宇。

        尘宇逼问道：“说，你究竟怎么成为的法相？”

        “等你的爷爷来了，他会告诉你的。”老鼠肯定道。

        “爷爷……”尘宇一把甩下老鼠，拿出爷爷留下的字条。

        字条简略，只有十六字：已走勿念，六印相见，斧头莫露，九幽相助。

        九幽，九幽貂，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爷爷所有的嘱咐。

        老鼠行动敏捷，不知何时又来到了尘宇的肩膀上，看着字条上的十六字，笑着说道：“这老家伙，人狠话不多啊。”

        “老鼠，我爷爷究竟是谁？我又是谁？”尘宇问道。

        老鼠不满道：“叫我貂爷。”

        尘宇露出骇人的目光看向老鼠，不等老鼠一惊，眉开眼笑道：“貂爷，你就快说嘛。”

        老鼠脸部抽搐了一下，说道：“说实话，貂爷也不知道，我遇见你爷爷的时候，已经是生死垂危了，幸亏你爷爷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貂爷索性血祭了自己，成为你的法相，保留了灵智，这才博得一线生机。”

        “原来你是这样才成为我的法相。”尘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老鼠傲然道：“傻小子，有多少人求着让貂爷血祭，貂爷我都不肯呢，你算是走大运了。”

        “好吧，走大运了。”

        没能问出个想要的答案，尘宇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走到猾褢妖王的尸体前，拿出匕首，从浑身腥臭的尸体中取出了一颗纯白无瑕的妖丹。

        难以想象，如此丑恶的猾褢体内，竟会有此无暇的妖丹，宛若一颗夜明珠。

        尘宇反应了过来：“不对唉，我还没到一印的瓶颈，怎能吸收妖灵？”

        老鼠说道：“当然不是给你的，是给貂爷我的呀，我很虚弱了，需要吸收妖灵才能恢复力量，而你法相的力量可是与我的力量息息相关。”

        尘宇稍稍感应，果然感受到了九幽貂的虚弱，而自己法相的力量确实很弱，仿佛还不如未到达一印降妖师的法相。

        “难怪这两年以来，师傅一直感觉我的法相过于弱小，当中有古怪，经常为我检查身体。”尘宇恍然大悟。

        不再犹豫，确定了九幽貂的话可信后，尘宇再度盘膝而坐，炼化猾褢的妖丹。

        数个时辰过后，尘宇口吐一团青光，将妖灵引了出来。

        这一次，老鼠没变回法相，直接张口一吸，吞下了妖灵，还咀嚼了几下，最后打了个饱嗝，拍拍有些凸起的肚子，满意道：“味道还不错，貂爷我终于有力气了。”

        说罢，老鼠仰天一吼，身体迅速地变大，尤其是他的躯干，很是修长，与鼠类大不相同，而他的双爪异常锋利，凿石就如捏碎一块豆腐般容易。

        此刻，九幽貂展露出他极为恐怖的一面，一身幽暗的纹印，在黑色的毛发中若隐若现，而他的气息，陡然间从本质上超越了蛊雕、猾褢之流的妖王。

        妖乃兽修行而成，百兽当中，一般以虎、狮为王，讲究血脉。

        如修为相同的虎妖与狼妖相斗，虎妖定能轻易取胜，这便是血脉带来的优势。

        可眼下，尘宇感受到九幽貂的血脉气息，竟比虎、狮之流的血脉更加强悍，堪比仙兽血脉。

        “舒服啊。”老鼠说着，又变回了法相，站在尘宇的身后：“傻小子，好好感受一印境界的力量吧。”

        尘宇点了点头，扫了眼两大妖王的尸体，一挥手，法力凝成净火，焚毁妖王的尸体。

        绝大部分妖物的尸体，皆具有邪性，应焚毁为宜。

        火熄灭，尸骨无存，尘宇这才走到了洞口，撩开杂草一看，下方竟是悬崖，与另一座山遥遥相对。

        “我的爪可轻易穿透石头，不用怕。”貂爷的声音响起。

        尘宇一跃而起，操控身后的法相，双爪凿石，紧接着自己的双手没入被凿开的岩壁中，动作行云流水。

        很快的，尘宇一点点攀上了半山腰，稳稳地站在了悬崖边。

        “来，试试蛊雕的法术吧，这可是貂爷斟酌了一番后才为你选出的法印法术。”貂爷说道。

        尘宇惊讶道：“法术还能选？这不是靠运气的吗？”

        貂爷得意道：“那是对于其他人而言。貂爷我已成为了法相，自然有能力探取妖灵的记忆，从而选择出它身前所掌握的一门法术，引入法印中，成为你的法印法术。”

        “可以啊，还有这种操作。”

        一念之下，尘宇法相额头上的法印亮起，一圈橙光就此从其脚底散开。

        瞬息，尘宇只感到自己的双脚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而自己的身躯似乎能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说干就干，尘宇身躯一动，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下一息，数丈之外，出现了他的身影。

        “果然是蛊雕的法术。”

        这一招法术，尘宇自然见识过，正是蛊雕袭击尘年所展露的一招，神出鬼没，莫非尘年以范围性的法术以功代守，争锋相对，怕是会因此而吃亏。

        貂爷说道：“这一招法术，貂爷我也是思量了良久才决定的。”

        “哦？还望貂爷赐教。”尘宇虚心求教。

        貂爷似乎很享受尘宇的尊敬，耐心解释道：“首先，从蛊雕和猾褢的整体能力来看，猾褢擅长使毒，他的法术不适合我，也就不适合你的法相。其次，蛊雕最强的法术需要箭羽来施展，貂爷我也没有这么锋利的毛发，只能舍弃。最终，也就只有这门法术了。此术适合袭杀，能出其不意，如果你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还能用来保命，绝对属于上乘法术。”

        所谓的上乘法术，其实就是与自身法相极为契合的法术。

        换做是其他降妖师，可能得到的是蛊雕最强的法术，但却要以类似于箭羽之物来施展，而若是降妖师的法相并不具备此条件，尽管这法术强大，可对降妖师而言，只能算是下乘法术。

        由此可见，一位降妖师想要得到上乘法印法术，绝非易事，对妖灵的要求极高，还得靠运气，如果不行，他们要么认命了，要么就散去新凝聚的法印，再去寻找新的妖灵，再经历一次妖灵怨念的幻境试炼。

        无疑，尘宇是幸运的，有九幽貂在，无需担忧上乘法印法术，找好妖灵便可。

        听完貂爷的分析，尘宇对他感到十分钦佩，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貂爷见识却如此广博。

        “傻小子，去找只小妖试试吧，如果不怕的话，大妖也可以。”貂爷指点道。

        “好。”

        尘宇正兴奋，跃跃欲试。

        数日后的一夜，小年村的山林间，一道疾跑的身影正在追逐一头野狼。

        月光洒在山林间，野狼与人形身影一前一后，掠过小溪，树木在疯狂地后退。

        追逐野狼的正是尘宇，但眼前这头野狼，绝非寻常的野兽，而是修行了数十年的狼妖，已有大妖的修为。

        不过，这头狼妖狡诈，虽然感觉出尘宇的修为低微，但还是带着尘宇，在山林间绕圈圈，似乎在确认什么。

        “妖孽，就我一人。”

        尘宇一声暴喝，速度加快，法相凝聚之下，一掌击向狼妖。

        砰！

        狼妖翻滚着撞断了几棵大树，尘土扬起，树堆之中，一双闪烁绿光的眼睛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尘宇放慢了步伐，小心走过去，一步一停。

        四周静悄悄，尘宇的呼吸依稀可闻。

        即将临近树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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