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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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傍晚,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红墙黑瓦。
宋府,东侧厢房内,女子痛苦的嘶吼声透过厚实的门框断断续续地传到了淅沥的雨声中,让冰冷的冬日平添几分沉重。
白氏遣散众人独自守在床前,望着宋淇玉面色煞白,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哭喊,她慌了心神,自言自语道,“这药喝了许久,为何还不落红?怎么回事?”
女儿的惨叫声越来越重,白氏越发着急,手足无措地替她顺背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你再等等…”
窗外的雷霆声不绝于耳,一道道闪电划过头顶,照出白氏惊恐不定的面孔。
“娘亲——”
宋淇玉突然绷紧身子痛呼,面白如纸,同时身下的衣裙被鲜血染红,白氏面色稍缓,安慰道,“好了,孽种没了,往后你就是干干净净的宋府大小姐…怎么这么多血?不对劲啊…快来人!去请大夫!”
眼见着出血越来越多,有倾泻之势,白氏慌了神,身子都在颤抖。
宋淇玉咬紧牙关,死死地抓紧白氏的手,额前的冷汗打湿她的碎发,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她痛苦地打滚,呻/吟道,“母亲…我好痛啊…好痛啊…”
“没事的,没事的。”,白氏心急如焚地安慰,可久久没有看到来人,便愤怒地打开门怒喊,“人呢!死哪去了!去请大夫啊!想害死我的淇玉吗?”
…
夜色如墨,雨声在黑夜中越发明显。
气息沉重的厢房内,宋淇玉有气无力地喘着气,神色枯槁。
大夫收回诊脉的手,转眸看向白氏无力地摇了摇头。
“令千金体质柔弱,不敌药性之烈,怕是伤了根基,往后难以承孕子嗣了。”,大夫歉疚地说完,随后拱手行礼后快步离去,而其余的下人在瞥见白氏苍白的面色后也惶惶离开。
人走后,白氏顿时瘫坐在木椅上,脑中回荡着大夫刚刚的话,心如死灰般望着窗外的暴雨,像个枯槁的木头动也不动。
怎么会呢?她好好的女儿只是吃了副堕药,怎么就坏了身子?又怎么不能孕育孩子了?
她呆滞了许久,逐渐恢复神智,痛苦和愤恨瞬间紧紧裹住她,痛得她颤抖着哭出声。
两个千娇万宠的女儿,下场一个比一个惨,这让为娘的她怎么忍心,怎么甘心!
她们女子本就低男子一头,从生到死处处被三从四德压制,出嫁前靠父母,出嫁后靠夫家。
可女子身份再高贵,若没有子嗣,就有休弃的风险,等到色衰爱驰,怕是更没有立身之地啊!
白氏趴在案几上痛哭出声,想不通自己两个女儿为何落得这个下场。
她往日也是官眷太太,丈夫虽木楞可没有异心,儿子聪慧女儿孝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为何现在家不成家呢!
“是秦桑…她克死了父母,现在又来克我们…”
白氏忽然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说完不解气地又一拳砸在案几上,摔碎一地杯盏。
“她这个丧门星,搅得我家宅不宁,害得淇萱嫁入狼窝,还抢走了淇玉的位置!我不会放过她!”
她圆目怒睁,面色涨红,因愤怒面容变得扭曲,在昏暗的雷电声中显得诡异而阴鸷。
雷声轰鸣了一夜,在冬日的夜晚搅得人心神不宁。
秦桑心忧安儿,一等到翌日雨停后,便匆匆忙忙驾了马车赶到宋府。
下了一夜的大雨,积水将门前的小路淹没,马车距离正门台阶有一道长长的积水坑。
可她有婢子抓着裙摆,小斯用马凳开路,秦桑只略微走了几步,衣裙丝毫不乱更没有沾染污泥。
她身着正红的衫裙,披着毛色明亮的狐裘大衣,远远看着,竟像是月宫仙子一般,耀眼夺目。
白氏从远处一隅看到她这副明媚矜贵的模样,心里的愤恨如野草一般疯长,酝酿许久才端着笑容上去迎接。
“舅母莫要行礼,我是来看看安儿的,昨夜雷霆不断,他一向胆子小,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秦桑一边说一边探头看向四周,却不见安儿的身影。
“你放心吧,安儿还在睡呢,昨日他和淇文宿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哪里害怕。”,白氏笑道,慈爱地拉着她入座,又命人奉茶,一副温柔和蔼的长辈模样。
秦桑受宠若惊,诧异舅母也有如此亲切的面容,不免有些动容,虽然心里知道这都是因为她嫁入了侯府,再也不是往日那个摇尾乞怜的拖油瓶了。
“你在王府过得如何?婆母和侯爷对你好吗?”
“婆母慈爱宽容,侯爷也关怀有加,我很好。”,秦桑点头微笑,在白氏看来只觉得刺眼又可恶。
想想她如今的好日子,再想想两个命苦的女儿,她就恨不得杀了秦桑泄愤。
“你父母去世得早,如今你有了好归宿我和你舅父也安心了。”,白氏点头笑笑,忽而面色一沉露出哭腔,“只是你舅舅他如今成了废人,淇萱在婆家也过得不顺心…淇玉和淇文怎么办呢?”
说着她哇得一声哭出来,秦桑连忙递帕子安慰,又替她顺背,可白氏却哭得更加大声,有如丧考妣之势。
“好桑儿,你得帮帮你咱们呐,你舅舅待你不薄,求你看在你舅舅面上帮帮咱们。”
“舅父和舅母的恩情,我没齿难忘,若是宋府有了困境,我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况且安儿还靠舅父舅母养育呢。”
白氏见她说得诚恳,便开始给她下套,“实不相瞒,眼下有件事真的要麻烦你。”
“何事?”
白氏叹了口气,故作伤心,“我们宋府眼看着就要家道中落了,虽然你嫁入侯府,又和咱们沾亲带故,可你毕竟是外人,帮不了咱们太多。若你表姐能找个有权势的人家嫁了,便能振兴咱们宋府。”,说着她顿了顿,“可门第高得哪里看得上咱们呢?桑”
于是,白氏脸一垮,继续哀嚎抹泪。
秦桑咬唇,安慰道,“婚姻大事事关表姐一生的幸福,怎可随意安排?况且男婚女嫁,我又如何能帮上忙?”
“侯府大公子不是没有娶亲吗?不知侯府可愿意淇玉嫁过去……”
秦桑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惊得她猛然站起,高声道,“舅母这是何意?你让表姐嫁给死人?你真的忍心吗?那又为何当时劝我嫁过去?”
白氏只是一昧哭嚎,抹泪道,“我也不忍心她守一辈子活寡啊,可家中近来横生变故,你表姐也想通了,她说不能因为自己一人幸福而置全家不顾,也想要为父亲和弟弟筹谋打算。”
听着她的解释,秦桑心里五味陈杂,说不上的滋味。
若是表姐当时愿嫁去侯府,自己又岂会嫁给侯爷,与他成为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她懂事得太晚了。
世事无常,变幻莫测,秦桑不经意流露出怅然和失望。
“好桑儿,你是不愿意吗?若是淇玉嫁到侯府,你们既是表姐妹,也是妯娌,亲上加亲,你也更好过啊。”,白氏紧张地握着她的手,极力相劝。
秦桑苦笑,“我怎会不愿意,只是舅母你真的舍得让表姐嫁给牌位,守一辈子活寡吗?你们真的想好了?”
闻言,白氏一怔,随后缓缓地闭眼点头。如今的淇玉不能生养,嫁给侯府的牌位也好过往后被休弃,这是她能为女儿找到最好的归宿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桑做不了主,不过婆母问起,我会多多美言相劝。况且表姐出身比我好,父母健在,想必婆母也不会不同意。”,秦桑苦笑,百感交集。
世事难料,她怎么总是被老天戏耍呢。
侯府进去不易,离开更难啊。
白氏见她神色怏怏,又说了许多恭维之词后,将她送去后院看望安儿,自己则狠下心来将此事告知病中的宋淇玉。
她因堕药伤了根基,一直在床上病怏怏地躺着,在听着母亲小心翼翼地劝说之词后,只是默默地流泪,半晌后嗯了一声,不挣扎不抗拒像是认命了一般。
“娘知道你心里苦,可你不能生养,即使有好人家愿意要你,可时日一久未必会善待你。”,白氏边抹泪边劝道,“你若嫁给侯府大公子,那婆母想必也会因愧疚善待你,而且你是长房,秦桑和侯爷也会处处尊你为先…总归不会差的…”
“我知道了……只是我不甘心…若是无量寺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也不会有今日…这是为什么啊…”,宋淇玉流泪哭诉,听得白氏心如刀绞,只能劝她莫要再想往事。
毕竟人生没有如果。
过了几日,白氏再次找上了齐康王妃,舔着老脸说明来意,并举荐了自家闺女。
齐康王妃本就心思通透,这顺手人情彼此受益的好事她也是乐得锦上添花,送走了白氏,转身就去了忠勇府找瑞阳长公主商议。
瑞阳长公主本就记挂着长子这房无人,又听到齐康王妃推荐的人选竟然和秦桑是表姐妹,亲上加亲的喜事她当场就应下了,没几日就命人下聘送礼定下了迎亲的日子。
“我听母亲说她给大哥娶的姑娘是你舅舅家的女儿?”
贺兰昭走进屋内,询问低头侍弄花草的秦桑,只见她沉重地点点头,露出一抹无奈。
看到她点头,贺兰昭冷笑,“你舅母一家倒是心狠,为了荣华富贵先是逼着你嫁进来,想必是见你过得好,又逼着自己亲生女儿嫁进来,她倒是不心疼女儿受一辈子活寡,简直掉钱眼里了。”,更气的是母亲竟然一口答应了。
他愤愤坐下,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秦桑犹豫片刻,还是咬唇走上前与他解释,“还请侯爷息怒,此事是表姐自己提出的。宋府家道中落,她担心老迈的双亲和年幼的弟弟余生无依无靠,便想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寻一位得力的夫家相助而已。”,说着她心生不忍,同情道,“我听舅母说,自从舅舅病倒后,落井下石之人多不胜数,方方面面都不尽如人意。”
“你何必为她们解释,她们也未必领你的情。”,贺兰昭语气柔和些,不悦道,“既然你舅母愿意将女儿嫁进来,念在我大哥的面上,我自会多多照拂宋府,只是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们若安分守己便罢,若仗着侯府姻亲的关系肆意妄为,我可不心慈手软。”
他少见的冷漠和狠厉让秦桑有些许害怕,她一哆嗦,低着头颤颤地嗯了一声,巴掌大的芙蓉面蓦地煞白,灯光下显得楚楚可怜。
竟吓着她了,贺兰昭连忙咳嗽几声笑道,“那个——你是你,她们是她们,你别害怕。”
“多谢侯爷,我想经此变故后,舅母和表姐她们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往后我也多加劝诫,不让他们做傻事。”,秦桑柔声道,想起前几日长公主询问自己有关宋淇玉的性情,她特意美化了许多,希望自己没有做错。
大表姐愿意为了家族牺牲终生幸福嫁进来,想必是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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