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医者也会无力

“妈你怎么坐在风口处？你的身体还没好完全呢！”纪思思笑道，大步走上前就将窗户给关上了。

        纪母转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的身体就这样了，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话更是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苦涩，在时间日渐逝去的时候，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纪思思收起笑容，反而是一脸严肃。

        纪思思一向都是执拗的，特别是在对待母亲病情的这个问题上，更是难以接受。

        “好了我们两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就不要说那些了。”纪母忙着转移话题，“最近的课程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吃力的地方？”

        “怎么会！”纪思思自信一笑，“就算是有吃力的地方我也一定能够化解的。”

        这话不假，作为纪思思的母亲，她看着眼前的小孩从咿呀学语到现在成人，她调皮可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却是一个对待喜欢的事物极其认真的人。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变成以后哪怕是自己不在也可以轻松的化解各种困难的人。

        两人的确是很久没见面了，母女相见，自然是多了一分温情寒暄，纪思思分享着大学的有趣生活，只字都没提过去纪家之后的事情。

        纪思思不想说，纪母也不会去问。

        两人说着说着却还是绕不开纪连山这个话题，这个让纪母倾尽一切去爱着的人。

        哪怕他已经抛弃了她们母女两，她却从未后悔。

        “思思你现在回到了纪家，也是纪家的一份子，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心上，更不要对他生出怨恨。”纪母将手搭在了纪思思的手上，语重心长说，“纪连山始终都是你的父亲，他不会害你的。”

        听到这，纪思思几乎要冷笑起来，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见到纪连山那一天的事情说出来。

        她想告诉自己的母亲那个男人是多么无情，可以为了现在的家庭女儿抛弃了曾经的女儿。

        可她不能，这个病入膏肓都在爱着那个人渣的母亲，卑微的无可救药。

        “这些我都知道的，母亲您只管在医院好好休息就好，别的事情也不要想太多了。”纪思思笑着答应，上前去给她按摩。

        微风徐徐吹起，让纪思思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在那间破旧的小屋中，母亲帮自己按摩着，动作轻柔细微。

        现在的情景就像是换过来了一样，让人不免感慨。

        “真不知道我还能见到你多久……”纪母颤抖的抬起手握住了纪思思，眼中百般不舍。

        纪思思眼眶酸涩，硬生生将泪水逼了回去，“母亲您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和纪母寒暄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觉得有些疲惫就睡了，纪思思帮她整理好被子之后就走了出去，她没有坐电梯来到楼下，而是朝着走廊的最里面那间房间走去。

        叩叩叩。

        “进来。”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医生坐在那，似乎正在埋头看着病例。

        他以为是护士，抬起头却看到纪思思站在那，脸色一变。

        “思思你今天怎么过来了？”秦牧温和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病历单。

        “刚好放假。”纪思思礼貌的回了句，这人自己她也认得，医科大毕业的学生，也是欧阳老师的朋友，她也被引荐过一次，双方也聊的投缘，就熟悉了许多。

        “你……去看过阿姨了？”秦牧犹豫了会还是开口，后者点点头。

        “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纪思思问道，这是她来秦牧这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

        “思思你要接受这个消息吗？”秦牧一顿，抬起头看着她。

        “我能不接受吗？”纪思思苦笑，“你就告诉我吧，我们都是医生，她的情况我多少能看得出来，只是心中想要个准数而已。”

        做他们这行的，哪怕不是主攻这个医学类，多少还是有些相通的地方。

        秦牧点头，也不隐瞒，“阿姨现在的情况是稳定下来了，用不太专业的话语就像是“回光返照”，接下来阿姨的情况可能会好转起来，却只是暂时的。”

        “什么意思？”纪思思心口一紧，不太好的预感缓缓升起。

        “之前我就告诉你了就算我放手来医治，也不存在多大的把握，只能够延长她的生命而已，经过这些天我反复的检测，我可以告诉你，阿姨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秦牧敲了敲桌子，将面前的检查结果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全身的癌细胞都在扩散，已经是晚期了，根本没办法根治，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多见她几面。”秦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作为医者都是最不愿看到的。

        他一直都觉得医生这个职业才是最心累的，看着人生命的体征一点点的失去，却束手无措。

        作为医生是从小的理想，可到现在做了这么多年，他总觉得“负债累累”。

        “我知道了。”相反的，纪思思表现得确很平静，说出这番话之后就走了出去，步伐也很平稳。

        秦牧蹙眉，不大理解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一样，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他是医生，见到病人这样都痛心不已，而纪思思作为女儿和医生的双重角度，又怎么会不痛苦？

        只是不愿在人面前表露出来罢了。

        走出医院后的纪思思隐忍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崩塌起来，她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眼角的泪水更是不停的落了下来。

        那一瞬间，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心中传来深深的无力感以及痛苦。

        她学医是为了拯救别人，可现在就连是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纪思思觉得自己分外的可笑。

        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的吗？

        一向被医科大誉为天骄之子的纪思思此刻竟然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迷茫了，她不禁抬起头看着天空，早已经是一片灰暗，就如同她的心一样，一点点的沉到谷底。

        她也不知该如何调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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