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消失的男二

鼬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弟弟的下落，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佐助早就在灭族之夜中死去了，他的灵魂陪伴着自己的父母和族人一同前往了黄泉净土。

        世界这么大，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特定的人，难度实在是太高。也是因为世界太大了，鼬在脱离了忍村和忍界的束缚之后，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就连灭族惨案，他都见过了不少起。

        印象最深刻的是，某个家族被杀到只剩下最后一名族人时，他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引颈就戮，临死前只说了一句：“凡我氏族者，宁做亡鬼，不做降奴！”

        鼬当时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自己在家族与村子的冲突中选择站在村子的立场上，放弃了生养自己的家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为了大义牺牲小我是绝对正确的，但此时的鼬不免有些困惑，究竟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我”呢？

        人多就是大义吗？

        那若是火之国与木叶发生了冲突，忍者是不是应该理所当然的放弃木叶，毕竟火之国是人多的一方，国家与村子之间，显然国家是“大义”。

        鼬当年能为了木叶的稳定屠杀自己的家族，那他现在能不能为了国家的稳定杀光木叶的忍者？

        更进一步来说，他能不能为了世界的稳定而毁灭自己的国家？能不能为了生态圈的稳定而灭绝人类？能不能为了太阳系的稳定毁灭地球？

        人的立场究竟应该站在哪里？是应该站在更大的圈子上，还是应该站在更小的圈子上？鼬不由得陷入了这样的哲学沉思。

        假设大筒木一族集体入侵，并扬言只要杀光了火之国的人就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火之国的人应该自我牺牲吗？还是拖着全世界一起去死呢？毕竟火之国如果被灭了，其他国家就会瓜分你的领土、继承你的遗产、篡改你的历史、或许还会有些不要脸的小国窃取你国家的传统文化，宣称是自己国家的传统文化。

        鼬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因为国家与村子之间的矛盾一直都是存在的，尤其是四战之后，各国大名仿佛意识到了忍者的严重威胁性，没少在私底下动手脚。

        而相对的，忍村的力量则下降了不少，四战时有太多的忍者阵亡了，现在雾隐村的新水影和岩隐的新土影，实力都不是很强。

        而鸣人那一代人也已经逐渐老去了，鼬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名会支持一点都不得人心的团藏成为六代火影，这个掌控欲极强但思想跟不上时代的独眼老人，大概率会从内部削弱木叶的力量。

        就像现在，大名已经意识到了科学忍具的发展潜力，可团藏依旧沉迷于各种血继的力量，特别是写轮眼转生眼以及木遁细胞。

        实际上团藏并不愚蠢，他也知道科学忍具的威力，但他更欣赏轮回眼、转生眼、木遁以及尾兽的力量。只要拥有宇智波斑或是千手柱间那样的力量，千军万马都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他却忘记了想要拥有这样的力量，究竟有多难。这千百年来只有阿修罗和因陀罗查克拉的转世者才能成长到如此高度，靠着从死人身上挖出来的写轮眼和木遁细胞就想获得顶尖战斗力，还不如去无限月读里做梦呢，梦里啥都有。

        木叶的很多资源都倾倒在了血继研究上，其他方面自然会相对薄弱一些，而且团藏不是一个合格的教育者，以前根组织的内部测试是让成员与昔日的同伴互相残杀，获胜者为合格，佐井和信就经历过这样的悲剧。

        可团藏好像心灵扭曲一样，特别喜欢这样的悲剧，从前他就主导过药师野乃宇和药师兜的母子相残、宇智波鼬和宇智波富岳的父子相残、佐井和信的兄弟相残，仿佛只有斩断了所有感情与羁绊的忍者才是真正的忍者。

        团藏还没有蠢到让木叶的家族忍者参加如此残酷的内部测试，对于非根部的忍者，他只是潜移默化的用各种手段磨灭他们的感情与羁绊，但他统领的根部组织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出身平民或孤儿院的忍者被吸纳进入根部后，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的。

        六代火影上任以来的这些年，木叶和平宁静的表象之下，不知掩埋了多少的斑驳血泪。

        卡卡西自从醒来后就被边缘化了，被排挤出了木叶的权力中心，他也曾怀疑过五代火影的死因，但他没有证据，根本无法撼动已经登上六代火影之位的团藏，所以他只能保持缄默，小心翼翼的避开团藏的打压或暗害。

        村子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同村忍者之间的人情味也越来越淡，卡卡西偶尔会站在慰灵碑前怀念过去，可惜慰灵碑上已经没有带土的名字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慰灵碑上所有宇智波的名字都被抹除了，宇智波族地也已经被推平改建。

        甚至历史书的内容也有了细微的变动，宇智波存在过的痕迹几乎完全消失了，木叶的创立者是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

        卡卡西平时也只能买些红豆糕，在心里偷偷的思念自己的朋友，他的一生仿佛都沉溺在过去的悲痛之中，永远都在怀念那些逝去的亲友。

        春野樱凭借着一手医疗忍术在医疗部任职，不过她基本上接触不到权力，她也知道鸣人的孩子过得不好，但她不敢多管闲事，因为她要为家中年迈的父母多做考虑。

        如今的木叶很和平稳定，但春野樱有时也会考虑，这样和平而痛苦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和平真的是忍者所追求的最终目的吗？

        不知道其他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反正春野樱只是希望自己和自己的亲朋好友能幸福且有尊严的活着，无论战争还是和平。

        ……

        宇智波鼬六十三岁那年，木叶已经名存实亡了，准确的说所有的忍村都是名存实亡的状态。

        科学忍具的泛滥以及查克拉基础提炼术的广泛流传，令忍术的门槛一降再降，新生代忍者的实力都很一般，漩涡鸣人那一代忍者的黄金时期已经彻底的一去不复返了。

        各大国心照不宣的对忍村发动了和平演变战略，一点一滴的削弱忍村的优势，直到如今这个年代，忍村已经沦为名胜古迹或是旅游胜地一样的存在。

        忍者的辉煌时代已经彻底落幕了，人力无法抵抗时代的浪潮，就算再不愿意，忍者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而推动新时代发展的，是一个叫做大蛇丸的科学家，是他向各国大名提供了很多先进的科学技术，也是他向普通人公开了很多基础忍术。

        作为代价，大名不得不为大蛇丸的航空航天事业提供海量的资金，大蛇丸与团藏合伙谋杀了纲手之后，就研究过斑的尸体，结果发现轮回眼难以复制，后来得知大筒木一族来自天外之时，大蛇丸就将目光投向了太空，然而这行实在是太烧钱了，所以他选择与大名合作，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全体忍者。

        科学忍具和忍术被普及后，大多都被应用在了生产生活领域，杀伤性忍术是被明令禁止的，忍者们早已随着时间慢慢适应了新生活，只有一些腐朽不化的老顽固还想重现忍者的荣光。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会特意向忍者发布任务，国家也停了对忍村的拨款，只把忍村当做普通城市看待，资金链断裂后，老顽固们想要发动战争都没有资格。

        高科技武器和生|化武器成为了新的威慑，各大国依旧保持着和平，估计这样的和平还会维持很多年。

        团藏曾经想要抓捕尾兽制造人柱力，以提高忍村的地位，可奇怪的是，尾兽全体离奇失踪，后来他还想刺杀大名，但他这些年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被自己最信任的根部反叛了，带头反叛的是漩涡博人。

        几乎所有人都假装不知道团藏的遭遇，团藏的年龄已经很大了，遭到根部的背刺后，他体内的木遁细胞反噬，将他变成了一棵树，不过他的意识还存留在树中，估计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直到这棵树腐朽为止。

        六代目是最后一任火影，继任者不是七代，而是木叶市的市长。

        忍者的故事曾被改编搬上荧屏，木叶的创始人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是两个很帅的小鲜肉饰演的，一度受到很多粉丝的追捧，粉丝甚至要求现实中的木叶按照他们爱豆的形象修改火影岩。

        鼬听说此事之后特意去看了一下那部剧，又翻了翻历史书，宇智波的痕迹大多都被隐去了，果然，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也是由活人书写的，死去的人和毁灭的家族无法开口辩驳，只能任由活着的人修改涂抹。

        直到九十三岁那年，鼬带着无尽的遗憾无疾而终，不知他是在遗憾自己没有找到弟弟，还是在遗憾其他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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