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逛完了整座东京塔的纲吉出来之后已经中午了，铁塔够高，空间楼层较大，全部逛完花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害怕被那些巡逻的警/察发现，纲吉不敢搭乘电梯，而是走的楼梯。

        好在reborn平日里喜欢鞭挞着他锻炼身体，在逛完铁塔后除了有些气喘吁吁的，并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就算是出了东京塔，纲吉依旧不敢把隐身衣脱掉，他在铁塔附近转了转，四周的建筑以及角落里的每一处他都没有放过，寻找着怪盗基德行动当天躲藏追踪时的最佳场地。

        有点热。

        踩完点的纲吉脱下隐身衣解开最上面一颗纽扣透气，在继承彭格列到达西西里岛之后，纲吉就已经被剥夺了穿其他便服的权利。

        reborn为他准备了一柜子西装，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些带着彭格列的标志，有些则没有。出席重大场合时，纲吉穿着带有彭格列图标的西装，其余的就算是他的私服了。

        一开始穿西装会不习惯，总觉得束手束脚，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纲吉顶着大太阳走在街道上，不时向两边店铺望去，耗费了这么大的体力，他可早就已经饿了。

        “阿纲先生。”

        正站在一家店铺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纲吉听到有人叫他，抬起了头。

        “果真是阿纲先生！”女生激动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我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小春。”纲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要一起去…。”

        纲吉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对面商场挂着的钟表，话到嘴边改了口：“去喝下午茶吗？”

        ————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这个时候的咖啡厅里人很少，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坐在那里，手中拿着杂志翻看，面前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奶茶或者小蛋糕。

        店门口挂着一串风铃，有顾客推门进来就能够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四个角落中各有一个小巧的喇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纲吉向来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一位帅气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递给三浦春。女士优先，这是一个恒古不变的道理，点单的时候，自然也是要把菜单先给女生了。

        “小份草莓蛋糕，谢谢。”三浦春没有翻菜单，直接脱口而出。

        “请给我一杯咖啡就好，麻烦了。”

        “好的，请稍等。”小哥收回菜单转身离开。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两个人抬头看着对方，相顾无言。

        三浦春今天是心血来潮到这儿来逛街的，她本想约着京子一起出来，可惜京子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别人，最终只能一个人乘车来到这儿。

        快要开学了，三浦春想着要买几件新衣服以及到学校后的一些必要用品。没想到，竟然让她在这里遇到了整日心心念念的人。

        “那个…。”女孩儿开口打破了沉静。“阿纲先生之前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想清楚了。”

        四年前，纲吉带着守护者们去西西里岛，对其他亲朋好友们说的理由是出国留学。可是纲吉知道，已经知道真相的京子和小春，是绝对不会相信留学这种理由的。

        准备离开日本的那天，三浦春把纲吉约了出去，开始准备了很久的告白。

        那个时候的纲吉，只想着怎么把两个女孩子推出去，离他越远越好。在未来战的时候，京子和小春被莫名其妙拉入了战场，搞得纲吉在对付白兰的时候，总要分心来关照她们两个。

        暂且不说纲吉喜欢的是京子，就算他当时没有喜欢的人，他也绝对不会答应小春的告白。

        把她们两个人拉入战争的事情纲吉已经很内疚了，彭格列是个什么地方，未来将要面临着什么，纲吉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不可以、也不能再一次让无辜的人陷入危机。就连对京子的爱慕之情，也逐渐被压了下去，直到多年后消失不见。

        所以在那天听到告白的时候，纲吉讶异过后便毫无犹豫拒绝了她。

        临走时，纲吉对她说：“小春，你对我的感觉，只是因为你感激我曾经救了你，或许…等过段时间你就能明白了。”

        在去往意大利的几年里，偶尔回到日本的纲吉，也会选择刻意的去躲着她们。

        “什么问题。”纲吉明知故问，难得有些慌乱，他离开的时候，只问过那么一个问题。

        “对阿纲先生的感情。”三浦春依旧很直白，“是喜欢的。”

        “小春很喜欢阿纲先生，不是因为感激。这么多年过去，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没有变过。而且我也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分的清楚感恩和喜欢这两种情感。”她突然放低了声音，“所以…不知道阿纲先生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抱歉。”纲吉偏过头，不敢去看对方认真的表情。

        三浦春愣了一下，随即失落的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释然以及意料之中的神色。她就知道……就知道阿纲先生不会答应的。

        可还是想要试一下。

        小春想着，也许有什么转机呢？

        可惜……没有这种也许了。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亲手打碎了她做了几年的美梦。

        “抱歉，小春。”

        这时，服务员把蛋糕和咖啡送了过来，走的时候冲着纲吉翻了个白眼。

        “……。”纲吉无奈，抬眼望向对面低着头的女孩儿，她的双肩颤抖，低声哭泣。

        小春她……哭了？

        察觉到这件事情的纲吉愣住了，他很少看到她哭过。这个女孩儿在他的心里一直代表着坚强，少有看到她哭的时候，是因为同伴受伤，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她给弄哭了…。

        纲吉拆开糖纸在咖啡里加了两块儿糖，小春一直不喜欢这种苦的东西，更别说没有加任何材料的黑咖啡了。

        指腹抵着杯子缓缓推向小春的面前，他把自己刚才点的咖啡给了对方。

        女孩儿听到摩擦的声音抬起了头，眼眶红彤彤的，双眸已经哭的红肿，眼中尚且残留着泪水。

        纲吉悄悄叹了口气，意大利男人心浪漫著称，更别人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朋友，那就更加不能把人给弄哭了。

        可是……小春的的确确是被他给弄哭的。

        纲吉俯身向前，伸出手以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明显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僵硬，纲吉呆愣片刻收回手坐下，抽出桌上纸巾递了过去，开口说着已经说过好几次的话。

        “我很抱歉，小春。”

        纲吉本身时刻处于危险地段，这几年逐渐与许多同学朋友断了联系，哪怕是京子，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要以她们的安全为重。只是万万没想到，刻意的躲避，却还是在日本的一条街道上遇见了。

        四年过去，女孩儿已经褪去了刚认识时的懵懂，纲吉指尖细细摩擦着桌面，有些话也许说开了，对谁都好。

        他面色犹豫放下了手，正襟危坐，继续着刚才还未说完的话。

        “也许我是爱你的，小春。”

        不等三浦春开心雀跃，纲吉的下一句话就已经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是亲人，朋友之间的那种爱。”

        “我不爱你，你要的爱，我给不起。”

        或许对于三浦春来说，纲吉是她年少时青春懵懂所产生的感情。英雄救美是电视剧和小说中最常见的情节，在现实社会中，拼着性命去救一个陌生人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十。

        所以在看到男孩儿跳下水的那一刻起，三浦春动心了。在之后的相处中，将这轻微的懵懂感情转化为了刻□□尖的爱恋。

        纲吉喜欢笹川京子是身边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事实，三浦春同样心知肚明。她不是傻子，甚至比许多人要清楚的更多，沢田纲吉的目光始终放在京子的身上，而她的视线则一直关注着男孩儿。

        男孩儿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中，所以有的时候，三浦春比那几位守护者更加了解沢田纲吉所需要的是什么。

        三浦春心思细腻，在很早的时候，就对纲吉他们私下所做的事情有过猜想，但是这些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太过残酷。她心里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偶尔装傻来逗纲吉开心，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想在她喜欢的男孩儿脸上，看到失望难受的表情。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爽朗的笑容，只要和纲吉待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够听到三浦春的笑声。

        三浦春总喜欢把一些事情藏在心里慢慢消化，就算是在最好的闺蜜京子面前，她也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什么负能量不开心的事情。

        所有人都认为三浦春是一个天生爱笑的女生，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儿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黑夜中，流过多少次眼泪。

        也许有些时候，她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快乐。

        纲吉等小春吃完蛋糕，喝掉咖啡，出门时到前台结完账后送她上了返程的车，这一路上，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知道，从他拒绝小春的那一刻起，两个人的感情，就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也许对她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吧，之前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被纲吉给连累了的。

        纲吉望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在站牌下站了好久，才离开那儿，随便打包了一份寿司，回到酒店。

        与此同时，在日本的另一条街道上，发生了一件与纲吉小春相差……有点多的事情。

        自从前段时间偷溜出去，把家族事务都交给罗马里欧被逮回来之后，已经被关在办公室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好不容易处理完堆积的文件，有了时间可以休息休息。恰好这个时候阿纲打来电话，索性就带着人坐着私人飞机来到日本游玩几天。

        迪诺带着下属慢悠悠在街道上四处闲逛，最后在一家咖啡厅门口驻足，带着人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单。

        等到咖啡上来之后，迪诺伸长手臂慵懒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独有的香气与苦味很快的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那位是不是彭格列的云守，云雀恭弥先生？”

        迪诺舒服的眯着眼睛，就听到罗马里欧开口说的话。他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看着对方伸手指着外面。

        怎么可能？迪诺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与人四目相对，果不其然，还真是恭弥。

        那个工作狂居然有时间出来了，可真是稀奇。

        ————

        下午的阳光没有中午时候的燥热，云雀恭弥接到合作方的电话便从财阀出来，丝丝微风吹在身上倒算得上惬意。

        这次出门谁都没有带，只有他一人，在这大街上不失为一种午后漫步。

        阳光透过路边树木枝叶间的缝隙打在云雀的身上，手机短信上显示着对方发来的具体地址。

        云雀拐过身前街角，已经没有树木遮挡的刺眼阳光冷不防照射过来，他下意识偏过头侧目望向一旁，这一望却看到了那个时常联系却已经很久没见的人。

        迪诺正坐在紧挨着透明落地窗的位置，同样也在看着他，两个人之间仅仅隔着一条马路，一面玻璃。

        云雀抬头看了眼店铺上的牌子，那是一间咖啡店，迪诺似乎是包了场，透过玻璃看过去，里面除了他与罗马里欧和其他几个经常见的下属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突如而来的相遇打乱了云雀本来去见合作人的计划，不过他想来是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从来都不顾后果。

        云雀跨过马路，推开那扇阻碍他去路的门，冷气瞬间铺在身上。

        门口的服务员似乎没有想到，在门上挂了“暂停营业”的情况下还会有人进来，他正准备走过来开口劝云雀换一家店，就被他凌人的气势给逼退了。

        云雀瞥眉拉开与服务员之间的距离，听到迪诺叫自己的名字时转身与他视线相对，对方依旧是多年前见面时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服务员看到金主与这人认识之后自觉的退到一边去。云雀迈步走到迪诺对面。和罗马里欧颔首示意打招呼。

        对方更加自觉换到了其他位置，云雀在他走后坐在了迪诺的对面，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本翻开的杂志。

        云雀身体前倾端起迪诺的那杯咖啡，杯子递到唇边倾斜着流入口中，苦涩的滋味刺激着味蕾，表面却依旧面无表情把咖啡喝完后将杯子重新放下。

        抬头就看到迪诺欲言又止的表情，云雀问道：“想说什么？”

        “呃…。”迪诺尴尬地揉了揉头发，有些烦躁，“恭弥啊，你如果渴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再上一杯咖啡或者其他的果汁给你，你没必要……喝我用过的杯子。”

        “……。”云雀恭弥眯了眯眼睛，浑身释放着杀气，仿佛迪诺再继续说下去他就一定会命丧当场一般。

        良久，云雀舔了舔唇，薄唇轻启：“怎么，你有意见？”就算闹出了乌龙，也绝对要让对方处于下风。

        “不…我是说，恭弥，好久不见。”

        迪诺瞬间怂了。他很了解云雀，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他第一次看到云雀，是指环战之前，reborn回到意大利来找他的时候。

        “云雀恭弥？”迪诺脚尖抵着地面防止转椅转动，他的手臂搁置在桌面上，单手托着下颚，视线从坐在沙发上的reborn的身上转移到了手中的纸张，定格在上面的黑白照片上。

        这是reborn送来的有关于云雀恭弥本人的个人资料，仅仅只有一张纸，资料少得可怜，而且有多处地方都标有“不明”二字。

        黑手党的世界处于黑暗中，处处需要多些心眼与防备，否则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上一秒还在吃饭，下一秒就被子/弹击中心脏的例子不在少数。

        彭格列几位守护者的人员挑选是一件大事，甚至直接可以动辄到其余几家结盟家族。

        迪诺不是在怀疑reborn与沢田家光选择的眼光，甚至还可以说得上是对他们两个有些绝对的信任，可是对于并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来说，却过于危险。

        迪诺微微瞥眉，指尖有意无意轻柔着太阳穴，将纸张转个圈推到刚刚站到了桌子上的人面前，指明一处：“还是个不良少年的头儿，这种人给阿纲当云守真的没问题吗？”

        “或者我换个说法，这样一个人，做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真的是合格的吗？”

        reborn在迪诺说出那两句话之后，一直趴在他手背上的列恩变/成了□□样子，迅速举起手指着他的脑袋。

        迪诺感受着冰冷的枪/口，有些无奈的干笑两声，他耸耸肩举起双手过头顶做出投降的姿势，扯开唇角给人打着哈哈：“别这样啊reborn，让我去训练这个孩子是吧？好的没问题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迪诺在多重承诺之后，弱弱地问了一句：“所以，可以把枪放下了吗……？”

        事实证明，迪诺当初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在亲眼见过云雀恭弥本人之后。他就被对方给缠上了，整日里有事没事就来找他打架。

        “怎么会突然来日本？”

        云雀的问题拉回了迪诺的回忆，他回答说：“家族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就当来这边度假。”

        “而且昨晚阿纲给我打了电话，我们师兄弟俩也挺久没见了，来看看他。虽然说我们两个待在意大利的时间比较多，可是平常忙的时候还真是半年都见不上一次。”

        “沢田纲吉给你打电话？”云雀皱了皱眉，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突然问起关于潘多拉宝石的事情。”迪诺此时想想，突然觉得事情不太简单，“我记得潘多拉宝石很早之前就已经丢失了，阿纲这个时候问起宝石的事情，难道说他已经查到宝石的下落了？”

        “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阿纲突然查这个干嘛？而且以前没有听他提起过潘多拉宝石，我也从来没有问过。昨晚突然说起来……。”

        “这件事情，你不要cha手。”云雀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迪诺沉思片刻，了然道：“是reborn下的指令吧。”

        “小婴儿和他说，潘多拉宝石最早是德国科学家发现的，几经辗转被别人当做礼物送给彭格列来，只不过东西在日本分部的时候不小心被偷走了，所以，让草食动物回到这里把宝石找回来。”

        “不可能，宝石明明是加百罗涅当初送给彭格列的。”迪诺反驳道。“reborn究竟在对阿纲胡说八道些什么。”

        云雀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你说的没错，从来没有人把潘多拉宝石送到彭格列分部来，这一切，都是小婴儿为了锻炼沢田纲吉而编出来的说辞，同时也是为了把属于彭格列的东西找回来。”

        “果然是老奸巨猾，他倒是不担心阿纲真的出了什么事。”

        “有我在这儿，你觉得他会出事？”云雀犀利的眼神盯着他，“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还是看不起沢田纲吉的实力？”

        “……我可没这个意思。”迪诺连忙扯开话题，“我作为师兄，担心一下师弟的安全，也没问题吧。”

        “啧，你这个问题还真是多此一举，麻烦。”

        “请问云雀恭弥先生，你是以什么样的心理好意思说我是麻烦的？”迪诺把翻开的杂志合上卷成筒状，举到云雀面前，“请你详细说说。”

        “呵。”云雀出手打掉了杂志，起身毫不犹豫离开了这个幼稚的地方。

        迪诺看着云雀恭弥的背影陷入沉思。

        彭格列内部最近出现了一些麻烦，之前和reborn商量着出手帮忙的事情，被拒绝给拒绝了，并且被威胁不许把这件事告诉身在日本的阿纲，恭弥以及骸等人。

        迪诺不太理解这是为什么，阿纲既然身为彭格列的首领，就应当有资格知道关于彭格列的任何事情，更何况这次出事的，还是他最重要的伙伴。

        突然不太懂reborn这个人了。

        或许…迪诺真的就从来没有懂过reborn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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