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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蹙了蹙眉,看了一眼二月的方向,又继续说道,“至于二月,乃是因为她反抗之时,不慎划伤了脸,那花楼的老鸨气愤不已。

  二月因此遭到了一顿毒打,之后便被强行带到花楼的后院儿做粗使活计。”

  便是做粗活,也时常被管事抽鞭子。

  成喜替二月检查过伤势,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处完好。

  不过这些,成喜没有全部说出。

  说的多,只会让姑娘更加担心。

  听完成喜说的这些,李若初撑在绣花枕上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

  而二月在一旁也死死的咬住嘴唇,控制自己不要再哭。

  李若初静默了一阵,良久之后才抬眼看向成喜,“成喜,你先带二月下去休息。”

  “是。”成喜应了一声,便带着二月出去了。

  一旁的成欢看到李若初脸上阴沉不变的眼神,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良久之后,李若初开口道,“成欢,一月死得很惨对吧?”

  成欢看了一眼李若初,并未回应。

  李若初扯了扯嘴角,似是无奈一笑,“从头到尾,她憎恶的人是我,一月和二月只是她的出气筒罢了。”

  成欢抿了抿唇,还是开口,“姑娘,您想做什么?”

  闻言,李若初诡异一笑,漆黑的眼瞳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浅浅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能做什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咯......”

  她李若初这个人,向来都是别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别人伤她一分,她便百倍奉还。

  李若兰......

  在前世的时候,她便经常说过一句话。

  千万不要轻易去招惹女人,一旦惹毛了,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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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一日清早,如意院儿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而这一声惨叫,正是从李若兰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待得杨氏赶到李若初闺房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副骇人的画面。

  李若兰浑身是血的在屋里抓狂乱叫,贴身婢女珍儿连同屋外值夜的两个婢女,齐齐上前去抢李若兰手里的一支带血的金钗。

  珍儿离李若兰最近,被李若兰用手里的血钗划伤了手背。

  杨氏显然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站在门口愣住了神。

  还是身边的向嬷嬷最先开口,“来人啊,快将二小姐拦住。”

  随着向嬷嬷一声吩咐,立刻有两名身强力壮的婆子加入阻拦的队伍。

  杨氏这会儿也已经回过神来了,她只颤抖着嗓音李若兰喊,“兰儿,快停下,你这是做什么呀?”

  杨氏只一心以为李若兰又发病了。

  这会儿看到李若兰浑身是血的样子,早已吓得面色惨白。

  到底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在这种事情上面比较有经验,可算将李若兰控制住了。

  并将她手里的血簪夺走了。

  两个婆子齐齐将李若初按压在塌上,并且顺利的夺走了李若初手里的血簪。

  李若兰不得动弹,可她仍旧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反抗。

  杨氏见李若兰被控制住了,这才走上前。

  红着眼眶,哑着嗓子对着李若兰轻轻喊了一声,“兰儿,你这是怎么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为什么抓着我,啊啊啊......”李若兰疯了似尖叫。

  虽然李若兰的双手与双脚皆被两个婆子控制,但李若兰还是咬伤了一个婆子的胳膊。

  杨氏看到李若兰这般疯癫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只对两个婆子吩咐,“你们轻点儿,别弄疼她了。”

  “是。”两个婆子应声,二人协作将李若兰扶起坐着。

  一人钳制她的双手,一人按着她的双腿。

  李若兰发疯了这么长时间,直至此刻,全身的力气几乎也已经消耗殆尽了。

  李若兰终于安静了下来,可一双猩红的双眼还是狠狠的瞪着,那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杨氏上前,怔怔的看着李若兰血肉模糊的小脸,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大夫,快去传大夫......”杨氏情绪激动,对着下人怒吼式的吩咐。

  一旁的向嬷嬷应声道,“老奴已经吩咐人去接陈大夫了。”

  “好,好,那就好。”杨氏看着眼前李若兰可怖的模样,忍不住拿着帕子掩面低泣。

  “兰儿,你不要害怕,有母亲在,任何人也别想伤害你。”

  杨氏试探性的上前,也不顾李若兰满身的血污,轻轻的将李若兰抱进怀里。

  这厢,向嬷嬷已经吩咐下人打了热水过来。

  杨氏从向嬷嬷手里接过帕子,小心的替李若兰擦拭面上的血污。

  杨氏替李若兰小心的擦拭着面上的血污,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塌上的被褥上,“兰儿,你看看你,把自己伤成这样,你这又是何苦呢......”

  待杨氏擦了李若兰的血污,才清晰的看到李若兰脸颊上一道道可怖的血痕。

  伤口还是新的,只稍稍碰触到边缘,立刻便有鲜红的液体渗出来。

  此时的李若兰目光呆滞,杨氏碰到她面颊的伤口,她似乎并感觉不到疼。

  嘴里只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我不会认输,我不会认输,太子殿下是我的......”

  听到太子殿下这几个字眼,杨氏握着帕子擦拭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随即苦笑一阵,眼泪再一次汹涌的冒了出来......

  我的兰儿,你怎么这般傻。

  你看看你,为了这么个丝毫不在意你的男人,将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

  一旁的几名婢女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毕竟,昨儿夜里是她们伺候二小姐的。

  眼下,二小姐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依着大夫人的性子,一定会迁怒于她们。

  不过说起来,这一次,李若兰的脸算是彻底的毁了。

  好端端的一张脸,一夜之间,多出了好几道长长的血痕。

  而这三条血痕,皆出自李若兰手里死死攥住的蝴蝶金钗。

  蝴蝶金钗是李若兰最喜欢的一支钗,也是她最常戴的一支。

  大家怎么也不会想到,李若兰竟会用这支金钗划伤自己的脸,做出这样的自残行为。

  李若兰的卧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阵尖叫声。

  “啊,姐姐,你,你的脸......好可怕......”

  这一声尖叫来自与李若兰的好妹妹,李若灵。

  昨儿李若兰昏过去之后,李若灵陪自家姐姐一直陪到很晚才去休息。

  是以,隔壁房间的李若灵今早睡得特别的香,特别的沉。

  这边李若兰的房里闹了这大半个早晨,都没能吵醒她。

  还是她的贴身婢女在塌前轻轻唤醒了她,说是姐姐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就这样,李若灵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这不,刚进门,就看到李若兰脸上那几道可怖的血痕,李若灵登时就吓得尖叫起来。

  内屋向嬷嬷见了,紧忙小跑步拉开了李若灵。

  可这会儿,已经迟了。

  李若灵的话语成功的刺激到了塌上发怔的李若兰。

  “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李若兰疯了一般猛然挣扎。

  因着之前李若兰的平静,加之杨氏又吩咐别弄疼了她的女儿。

  是以,两个婆子此刻已经放松了警惕。

  便是趁着这两名婆子放松警惕之时,李若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道,登时就挣脱了两名婆子的束缚。

  身手敏捷的从塌上翻滚下来。

  跌倒之后,快速爬起,一路跌跌撞撞的奔着屋里的梳妆台的方向而去。

  李若灵提醒了李若兰,她的脸......

  离李若兰最近的向嬷嬷看出了李若兰的意图,冲过去想要去拿走梳妆台上的铜镜。

  却不想,李若兰抢先了一步。

  李若兰猛地一把从梳妆台上抓起了铜镜,一双猩红的眼瞳朝铜镜中的人影看过去。

  随着镜子跟前透露出来的可怖人像,李若兰发出凄厉的叫声,“啊!!!”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铜镜坠地的声音。

  “啊!!!我的脸......我的脸为何会变成这样,我的脸......啊啊啊!!!”

  李若兰发疯的尖叫,声音震耳欲聋。

  “到底是谁干得,是谁把姐姐的脸弄伤的?”李若灵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怒吼。

  李若灵的话音才落,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男低音,“到底发生了何事?”

  闻声,李若灵猛然转身。

  接着便看到父亲沉着一张脸匆匆而来。

  紧随其后的还有哥哥李玄胤。

  昨儿夜里,李锦在书房睡的,是以,这会儿来到如意院儿也是从书房那边儿赶过来的。

  父子二人是在来的途中碰上的,是以,才一道到了这如意院儿。

  李若灵见父亲来了,紧忙上前,一脸控诉道,“父亲,姐姐的脸被人弄伤了,您可要为姐姐做主......”

  不待李若灵的话音落,李锦已经迈进屋中,并且看到了李若兰的样子。

  “兰儿......”

  “二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

  父子二人望着李若兰脸上可怖的血痕,还有周身的血迹,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李若兰此刻已经再次被两名婆子抓着控制住,待李若兰发现父亲和哥哥盯着她一直看。

  忽然开始号啕大哭......

  李锦沉着脸看向杨氏,沉声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氏被李锦这般一问,压根儿也顾及不了自己主母的形象,眼泪珠子忽然不要钱的往下掉。

  “老爷......”事情这般复杂,让杨氏说,杨氏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李玄胤也是急得不行,拉住一旁的向嬷嬷就问,“可请大夫了?”

  向嬷嬷对李玄胤点了点头,“回大公子的话,老奴已经让人去请了,估计应该很快就到了。”

  “夫人倒是说话啊......”李锦皱了皱眉,神色愈加凝重。

  看着杨氏哭得凶,李锦的目光索性转移到了一旁跪着的几名婢女身上。

  “你们几个,速速说出事情的始末。”李锦对珍儿,以及昨儿夜里值夜的两名婢女问道。

  珍儿的手背被李若兰用金钗划伤,只简单的用帕子缠了止血。

  可伤口有些深,此刻,白色的丝帕已经被血染得红透了。

  面对李锦的发问,那两名值夜的婢女早已吓得上下唇打哆嗦。

  张着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你来说。”李锦目光看向唯一一个不哆嗦的婢女--珍儿。

  珍儿一手按着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的伤口,只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回话道,“回老爷,奴婢睁眼便看到小姐身上到处都是血,奴婢吓坏了,并不知道小姐的伤到底怎么来的?求老爷饶命......”

  这时,另外一名哆嗦的话不成音的婢女道,“小,小,小姐,手手,手里握,握着一只带血的金钗......”

  那婢女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奴婢们弄的,是,是是小姐自己......”

  虽然这婢女一句话结巴不清,但到底大概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

  意思便是,李若兰是自己发病了,所以自己拿着金钗伤害了自己也不自知。

  “你的意思,是小姐自己伤了自己?”李锦看着那婢女又问。

  那婢女闻声,整个人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也不敢直接开口说是小姐自己伤了自己,只一个劲儿的对着李锦磕头,“求老爷饶命,求老爷饶命......”

  一旁的珍儿与另外一个值夜的婢女见状,也紧忙对着李锦磕头求饶,“求老爷饶命......”

  这几名婢女心中皆有数,今日二小姐虽是自己弄伤的,可到底跟她们几个伺候的下人也脱不了干系。

  说到底,也就是她们几个没看好主子。

  这一声声的求饶,只让杨氏听的有些烦躁。

  不待李锦开口,那厢的杨氏便一声呵斥道,“让你们好生照顾小姐,却出了这般天大的岔子。”

  又朝屋里的下人吩咐,“来人,将她们三个拖下去,每人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

  随着杨氏一声令下,立刻有下人上来将珍儿等三个婢女拖了出去。

  三个婢女被拖出去之际,被人捂住了口鼻,以免惊扰了屋里的主子们。

  “我的脸,我的脸......”李若兰还在惊恐大叫。

  杨氏也在一旁的抹眼泪。

  李若灵也还处于震惊当中,她也没想到自家姐姐已经疯到了这个地步。

  疯到.....竟然连自己都伤害。

  李若兰精神有些错乱的事情,李玄胤是知情的。

  是以,对于几名婢女的话,他也并未过多的去想。

  只不过,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二妹妹变成了这副模样,很是心疼。

  倒是李锦,对于李若兰的事情,一向并不大过问。

  便是连李若兰神情有些错乱的事情,李锦也是不知情的。

  是以,此刻得知李若兰是自己伤了自己,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李锦缓步上前,挥手摒退了控制住李若兰的两个婆子。

  大掌握住李若兰的双肩,声音低沉且温和,“为父的好女儿,你究竟何以要这般做啊......”

  李若兰低垂着双眼,看着自己沾染了鲜血的双手,不住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事实上,李若兰也的确是真的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变成这样。

  她记得,晨起,她是被婢女的尖叫声吵醒的。

  接下来,她不耐烦的起身骂了屋里的婢女,然后想要动手继续打骂......

  然后,她便一直被几名婢女缠着。

  她不知道为何今日那几个下人的胆量会那般大,居然还会反抗她。

  她被她们死死的缠着,抓着,让她不得动弹。

  然后,母亲带着人赶过来了。

  然后......又有两个人来缠着她......

  然后......她发现她的脸......

  一撇眼,看到地上掉落的铜镜,李若兰挥手推开了李锦的双手。

  径自去地上拾捡铜镜,再次看向铜镜中的人影时,她吓得啊的一声尖叫。

  不过,她并未扔开铜镜,双手反而死死的拽着铜镜,指着铜镜中可怖的人脸尖声叫骂,“你是谁?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李若兰咬着牙恶狠狠的将铜镜在地上砸了一通,又拿脚去疯狂的踩了一阵。

  “我让你瞪着我,我让你瞪着我,我踩死你,我踩死你,我......”

  下一秒,李若兰只觉肩上一道力量袭来。

  紧接着,她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是李锦点了李若兰的昏穴,单手将她扶着不让她倒下。

  他朝一旁的两个婆子吩咐,“扶小姐上床。”

  两名婆子应了一声,忙不迭的从李锦手里接过李若兰。

  随即,将昏过去的李若兰扶上了塌。

  陈大夫还在来的路上,屋里的下人要替李若兰更衣清洗。

  李锦同李玄胤不好继续留在屋内,只好转身去了屋外等着。

  没多大一阵,陈大夫紧赶慢赶的过来了。

  屋里的李若兰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染了血污的衣裳被下人拿去直接扔了。

  待陈大夫替李若兰诊脉过后,李锦亲口过问李若兰的病情。

  陈大夫没隐瞒,便将李若兰这几个月来的病情一一如实告诉了李锦。

  同时,李玄胤同杨氏也在一侧。

  杨氏的神色痛苦,李玄胤也于心不忍。

  “夫人,兰儿的情况这般不好,你竟一直未曾同我说过。”李锦看着杨氏,面露不悦。

  杨氏拿了帕子沾了沾眼泪的泪渍,低声抽泣道,“老爷整日忙于公务,妾身就是说了,老爷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替老爷徒增烦恼。”

  之前李若兰身体不好的时候,李锦倒是出面在宫里请了一位太医给李若兰看过。

  只不过,那位太医似乎还没有陈大夫的医术好。

  按着他的法子服用了一段时日的药,却发现李若兰的病情并未好转,且似乎比以往更严重了。

  当然,这些事情,后来,杨氏一直未曾对李锦说过。

  对于杨氏解释过后,李锦也并未苛责杨氏。

  只问陈大夫,“陈大夫,我女儿的病情可还有什么好法子?”

  陈大夫道,“令千金的病情,老夫不止一次跟夫人提过,令千金的病是心病。”

  陈大夫这话一说,杨氏一脸的为难。

  她何尝不知道,李若兰是心病。

  杨氏亦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问题的关键是,李若兰的心病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啊。

  李若兰爱慕太子殿下,只要能嫁给太子殿下,杨氏也相信她女儿的病情能好转。

  可是,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啊。

  即便太子殿下不受宠,可人也是皇家的血脉,皇家的婚事岂能由他人左右。

  当然,李若兰爱慕太子殿下的事情,李锦并不知情。

  李锦只当李若兰的心病,是因为在月夕宫宴上受过屈辱的事情。

  闻言,李锦只深深一叹,“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兰儿还是放不下。”

  杨氏看了看李锦,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杨氏自然知道,李锦所说指的是什么。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又如何在李锦跟前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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