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你们有没有觉得西谷今天有点怪怪的。”

        菅原孝支观察了许久，在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后，不禁向身边的其他人寻求看法：“总感觉比平时还有活力了。”

        “有吗？他平时不是也这样吗？”田中龙之介拧着眉毛试图看出点区别。

        被田中龙之介那么有压迫感的死盯着，哪怕是全身心都投入到练习的西谷夕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西谷夕转头冲着在一旁不知道闲聊什么的两人嚷嚷道：“龙！别偷懒啊！菅原学长休息好了的话，一会儿能陪我单独练习吗？”

        “诶？啊，好的。”菅原孝支愣了一下，但转而想到有干劲是好事，他一边走向球场一边问道，“西谷你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还没等西谷夕答话，田中龙之介就抢先一步道：“难不成是早上做了什么美梦吗！？‘可爱的低年级学妹在放学后的教室青涩地递情书告白’之类的？”

        菅原孝支无奈了：“田中，再怎么说这也……”

        话还没说完，菅原孝支就见西谷夕被球砸了一脸。

        菅原孝支：！？

        球弹开，滚落在地。

        少年的脸被排球砸得红了一片。

        他像是被砸懵了，一直到网的另一边日向翔阳慌张道歉，他才回过神。

        “西、西谷前辈你没事吧？！对不起！！！”日向翔阳一套滑跪+土下座行云流水，他小心翼翼抬头想要打量对方脸色，却在下一秒表情惊恐了起来，“噫！前辈流鼻血了！！！”

        “西谷？？？”

        “要不要紧？还是先去一下医务室？”

        被排球部的人给关心地围了起来，西谷夕却心虚不已，他抬起手背随便擦了擦：“小事啦！是我自己走神了，不关翔阳你的事。我去止一下，你们继续！”

        看着慌慌张张跑开的好友，田中龙之介怜悯地摇了摇头：“西谷，你就那么想做被可爱学妹告白的梦吗？”

        菅原孝支扶额：“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那样吧……”

        -

        “在教室练习告白的时候被不认识的男生撞见，不光被误会是向他告白，就连情书也被拿走了？”大崎佳菜子被这种神巧合给惊呆了，“那当然是要找他拿回来了！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吗？”

        浅羽杏香摇了摇头，不过她转而从包里取出了一份今早刚烤好的曲奇饼干：“都在一个学校我想应该很容易能找到，准备了赔礼。”

        大崎佳菜子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她盯着那份包装可爱的饼干，又看了看好友心虚忐忑的脸。

        之前关于田径部的佐川的事，大崎佳菜子可不是瞎说，入学不到一个月就被运动社团的男生注意，足以见得少女在异性缘上的人气。

        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可爱脸蛋，性格又活泼乐观。

        没人会讨厌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又爱笑的可爱生物吧？就连心虚的模样也很可爱，看着让大崎佳菜子忍不住想上手搓上一搓。

        “没事的，有误会说清楚就行了。”大崎佳菜子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安慰道，“而且你那封信指向性应该很明显吧？他要是看了信，肯定就知道是搞错了。”

        大崎佳菜子记得浅羽杏香的告白对象是她的幼驯染，这种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对象，情书里应该有很多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细节才对。

        本来是有的，但是写了太多，最后大部分都被她删减了。

        这样的话浅羽杏香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她觉得佳菜子说的也没错：“嗯，我写到了关于排球的事，看到这个的话应该就不会误会了。”

        所以其实，现在看了信，得知闹了乌龙的对方才应该是最觉得尴尬的吧？

        一想到这个，浅羽杏香就有点愧疚。

        要是没有在教室预习告白就好了，总感觉好对不起那个人。

        “杏香！”

        教室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

        柳川阳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班上其他人见是她也见怪不怪，看了一眼就做起了自己的事，也有人出声调侃：“柳川，这么有精神要不去学生会得了。”

        “说什么呢！别捣乱！”

        乌野高校的弓道部人数不算多，柳川阳子是班上唯一和她同为弓道部的女生，入学以来她们关系一直不错。

        见她一路跑进来，一回来就撑着桌子大喘气，浅羽杏香眨了眨眼，取出自己桌子里放着准备中午喝的一盒草莓牛奶：“要喝点东西吗？阳子？”

        “哇~！杏香！我超爱你！”

        看着柳川阳子夸张地作捧心状，大崎佳菜子没眼看：“所以是怎么了？是又有什么八卦了吗？”

        “不是那种事啦。”柳川阳子摆摆手，“杏香说的那个男生，我知道是谁了！”

        “因为提到了帮平川老师送卷子过来，所以我就直接去找平川老师打听了昨天的事！”掌握了第一手情报的柳川阳子得意洋洋，“他昨天拜托的男生是排球部的，二年级3班的西谷。”

        “啥！？你直接去问平川了？？？”正常人会直接跑去找老师吗？大崎佳菜子大惊失色，“阳子你也太敢了吧……”

        柳川阳子：“诶嘿~”

        “排、排球部？”浅羽杏香也惊了，“还是二年级的学长？”

        大崎佳菜子也后知后觉注意到了：“难怪说是没见过的脸，是二年级的也就合理了，话说还是排球部的，这也太巧了。”

        “简直像是被排球部的包围了啊。”柳川阳子也笑嘻嘻地道，“我记得杏香的两个幼驯染也是排球部的？排球之神的眷顾？”

        与其说是眷顾，在这种地方巧合不如说是灾难也不为过了。

        浅羽杏香开始努力回想自己信中是否有能够让对方分辨出送信对象搞错的信息。

        最能区分出收信人信息的排球已经不管用了，双方都是打排球的。

        研磨之前染的金发最近长出了不少黑色，他似乎没有补染的意思，不过浅羽杏香觉得不管是黑发还是金发都很适合，现在的样子也很可爱，信中也模糊的表达了这个想法。

        仔细一想，那位西谷学长似乎部分头发也染了金色。

        因为铁朗从小就很高，所以她还在信里就这个方面鼓励了一番——现在想来应该没有男生想要听到这方面的鼓励才对。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情书写的好糟糕，同时条件莫名都对上了的情况也让浅羽杏香整个都蔫了。

        她将头埋在书桌上，不知所措。

        “……怎么办啊。”

        -

        放学之后浅羽杏香带着烤好的饼干，找到了排球部。

        她听取了好友的建议，毕竟弄错告白对象这种事情，无论是告白的那一方还是被告白的那一方都很尴尬，为了接下来的高中生涯不要过分社死，比起去二年级的班级找他，还是放学后去社团道歉更好。

        [没有谁会想在二年级的时候在班上因为拿错情书被迫出道吧？]

        大崎佳菜子是这么说的。

        浅羽杏香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她刚走近体育馆，就听到了排球被击打，以及人们在室内不断跑动的声音，这种声音她一点都不陌生，在搬家之前她有一段时间经常会去看研磨的练习，印象中排球就是需要不断跑动的运动。

        直到听到哨声，浅羽杏香从半开着的大门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这才发现排球部似乎在进行队内的练习赛。

        “你是？”在场上难免无法分心，于是清水洁子是第一个注意到门口有人的。

        是陌生的女孩子？

        浅羽杏香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地将手里的饼干藏到了身后，视线从球场上挪开，看向了在场边望向她的清水洁子。

        “打扰了！”面前明显是高年级的学姐，浅羽杏香连忙解释，“我是来找西谷学长的。”

        与此同时她不禁看向球场上那个身影，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找，当目光投向球场时，恐怕没有人能够忽视这个人的存在感。

        西谷夕在球场上无疑是相当抢眼的，他的速度快，在场内相当活跃，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地锁定着那一颗球，就连在一旁看着的浅羽杏香也能感觉到这股专注力。

        与研磨不一样，那是种一眼就能看清的对排球的热情与喜爱。

        “不好意思，现在正在练习。”清水洁子有些抱歉，“可以稍微在这里等一下吗？”

        “好的，不会打扰吗？”

        “没关系，先进来吧。”

        排球部的经理都这么说了，浅羽杏香道了一声打扰了，就进来站到了清水洁子的边上，从这个视角看场上的比赛就更清楚了。

        或许是她看得太投入，清水洁子抽空看着她问道：“喜欢排球吗？”

        面对高年级的学姐，浅羽杏香有些害羞：“喜欢的人在打排球，所以不知不觉就也有些喜欢看了。”

        清水洁子那张漂亮淡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意外，接着恍然。

        练习结束的时候，清水洁子走向了正拿了毛巾擦汗的西谷夕，后者显然是头一次遇到经理主动搭话的待遇。

        “洁子学姐！有什么吩咐吗？！”

        清水洁子指了指场边，西谷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卡住了，拿着毛巾的手不知所措，僵在了半空。

        一旁田中龙之介见经理单独和西谷说话，刚想说好羡慕，就见场边竟然有一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不认识的女孩子。

        还没向队长打听这是谁，就见西谷夕跑了过去。

        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田中龙之介抓住了身边影山飞雄的衣领一个劲地晃，“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会有可爱的女生出现在这里！还和西谷聊得很开心！”

        影山飞雄被晃得头晕，他根本不关心这种事，不过被田中学长拎着，他还是抽空往那边看了一眼：“很正常吧。”

        “不！不正常！影山你根本不懂！”田中龙之介一转头的功夫，就见那个可爱的女生拿出了一袋点心，西谷夕收了下来，“那是手作饼干吧！？”

        泽村大地也看了过去：“是喜欢西谷的女孩子吧？”

        日向翔阳冒了出来：“浅羽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日向，你认识吗？”泽村大地问。

        “嗯！浅羽同学是我们班的。”

        田中龙之介：！？

        还是一年级的学妹？？？？？

        另一边，西谷夕昨天晚上回家做了一堆心理建设，但第二天到了学校他才发现信上完全没有署名，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又在哪个班级。

        他心里既失落又庆幸，一种期末考试被延期了的劫后余生，意味着自己可以有更多时间去准备答复。

        一整天上课的时候西谷夕都在想这件事，到了放学去排球部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可没想到在看到少女时，脑袋却自说自话的罢工了。

        小跑到她面前，西谷夕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同手同脚。

        看她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古怪的表情，他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无法直视少女注视着他时的眼睛：“那个……如果是关于昨天的事，我已经想好了。”

        浅羽杏香见他似乎是想就昨天的告白给出答复的样子，为了避免误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连忙开口：“昨天其实……”

        话说了个开头，面前的少年就对着她弯腰鞠了一个标准的90度躬：“非常对不起！”

        “诶？”她愣在原地。

        面前的西谷学长看起来紧张极了：“排球部的练习和比赛都很花时间，交往之后恐怕没有什么机会相处，况且我认为恋、恋爱还是应该有一些感情基础才行……”

        “我对你完全不了解，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班级，更不用说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西谷夕头一次拒绝女生的告白，他有些害怕自己说错话伤了对方的心：“所以不是你不好的问题！学妹你绝对是一年级生里最可爱的！可爱到我昨天差点心脏紧张到爆炸的程度！”

        被、被拒绝了！？

        浅羽杏香怎么也没想到，在解除误会之前，竟然是自己的告白先一步被拒绝了！

        但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被西谷夕后续的补充说得面红耳赤，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直白地夸奖过她。

        浅羽杏香下意识后退一步，抬手想要挡住通红的脸，却在抬手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曲奇，她一把将饼干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那、那个！这是昨天的赔礼！”浅羽杏香差点舌头打结，“请不用放在心上！西谷学长只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可以了！”

        反正都已经被拒绝了，现在说是告白错了对象只会让两个人都尴尬。

        就这样当做是普通地告白被拒了就好！

        “没想到西谷学长是自由人，总感觉学长在场上的时候，大家都很安心。”浅羽杏香试图转移话题，“那是因为学长的守备很可靠吧。”

        西谷夕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饼干。

        饼干用透明的包装袋装着，粉色丝带将开口系住，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里面还放了一些彩色糖球，看得出花了相当多巧妙的心思用来装饰。

        是女孩子送的。

        这样的气息相当浓郁。

        饼干的香气让西谷夕有点恍惚，听到她提起自己熟悉并喜欢的领域，他下意识地就放松起来了，被这样夸奖不免有些得意：“你很有眼光啊。”

        他又接着问道：“对排球很了解吗？”

        浅羽杏香觉得自己也不是有多懂，只是：“一直有在看着，所以知道一些。”

        “……哦、哦！是这样啊。”

        拿着饼干的西谷夕感觉有些耳根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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