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娘！为什么？为什么？”雪瑶被吓傻了,  路归元一解开她身上的穴道，就立即抱住了身体不断滑落的胡夫人，眼泪汹涌而下：

        “……乖瑶瑶,  能再听你喊我一声娘，我就心满意足了。”胡夫人慈爱地看着她,  抬起手想要去抚摸她白净秀美的脸，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  又止住了,  怕这血弄脏了她的脸。

        雪瑶意识到她的意图,  立即捉住她的手，不嫌脏地贴在自己脸上，哭着道：“娘！娘！我以后可以天天这样叫你,  你不要死！不要抛下我！”

        胡夫人眼里满是不舍和心疼：“娘要走了……你……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  不要……相信魔教,  他们……都是帮凶。瑶、瑶，对……不起……”

        话音落下，胡夫人终是咽下最后一口气。

        雪瑶悲痛大哭。

        众人不忍地别开了头，被迫离别多年好不容易才能再相认,  却在下一刻就要面临生死离别，这是何其的残忍。

        今天的真相为他们展开的是一幕幕的人间惨剧，让他们见识到了他们这些自诩正道的藏污纳垢。

        路归元早就看出了胡夫人有自杀的意图，也能阻止,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胡夫人已经心存死志。

        虽然她是为了报仇才做下了这许多恶事,  可被牵涉其中丢了性命的无辜也不少。一句报仇并不能掩饰她的罪恶。

        雪瑶又是有名的魔教妖女,  正道本就对她有所敌视,  如果胡夫人继续活着，正道会因为她对雪瑶更加的敌视，魔教就更不可信任了。

        现在她选择自尽，一是为了用自己的性命去偿还自己所犯下的恶事，了结恩怨。

        而是为了给雪瑶铺路。她死了，能平息许多人的怒火。不让雪瑶受她的牵连。

        她在哀求厉怀明的时候一再强调胡家数代悬壶济世，活人无数的功绩，还特意提起胡老郎中的除去瘟疫，解救了一城百姓的事迹，就是想要提醒众人，虽然雪瑶是她的女儿，可她更是胡家的最后血脉。

        看在胡家数代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和悲惨遭遇的份上，正道便不会继续为难雪瑶，那些想要寻仇的人也就没了道理把仇恨转移到雪瑶身上。

        正道之人但凡不想被千夫所指就不会继续为难雪瑶。

        那么剩下的就是魔教，所以她求路归元保雪瑶性命。虽然路归元答应了，但是有条件的，那就是雪瑶自己不作死。

        现在的雪瑶被魔教养了十五年，对魔教有深厚的感情，未必就能立刻相信魔教会害她，所以她用自己的死来让雪瑶警醒，戒备魔教，告诉雪瑶魔教也是害她满门的帮凶。

        有了她的死横在其中，雪瑶对魔教再怎么深厚也不可能再毫无芥蒂，没有一点警惕心，就不会继续傻乎乎地被魔教利用。

        只是让雪瑶眼睁睁地看着才刚相认的亲生母亲在自己面前自尽，终究是太残忍了，所以她最后只能心痛地对雪瑶说对不起。

        在场不少人看出了她的算计，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慈母心肠。

        至此真相已经大白，凶手皆已经伏诛，哦不对，还有个林氏，还疯疯癫癫地活着。

        感受到众人冷漠的眼神，皇浦靖韬护林氏护得更紧了。

        猝不及防的，皇浦靖炎突然从皇浦靖泽的轮椅后面抽出一把剑刺向林氏。皇浦靖韬连忙带着林氏躲开，自己也拔剑抵挡。

        两人和魔教一伙的，所以都没有中软筋散。

        皇浦靖韬虽然废武重练，终究比皇浦靖炎多了几年经验，很快压制住皇浦靖炎，“四弟，你冷静点。”

        皇浦靖炎冷冷地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就在这时，皇浦靖泽一拍轮椅扶手，一支袖箭直刺林氏心口。

        “不！”皇浦靖韬发现已经来不及了，皇浦靖炎将他死死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氏心口中箭倒下没了呼吸。

        这一连串变故来得太快，众人还被胡夫人的死和她拿出来的藏宝图吸引了注意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皇浦靖韬已经抱着林氏的尸体仇恨地瞪向坐在轮椅上的皇浦靖泽。

        皇浦靖泽冷冷地和他对视，一字一句咬字极重：“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皇浦靖炎挡在皇浦靖泽明前：“杀林氏我也有一份，大哥若想报仇，别忘了我。”

        本来兄友弟恭联合起来对付胡夫人的三兄弟，转眼就反目成仇。

        皇浦靖韬悲怆地不知是大哭还是大笑了好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做，抱起林氏的尸体离开了。

        皇浦靖炎和皇浦靖泽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令他们窒息的皇浦家，也跟着离开了。

        至此皇浦家的恩怨完全了结，可却让人心头更加的沉重。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雪瑶压抑的抽泣声。

        荆云起作为武林盟主，虽然管理不力，但这时候也该出来说句话。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你们也看到了事实的真相，皇浦继所作所为实在让我等正道蒙羞，让我等所不齿。望诸位以后引以为戒，若是让荆某得知还有谁为一己私利肆意妄为，残害无辜，就不要怪荆某手中剑毫不留情要为民除害了！”

        荆云起目光如电地扫视全场，尤其停留在一干家主庄主掌门身上的时间更长。

        他身为武林盟主，积威甚重，即使是中了软筋散，只能坐在凳子上，被他视线这么一扫，还是让人心里一个咯噔，挺直了脊背，不敢和他对视。

        荆云起视线落在梨香身上，意味深长地道：“如此看来，霓月和皇浦继有私情还有私生女之事就是无稽之谈，这两封信更是假的，很有可能就是魔教之人伪造的。梨香长老，你说呢？”

        梨香心中一凛，知道荆云起这是怀疑她和魔教有勾结，如果她今天不能把霓月违背门规和男人有私情的罪名坐实了，以后怕是难逃霓月的报复。

        这么想着，她立即道：“即使证明了师姐和皇浦继没有私情，可她失贞是事实。师姐，你说师父她老人家在你继任掌门之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可师父仙逝多年，我们也无法去向她老人家确认。

        “更何况，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谁又能知道你有没有余情未了，和那男人依然暗通款曲？”

        霓月斩钉截铁：“不可能。”

        梨香自以为捉到了霓月的弱点，步步紧逼，“为什么不可能？你看皇浦继能因为爱你疯狂至此，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为爱疯狂？说，那个男人是谁？”

        众人皱眉，这不是莫须有吗？

        霓月却是闭了闭眼，冰冷的语气有了些许沉重：“因为他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他就是叶弘飞。”

        啥？梨香傻住了，比她更傻愣的是叶凌霄。

        霓月语气恢复了平静，仿佛往事随流水，已经不在她的心上留下痕迹：“时过境迁，我早已看开。说出来也没什么。二十多年前，我出山门游历，意外与叶弘飞、皇浦继两人一起结伴行走江湖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

        众人一致点头，眼巴巴等着听下文。

        “多次同生共死，让我和叶弘飞之间的情谊越发深厚，没多久便相互倾心。互许终身。”

        叶凌霄紧咬牙关，差点忍不住愤怒大骂：放屁！明明是我娘和我爹相互一见钟情，互许终身。你霓月不过是个卑鄙的插足者！

        “我们说好了，等我回到霓月剑派，他就来霓月剑派提亲。他还送了我一块镂刻雕花月牙玉佩做定情信物。”

        说着她把一块玉佩拿出来给大家看，玉佩看起来保存得很好，油光滑亮，青翠欲滴，足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的爱护。

        玉佩上并没有任何信息表明这玉佩和叶弘飞有关，可叶凌霄却是仿若晴天霹雳。

        他清晰记得他爹也有一块相似的玉佩，非常的宝贝，从不许他和他娘碰，还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看着出神。

        难、难道，她说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叶凌霄不愿意相信。

        “既然如此，为什么嫁给叶弘飞的是你的师妹梨霜而不是你？”叶凌霄终是忍不住脱口追问道。

        霓月闻言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心里咯噔，几乎要以为霓月已经认出他来了。

        霓月很快就转开视线，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回到霓月剑派，就立即把我和叶弘飞的事情禀明了师父。不料师父沉默了一下，竟说自己练功出了差错，真气逆行，伤了肺腑，已经是药石无救，活不了几年。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霓月剑派，希望我能放弃私情，继承霓月剑派掌门之位。”

        “不可能！”梨香愤怒地反驳：“师父不只有你一个徒弟，她怎么会不考虑我们直接选了你？”

        霓月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还记得霓月剑派建立的初衷吗？”

        梨香被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道：“锄强扶弱，保护弱小，匡扶武林正道。”

        霓月失望地看着她：“错了，霓月剑派的祖师爷当初之所以建立霓月剑派是为了帮着更多的被世俗所不容的女子。

        “世间对女子多为苛刻，世间男子多将女子视为附庸玩物，将女子随意打骂任意贱卖抛弃。霓月剑派存在的宗旨就是想要给那些世俗所不容的女子一个庇护之所。

        你身为霓月剑派的弟子，连祖师爷建立门派的初衷都忘了，还和世间普通男人一样瞧不起山下那些来走投无路过来投奔的可怜女子，你说师父如何能把剑派交给你？”

        梨香被说得满脸通红。

        霓月继续道：“梨霜一心情爱，其他师妹不是冲动易怒，就是软弱没有主见，皆不堪大用。霓月剑派需要的是一个冷静稳重又不是强硬的掌门，才能让霓月剑派不改初衷，不被那些别有用心的男人所掌控。

        “师父思来想去，觉得我性格强势，也能理解继承她和历代祖师的理念，是最能撑起霓月剑派继任者。”

        “我心知剑派的存在有多重要。如今许多可怜女子没有了父母、夫家可以依靠，只有在霓月剑派的庇护下才能有一处安身之所。若是霓月剑派倒了，这些可怜的女子又该何去何从？

        大局为重，可要我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私情，我终究难舍。思考了一月后还是做下了断绝情爱继承掌门之位的决定。”

        那一个月里，她思考了很多，也去和山下那些来投靠的可怜女子聊天，更加深刻地明白了女子在这个世上的处境。

        普通女子一辈子的幸福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身不由己。未嫁前是依靠父亲兄弟，嫁人后依靠夫家，无法靠自己。

        所以她们被视为附庸和玩物，可以轻易舍弃，而被舍弃的女子只会被人嘲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即使是贵族大家出身的千金小姐，也要出嫁从夫，一旦夫家厌弃，也难以逃脱悲惨的命运。

        叶家是个武林世家，规矩不少，如果她嫁入了叶家，必定不能再如从前一般言行无忌，外出游历行走江湖，只能被困于后宅相夫教子。纵使叶弘飞对她深情似海，可当红颜老去，风花雪月不再，谁又能保证他依然不会变心？

        她也见过不少少年夫妻恩爱，最后却因为男人喜新厌旧成怨偶的。

        舍弃一切，将自己的全部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是何其的愚蠢。

        于是她彻底想明白了，拒绝了叶弘飞的提亲，决心断情绝爱，霓月剑派掌门之位。

        “可我终究有些不甘心，忍不住下山去看叶弘飞，他喝醉了拉着我一直质问我为什么，最后我们还是忍不住……

        “事后我知道自己犯错了，匆匆离开回去向师父忏悔。但几天后叶家再次上门，却是要给叶弘飞纳梨霜为妾。

        “我才知道原来梨霜早就爱上了叶弘飞，她知道我拒绝了叶弘飞的提亲，叶弘飞正伤心，便想要趁虚而入，所以一直跟着叶弘飞。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也看到了。在我匆忙离开后，我没想到她会打扮成我的样子，进入了叶弘飞的房间。可叶弘飞拒绝娶她为妻，叶家只答应让她进门做妾。

        “她来跪求我，死活要嫁给叶弘飞，哪怕只是一个妾。

        “霓月剑派虽然表面上风光，可因为我们是女子就招来了多少非议？因为我们庇护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

        “倘若传出去，霓月剑派有弟子恬不知耻地送上门给人做妾，门派声誉何存？只会沦为笑柄被人耻笑，以后剑派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到时候我们又还有何颜面继续护住那些被男人抛弃的可怜女子？

        “师父重伤闭关休养，更不能受气，我只能亲自找上叶弘飞，请求他娶梨霜为妻。他答应了，说以后会好好照顾梨霜。

        “梨霜如愿以偿嫁给叶弘飞，但她所作所为给师门蒙羞，我便代师父决定，将她除名废除武功逐出师门。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师父伤势稳定后，我便去了天瑶山闭关。直到十五年前才出关，然后没多久就是叶家的噩耗传来。要是说我还能和他有什么私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叶凌霄整个人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脸色惨白，神情恍惚，仿佛被霜打了的叶子，蔫巴巴的。

        霓月所说，不但和他娘告诉他的不一样，和封影跟他说的更是天差地别。

        他娘说，她和他爹一见倾心，两情相悦，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但霓月剑派不允许，她为了嫁给叶弘飞只能被废除武功脱离门派。

        封影说，霓月之所以会把他娘废除武功逐出师门，是因为霓月也喜欢他爹，所以嫉妒他娘。因此在她娘带着他去投奔霓月的时候，霓月面上答应庇护他们，转身就买了杀手来刺杀他们。

        陷害叶家，霓月也出了一份力，因为她因爱生恨，得不到就要毁掉。

        现在霓月却告诉他，和他爹两情相悦的是霓月，他娘才是卑鄙的插足者。还是霓月成全，他娘才能做正妻而不是一个妾。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嫉妒发狂，因爱生恨！

        天道高兴得手舞足蹈：“这波你们干得好！叶凌霄提前有了怀疑，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他还怎么心安理得地继续去喜欢封影？

        “他若是对封影感情不够深，就提前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直接拔剑把封影给杀了？要真是那样就好玩了，剧情怕是能崩到系统她妈都不认识。准能把系统那煞笔给气死。”

        厉怀明嘴角也隐隐带了笑意：“具体可以操作一下了。”

        真相摆在面前，梨香无法再继续胡搅蛮缠，慌忙地想要抽身而退，却突然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她不可思议地瞪向霓月。

        霓月道：“我现在才发现，魔教的软筋散虽说是越是运功就越是身体酸软无力，但内力越强，恢复得越快。梨香，你与魔教勾结证据确凿，我将会把你押回门派接受调查。”

        梨香：“……”

        没过多久，众人果然一一恢复了内力，只是魔教的人因为被路归元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现在成了他们是鱼肉，正道之人是刀俎了。

        在魔教原来的计划中，雪瑶一露出真容，以私生女的身份指正霓月，皇浦继必定会开口说出自己的阴私给霓月解围。

        但胡夫人是个聪明人，知道魔教的打算，更知道在魔教看来雪瑶只有是霓月和皇浦继的私生女才有价值，所以，她必定会在皇浦继开口前杀死他然后自杀，来个死无对证。

        这也是魔教选择用能让有内力的武林人动弹不得的软筋散之一。

        之后霓月自然是百口莫辩，罪名坐实。雪瑶愤怒之下刺伤霓月，让她无法最快恢复内力。

        最后收场，就少不了叶凌霄出场。

        这软筋散是内力越强就越快恢复，叶凌霄第一个恢复功力挟持了雪瑶，等有不少人恢复功力了，他才彬彬有礼地放开了雪瑶。

        因为雪瑶虽然是魔教妖女，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且身世可怜，所以他不忍心伤害，但如果雪瑶以后敢作恶，他一定会亲自除之。

        雪瑶带着魔教众人愤恨离去。

        叶凌霄收获了众人的感谢和敬佩，还得到了侠者仁心的评价，离武林盟主之位更进了一步。

        魔教也因为洗清了灭林家满门和祸害皇浦家后宅的嫌疑，让人开始怀疑其他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惨案是否也是凶手把锅甩给魔教的，不少人觉得以前都冤枉了魔教，心里愧疚，因此魔教成功踏出了洗白的第一步。

        结局就是正道遭受了进一步的沉重打击，魔教名利双收。

        现在有路归元和厉怀明捣乱，魔教的阴谋败露，叶凌霄不但从头到尾都找不到出场的机会，还发现了部分真相，和魔教有了嫌隙。

        虽然正道也遭受了沉重打击，但根基还在，魔教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重要的是，路归元和厉怀明在这个瓜田吃得津津有味。接下来要去哪个瓜田呢？

        路归元把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藏宝图上，双眼就是一亮，愉悦地道：“藏宝图见者有份，接下了我们一起去寻宝吧！”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还沉浸在丧母悲伤中的雪瑶，都死死瞪着他，想要看清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路归元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还很诚恳地道：“这宝藏一定很多，我一个人也用不完。我看正道这次遭受的打击不可谓不重，急需这个宝藏救命。你们就都不要跟我客气了。”

        众人：“……”

        陈墨英第一个大声回应：“路少侠仁义，我等感激不尽，就却之不恭了。”

        他心里得意地想着，虽然没了皇浦家做靠山，但要是能让他分到宝藏回到苍山派，也不用那么怕那父女俩了，活着离开苍山派另起炉灶都可以。

        其他人暗骂陈墨英的无耻，不过也都紧跟着感谢路归元的大度，开玩笑，有好处谁不拿？

        路归元很满意他们的识相，继续道：“既然你们都答应了，趁现在大家人齐，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说完才想起，太急着想要去下一个瓜田，忘记问厉怀明意见了，立即紧张地问厉怀明道：“贤弟，你觉得呢？你要是不想去，我们也可以不……”

        厉怀明笑眯眯地道：“好啊，我也很好奇能让皇浦家一夜暴富的宝藏是什么。”

        众人因为他的“一夜暴富”对宝藏更加热切了。

        后面的事情包括那些被擒住的魔教人都交由武林盟来处理。

        皇浦继一夕之间失去了它的主人，整个宅子似乎都变得阴森森的。

        其他人不想再继续留在皇浦家，都相继离开，在金陵城里住客栈。一时间金陵城的客栈人满为患。

        路归元和厉怀明几人帮助雪瑶埋葬了胡夫人后，就回了神风镖局落脚的客栈。

        雪瑶还是听从了她母亲的话，跟在路归元和厉怀明的身边。

        就快要离开金陵了，路归元突然想起，问厉怀明：“你不是来这里寻亲的吗？都还没找到就离开，没关系吗？”

        不是他不上心，而是厉怀明一直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怕厉怀明一找到亲人就会离开他回到亲人身边，所以只要厉怀明不提起他也装作不记得了。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都在一起了，又快要离开金陵了，至少也让厉怀明离开前见一见亲人吧？

        厉怀明尴尬住了，他早就忘记了当初用来忽悠路归元来金陵的理由，干巴巴地道：“啊这，不用了，其实他们也不是很喜欢我，我之前是无处可去才想着要不要来投奔他们，现在我已经有你了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路归元立即感动地握住他的手，郑重地道：“你放心，我一点会对你好的。”

        心里却想着，贤弟当时果然是嘴上说着要陪我浪迹天涯，私底下却想着怎么甩开我。不过没关系了，我一定会跟紧贤弟，不让他离开我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归元依然和厉怀明睡一间房，陈姣姣和雪瑶一起住他们隔壁。

        早上，厉怀明醒来，发现路归元已经不在身边了，就问天道：“路归元去哪了？”

        天道：“一大早就去了客栈的厨房给你做早膳。”

        厉怀明听了心里微暖，洗漱一下，收拾妥当就要下楼去找路归元。

        才打开房门，眼前就有一人经过，他明明看到了，但不知为何，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像是故意要撞上去的一样，只是还没撞到人，就有一股无形的冲力将他弹开，让他后退了一步。

        这一连串变故下来，就仿佛是他故意碰瓷一样。

        那人上前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帮他稳住身形，低低的很有磁性的笑声传来，一股酥麻感从耳朵蔓延到心里。

        “公子，小心了。”

        厉怀明抬头，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就愣住了。

        那人气势非凡，俊逸风流，一双桃花眼扫来，似乎带着绵绵情意，让人面红耳赤。

        厉怀明被他温柔的眼神看得面红心跳，仿佛爱情来临。

        那人离开了厉怀明的视线，就在心里问道：“003，你确定路归元已经深爱厉怀明，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一个机械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道：“是的宿主，经系统计算，路归元已经完全沉迷在厉怀明的美色中，厉怀明提出的要求路归元百分百不会拒绝。”

        他回想起厉怀明红着脸呆呆的样子真是可爱又美丽，像极了春风中明艳绽放的牡丹，轻笑道：“确实很美的一个人，即使套了一个中上姿色的皮囊也不能掩盖他的绝色，比叶凌霄还要美，也难怪路归元会这么着迷了。

        “不过可惜了，这样的美人就要成为我的了，希望最后路归元得知后不会被气死。”

        003系统提醒他：“宿主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比较好。路归元这人有点邪门，一开始我以为以他现在精神力被封印的情况，有004在，一定能看住他不让他乱来，可是现在004却被反控制住了。

        “主神以为路归元就是跟好色的颜狗，所以让他提前和叶凌霄相处三年，没想到他对叶凌霄毫无兴趣。”

        那人不以为意：“那是因为你用错了方法。他这人明显就只钟爱一个人，即使是失忆了也认定了那个人，其他美人在他眼里就是浮云。

        “对付这样的恋爱脑，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他爱的那个人下手。等他最后死在他最爱之人的手上的时候，表情肯定很精彩。”

        说着他得意地笑了。

        厉怀明在房门前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急促的心跳也没能恢复平静，脸上依然热热，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个人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不正常，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自己正在发花痴地不停地想着刚才的那个人，心脏也跟着快速跳动，脸颊发热，像是陷入了爱河的清纯少女。

        另一个自己却在冷静地思考目前这诡异的情况。

        他试着在脑海里呼唤天道：“天道？还在不在？”

        一连呼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天道的回应，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沉思一下，他冷静地下楼，去到了客栈的厨房，看到路归元穿着围裙，正挥舞着铲子在炒菜，身旁是给他打下手的方永兴、陈姣姣和雪瑶。

        看到他进来，路归元笑呵呵地道：“贤弟，你起来了？你到外面坐着等一等，早膳就快要做好了。”那样子就非常的贤惠。

        厉怀明却没有离开，而是脸红红的，一脸羞意地道：“哥哥，我刚才遇到了一个人，他长得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就脸红心跳，满脑子都是他的脸，怎么都忘不掉，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方永兴一听，立即兴奋地道：“厉兄，你这怕不是害了相思病了。”

        路归元的笑容僵住了，生生把锅铲给捏断了。

        方永兴惊悚地道：“卧槽！路大哥你头顶怎么冒烟了？！”

        路归元是真的在冒烟，熊熊怒火差点把他给烧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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