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谁都无法感同身受的痛

林心染打完电话，整个人似是虚脱了般，身体止不住的往下坠。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不停晃动的车子，泪如雨下，心口刀绞般的疼。

        脑子里着了魔般的盘旋着叶晨和那个女人不可描述的画面。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喉咙紧涩的厉害，眼泪不值钱得像大海里的水。

        她看着还在剧烈摇晃的车子，一遍遍的在心口问自己。

        那个曾经舔着厚脸皮追她，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

        伤心，难过。

        每一滴泪都是她爱他的见证，也是他伤她的见证。

        那些美好的誓言，美好的过往，在这一刻，似是被锋利的刀一刀刀割划着，最终面目全非，只剩丑陋。

        车里的两人非常忘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沉溺在美妙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直到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才从人肉浴中稍稍拢回了几分心神。

        叶晨推开张晓雅，呼吸急促的边说边扯过一旁的衬衣穿起来，“怎么回事？地下停车场怎么会来警察？”

        张晓雅凑到窗边往外看了看，看到几个警察朝这边走过来，脸色陡的惨白，慌忙找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我也不知道。”

        她本来是想要他老婆发现她出轨，跟他撕破脸的，完全没想到，林心染会报警。

        “赶紧走吧，在这里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叶晨刚提上裤子说完这句话。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车窗的声音。

        他心一颤，凑近车窗看了眼，就看到车窗前站着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他回头看了张晓雅一眼，“什么情况？你这车该不会是偷来的？”

        就在他问话的瞬间，张晓雅这边的车窗也被人敲了敲，“赶紧下车！”

        张晓雅面对叶晨的质问，手指颤抖的指着窗外，“你老婆。”

        什么？

        叶晨脑子瞬间嗡的一声炸了，他凑过身子一看，就看到林心染咬着牙，一脸冷绝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这边。

        那目光，似是锐利的剑，仿佛多看一秒，就会被刺穿心脏。

        如果不是车窗贴有车模，外面看不到里面，他差点以为她是在看着他。

        心狠狠的一颤，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砰砰砰！”

        “赶紧下车！”

        车窗再次被拍响。

        张晓雅收拾好自己打开车窗，露出一脸妖.媚的笑，“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说话间，她撇了林心染一眼。

        林心染看着她脖颈上的痕迹，再看一眼她旁边的叶晨，脸上还有为来得及擦去的口红，手掌紧紧的捏成了拳。

        “有人报警说丈夫嫖.娼。”带头的警察说着，撇了眼她旁边的叶晨，继续道:“身份证都拿出来。”

        “冤枉啊，警察同志，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张晓雅丝毫不避讳和叶晨的关系。

        但叶晨瞬间打断了她，“你瞎说什么。”

        说完，他整个人似是才反应过来，拉开车门下车，跑向了林心染。

        “老婆，你误会了…”

        他想抓住林心染的手，林心染狠狠的甩开了，“你别碰我，脏！”

        她一字一字的说，每一个字都重的似是从心底发出来。

        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找他宣泄，她硬是咬着牙，逼着自己像是没事人一样淡定。

        骄傲如她。

        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她不想再在他面前展露一丝一毫的难过。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晨还想挣扎。

        心慌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要失去她了。

        “我眼没瞎！”林心染冷直直的盯着他，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敢做敢当，可能我还看得起你一点！”

        说完，她对一旁的警察说，“警察同志，他背着我偷人，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可以以重婚罪立刻将他抓起来吧？”

        明明是七月的天，她的声音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叶晨看着她，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你用得着这么狠心？”

        “夫妻？”林心染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冷笑出声，“你和她苟且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夫妻？你一次次撒谎骗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夫妻？”

        叶晨以为她会伤心，会难过。

        可是，她没有掉一滴眼泪。

        就像她从不曾爱过他一样。

        他的心口顿时窒息般的疼，看着她自嘲的笑出声，“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吗，可你对我怎么样，你有打心底里将我当丈夫了吗？”

        这个时候，他倒质疑起她的心，林心染像是突然吞了只死苍蝇一般，恶心的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多说。

        叶晨心口压抑已久的那些话，却在她的冷漠中，翻涌直上，“我知道，我没钱，没文化，娶你是我高攀了，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你就会爱上我，可没想到，就算我出轨了，也看不到你对我一丁点的在乎…”

        林心染听着，情绪似海浪般汹涌，很多话想说，可到了这一步，她深知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她接受不了他出轨，即便让他知道她爱他，又能怎样？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最终，她咬着唇，一句话没说。

        “行了，为了进一步的了解详细的情况，你们几个，都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

        警察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就将他们带回到了警察局做笔录。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警察问张晓雅。

        张晓雅睫毛颤了下，笑着道:“是他的…”

        “你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吗？”

        “知道。”

        “知道你还…”警察停下手里的笔，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她一眼。

        现在的小姑娘，三观怎么这么不正？

        谁知，张晓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和他老婆早没感情了，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说话间，她撇了林心染一眼。

        同一时间，叶晨也在接受警察的询问，“张晓雅怀了你的孩子？”

        他低着头，像是经受了打击一样，应了声，“是。”

        知道承认就意味着他要坐牢，他还是承认了。

        而同一时间，坐在他们中间，一左一右皆隔了2米的林心染正在被另一个警察问问题，“你确定要告他重婚罪？不考虑给他一次悔改的机会…”

        听着他们一个说两情相悦，一个承认孩子是他的，仿佛听到笑话般的咧了咧唇角，“确定。”

        她没有那么豁达。

        他们毁了她的幸福，她也不会让他们幸福！

        就在这个时候，叶晨的手机响了。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啊，有你在就天不怕，地不怕…”

        叶晨的眼眶瞬间有些泛红。

        这是他给女儿设的专属来电铃声，可是这一刻，他却害怕和她通话，害怕她知道这一切，对自己失望。

        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

        林心染的心狠狠的哽了下，紧跟着，难受的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没想到，女儿醒来第一时间找的竟然是他，而不是她。

        他有什么值得女儿爱的？

        在叶晨颤颤巍巍掏出手机准备接通的时候，她有些失控的上前，将他的手机夺过来，砸到了地上。

        手机砸到地上，顿时五马分尸，铃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叶晨看着林心染，眸色复杂。

        林心染深冷冷的看着他，冷戾戾的警告道:“以后，不要再和我女儿有任何联系！”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可我和悦悦也是有感情的，道个别都不行吗？”

        “你对她的感情对她来说都是伤害！你配道别？！”

        林心染冷的不留情面。

        说完，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女儿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咬了咬唇，边离开边掏出手机，接通。

        “妈妈，你在哪？你和爸爸怎么都还没回来？”

        林心染听着女儿的声音，仰头看着暮色降临的天，泪水开始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喉咙紧涩的厉害，她紧了紧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平常，“妈妈马上回来，你在家乖乖的等妈妈。”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你去爸爸公司看看爸爸吧，我刚刚给爸爸打了电话，可是，没人接，再打就打不通了…”

        听到女儿的担心，林心染心如刀割，她捂着嘴缓了缓，才不至于情绪失控，“悦悦别担心，我刚刚就是出来送爸爸的，爸爸出远门了…”

        结束通话，她再也控制不住的蹲下身体，捂着脸哭了起来。

        之前伪装得有多坚强，此刻她就有多悲伤。

        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撕心裂肺。

        她曾以为，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出轨，他叶晨也不会。

        可结果…

        天好像一下子塌了，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复存在，她悲伤的不能自己。

        好一会，她才擦了擦脸，站了起来，拦了辆车。

        ————

        警察局里，叶晨承认和张晓雅有了孩子，构成了重婚罪，当场被关。

        张晓雅看着他被带走，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追上去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放心，我会等你的。”

        等他…

        他根本不爱她，等他又有何用？

        叶晨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跟着警察往拘留所走。

        本以为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结果，他不光失去了林心染，还伤害了张晓雅。

        他怎么就成了个混蛋？

        后悔没经住一时的诱惑，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张晓雅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抬手抹了抹泪，大步离开。

        林心染买了一大堆平时舍不得买的吃的回家。

        一进门，林悦悦就立刻迎了上来，跟她热情的打招呼，“妈妈回来了…”

        林悦悦说着，看到妈妈的眼睛肿了，忍不住蹙了蹙小秀眉，“妈妈，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林心染一听，捏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心口涩的慌，她还是强撑着笑，“外面风大，妈妈刚刚眼睛进了沙子，应该是揉肿了…”

        “那现在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林心染冰冷的心因为女儿有了一丝暖意。

        “已经没事了…赶紧过来，看妈妈买了什么好吃的。”

        不想想那些不愉快，她拉着女儿到餐桌前坐下，将好吃的一一拿了出来，转移了话题。

        “哇，大闸蟹，肯德基，虾，鸭脖子，薯片，开心果，冰激凌…这么多好吃的…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林悦悦看到好吃的，双手撑着桌沿蹦蹦跳跳的等着妈妈给她拿。

        “妈妈就是想让你开心开心…”林心染给她剥了一只大闸蟹，看着她吃。

        以前，总想着叶晨挣钱不容易，她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省钱，到这一刻，她才发现，有多不值。

        “妈妈今天带我去了游乐场，又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很开心呢…”林悦悦津津有味的吃着，吃得小嘴上都是，“要是爸爸也在家就好了，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起享用这些好吃的了…”

        提到叶晨，林心染的心口就似针扎般的难受，她没有接话，拿了个鸡腿递给她，“赶紧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妈妈你也吃…”

        林心染拿起鸭脖子啃了起来，她买的是本市以辣出名的鸭脖子，吃了几个，她的喉咙就辣的冒烟，五脏六腑都似被辣感掩盖，让她一时忘了心口的疼。

        忽然。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的心猛的紧了下。

        “妈妈，是不是爸爸回来了？”悦悦立刻站了起来，准备去开门。

        林心染立刻站起来，阻止了她，“你赶紧吃，妈妈去开门。”

        他们没有什么来往的朋友，除了上次苏一航，没有其他人来过，正疑惑是谁。

        砰砰砰！

        砸门声伴着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我知道你在家，赶紧给我开门。”

        那个女人！

        从口气，就能感受到她的来势汹汹。

        她竟然还有脸来找她！

        林心染脸色骤然冷冽，咬着牙上前将门打开，出去带上门，眸光冰冷的直视她。

        张晓雅抱臂，扬着下颚看着她，“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一点夫妻之情都不念，就要将他送进大牢…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能放过他？”

        “怎么？你想救他出来？”

        “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当然要救…”张晓雅说着，故意挺了挺腰，摸了摸肚子。

        “还真是一片痴情，既然要救，我给你一个机会…”林心染的脸色一下子阴冷了下来，“跪下来，给我道歉。”

        “你！”张晓雅气得抽了抽嘴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20万怎么样？”

        “抱歉，我还就是喜欢吃罚酒！”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嚣张的小三，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在自己的生活里碰见，不想再跟她说一句废话，她丢下一句，“倒是你，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不躲在家里，出来乱跑，就不怕成为过街老鼠？！”进屋摔上了门。

        啪啪啪！

        张晓雅气得又猛拍门板，“你拽什么拽，就算他坐牢，我也会等他的…”

        说完，她跺着脚离开了。

        林心染靠在门板上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下意识的一抬头，对上了女儿清澈而又充满疑惑的眸子。

        “妈妈，她是谁啊？”

        “一个坏人，我们去继续吃，别理她…”

        再次回到餐桌前，林心染的心就像是被几把锐利的刀绞着一样，疼痛到难受。

        她拼命地吃鸭脖子，吃到嘴唇都辣肿了，嘴巴都麻木了，五脏六腑都被辣痛感充斥着。

        可这些，依旧压不住心口的疼痛。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

        “老婆，以后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我都给你写一封情书，等以后老了，我们坐在一起看着日出日落，数着回忆…”

        过往的记忆，着了魔似的在脑海里不停翻涌，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看着面前那一斤多的卤虾，在眼眶湿润之前，一把拿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斤虾吃了一半，她的脸，脖子，身上，已经红了起来，而嘴角周围，开使出现了红疹子，胸闷，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

        很难受，可是，她还是继续吃，仿佛这样，她心里就不会难过不会痛。

        悦悦看到妈妈的脸，瞬间吓坏了，“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吃多了，睡一觉就好了…你吃好了自己去睡觉…”

        她忍着难受，想站起来回房间，可是才站起来，就难受的撞翻了椅子，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妈妈！”

        悦悦担心的上前，想扶她，发现她晕了过去，瞬间害怕的直掉泪。

        她立刻用电话手表给爸爸打电话，结果，爸爸的电话关机。

        还能找谁？

        她害怕的哭了起来，边哭边翻通讯录，发现唯一可找的人只有温晨曦。

        她吸了吸鼻子，立刻打了过去。

        这边，温晨曦和爸爸妈妈正在机场等着登机，准备去M国找麦克教授，看到她来电，嘴角扬了扬，立刻接通了。

        一接通，林悦悦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让他嘴角的笑瞬间冷绷了起来。

        “晨曦，我妈妈晕倒了，我找不到我爸爸，你快让叔叔阿姨过来帮忙送我妈妈去医院？”

        “你家地址给我。”

        “我不知道。”

        “你别担心，在家等着，我们很快就过来。”

        “你快点，我害怕。”

        林悦悦忍不住哭了起来。

        温晨曦“嗯”了声，就挂了电话，将事情告诉了爸爸妈妈。

        广播里，响起登机的提示音，靳泽阳丝毫没有在意，拿出平板电脑，立刻定位甜甜的位置。

        温暖责立刻出去拦车。

        靳泽阳定位到位置，立刻打了120。

        紧跟着，一家三口拖着行李箱，坐上出租车，急匆匆的往林心染家赶。

        他们赶到林心染的家，救护车也到了，林悦悦哭的像个泪人。

        温晨曦看着，走上前站到她旁边，“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可我还是好害怕。”

        “那你牵着我的手，牵着我的手你就不会害怕了…”

        “真的吗？”

        温晨曦一本正经的伸出自己的手，林悦悦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的拉了上去。

        医护人员将林心染抬上救护车，他们匆匆来，又跟着匆匆去了医院。

        林心染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她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但下一秒，昨夜的记忆就在脑海里倒带似的回放了起来。

        因为那个劈腿的男人，她竟然不惜生命的自残。

        “你醒了。”温暖看到她睁开眼，跟她打招呼。

        她下意识的动了动眼珠子，看到温暖，酸涩感顿时直冲喉咙。

        是她救了自己吗？

        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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