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你说什么胡话呢。”顾璟一以为宋濯口中的“听话”是指刚才子弹的偏离，于是友好地撞了宋濯下，“刚才没吓到你吧？”

        宋濯被撞的肩膀微微后倾，声音依旧清冷道：“没有。”

        他弯腰抬手去拍顾璟一身上蹭的土，不满地说：“衣服都脏了。”

        顾璟一忍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动作，他迅速用手臂拨开宋濯的手：“不用。”

        宋濯被拨开的手摆在半空，随后轻握了下拳收了回来。

        顾璟一察觉到宋濯眼中流露出要怒嗔的意思，别扭解释说：“我不习惯别人碰我，你忘了吗，高中和大学我都…”

        “没忘，你是刺猬。”宋濯言语中听不出情感，只给顾璟一留下了个背影，迈着长腿审查这间老破的卧室。

        【红队7号、17号选手，淘汰。】

        耳机里传来声音，顾璟一跟着走了两步，对宋濯说：“好家伙，咱们队伍一次性没俩队友。”他凑过身去，发现宋濯正在摁压一处松动的墙壁。

        这块儿松动的墙皮四周被水泥糊了一圈，很扎眼。

        顾璟一颠了颠手里的枪械，用ak-47的后座直顶墙壁，就那么一下便给顶开了，里面是个暗槽，放着一把柯尔特m1911，手工制造枪。

        宋濯用手指夹出里面的卡片，念道：“colt-m1911，容量五发，一击一命。”

        “你还剩几发子弹？”宋濯问他。

        顾璟一说：“自己的四发，刚才敌方缴械了四发，只有打你浪费了一发。”

        宋濯从暗槽里拿出柯尔特，大拇指在扳机口处一转，扔进了顾璟一怀里：“你用。”

        顾璟一慌忙抓住柯尔特，检查一看，还是满子弹。但是ak-47里的四颗子弹也不能浪费，他取出那四颗子弹装进身上挂的弹药带上。

        他身边儿传来枪支卸动的声音，伴随着一句“伸手”。

        顾璟一茫然伸出手。

        宋濯从自己老掉牙的ak-47里取出来两颗子弹，放进顾璟一手掌里：“给你凑个整，毕竟哪哪都这么准，就是对我不准。”

        “嘶——”顾璟一说，“那行吧，谢了。”

        “没线索。”宋濯突然说。

        顾璟一脚步一怔，他问：“什么线索？”

        “间谍的线索，是你还是薛琪。”宋濯走到顾璟一身后，故意说。

        顾璟一才想起间谍的事情，看在刚才那把柯尔特的份上，不想把说话得太死：“往往先提出来这种概念的，才是最终大boss，对吧，宋大帅哥。”

        “随你。”宋濯说。

        顾璟一撇撇嘴，走进下一间房间，这间房间依旧空荡，什么都没有，就连墙壁都没有了水泥，两个人审查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顾璟一想了想，还是把门给反锁了，就怕有人搞偷袭。

        两个人抬脚走到最后一间房，这间房子有一张方桌，桌子上放着一位老人的黑白遗像。

        宋濯想抬手去碰这相框，但是在手指抬到半空中时停住了，也许不合适，他想。顾璟一也心照不宣地没去碰，他们绕到桌子后面，发现遗像的背后挂着一面小圆铜镜，铜镜被青色粗线吊着。

        顾璟一扯起来青色粗线，随即这面铜镜也跟着被扯起来。困惑中途，顾璟一听到宋濯说：“你看这间卧室的玻璃窗。”

        顾璟一抬头看过去，这玻璃窗很小，与之前的窗户不同，是哥特式教堂里特有的玻璃彩色花窗，上面贴合着复杂错乱的花图，哥特式教堂花窗都很大，这个却很小。

        顾璟一轻声一笑：“这是玩枪呢，还是破案呢？”

        宋濯把窗户关上，这才发现端倪。

        正因为花色把阳光裹藏，使得阳光角度不一地透照进来。不同束的阳光照射到墙壁上，形成一个金灿阳光的不规则半圆。

        顾璟一和宋濯贴近墙壁去看，发现上面还有一个圆，淡青色的空心圆，不仔细看压根儿注意不到，而那个不规则半圆，恰好就在这个空心圆里面。

        顾璟一感觉这个图很熟悉。

        宋濯说：“上面有颗钉子，把青色粗线挂上去。”

        顾璟一抬头看到一根细钉，他把铜镜的青色粗绳挂上去，这面铜镜正好挡住不规则半圆下方，镜子因为被阳光照射，在远处看变得透明，与周遭的阳光格格不入。

        他们往后退了两步，发现这是一幅粗糙简陋的八卦图。

        “故意考我背没背剧本呢？”顾璟一想到自己两年前有部电视剧，就是饰演算命先生，因此特地背了伏羲八卦。

        宋濯还是动了那遗像，他把相框卸下来，发现里面照片里面有个夹层，夹层里藏着一张白色纸条，写着三个数字——4、6、7。

        顾璟一看了一眼，立马说道：“不就少个5？”

        “巽五。”宋濯回答说。

        顾璟一心头一颤，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八卦图？”

        宋濯摇摇头，嘴角挂笑说：“就记得这一个，好久前看到的了。”

        “哦——”顾璟一接过宋濯手里的白色纸条，想了想说：“巽卦，代表长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薛琪给一部电影配过音，那个角色在整部剧中的关系位置，可不就代表这一挂。”

        “说不定孟青盏就是我们的人，你看这青绳青窗青壁画青线条的。”顾璟一大胆猜测完后又补充，“也不确定，后面还会有线索，再看。”

        话音刚落，窗户“哗啦”爆裂碎开。

        宋濯一掌扣住顾璟一的腰，往自己身边儿带。两个人躲到两间房子共享的那层墙壁身后，宋濯熟练地锁住子弹、上膛，露出半个脑袋，随心对着窗外射击，一发、两发…全把子弹射着玩。

        顾璟一后背抵住宋濯的后背，轻声说：“我去另一间卧室看。”

        “你可以远程射击。”宋濯淡淡地说。

        顾璟一比了个“ok”的手势，表面答应，实则想的是，瞄不过就上手，近距离打套军拳还是很管用的招式。

        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位蓝方就已经先行一步闯进了第二间卧室。对着顾璟一就是一记子弹，顾璟一噗哧灭了一盏红灯。

        “操。”顾璟一直接上脚，两跨步踢走了那人标配的枪支，但中途又挨了一记子弹，他举着柯尔特就是五枪，不眨眼地灭了人家一排灯。

        这要是在真战场上，顾璟一早被人瞄了。军体拳的拳头还没握紧呢脑袋就挨了子弹。

        【蓝队12号，淘汰。】

        耳机传来声音，此刻另一边儿的敌方突然收了枪。

        顾璟一直接打开门疯追出去，宋濯“滋”了一声也追了出去。

        顾璟一瞧到那人要跑路，手里攥着的却不是ak-47，而是一把ar-15。怪不得刚才一顿连击，狂射宋濯躲藏的那堵墙。

        他撇了一眼那人胸口的灯，只剩下两盏了。

        宋濯这人在暴露处，位置不利，但是对抗那家伙也没掉一滴血，还能准到这程度，是真稳，跟他本人一样稳。

        顾璟一扣动扳机，光线交错间，柯尔特却没瞄准，擦着那人的衣领就过去了。他一瞬的愣神，这种移动的靶子对他不友好。

        他还想再次瞄准的时候，整个手背猛地传来一阵凉意，宋濯的右手全然覆住了他的手，陌生的冰凉。

        “我…”顾璟一眉心轻皱，不习惯不适应，还带着不可名状的紧张。

        “别说话，看好了。”宋濯双眸暗沉，整个人异常沉稳，像是大海里牢固的礁石。

        但信息素总是随心率冒险，他没控制好走漏了风声，这让顾璟一鼻头发痒。

        顾璟一心里不断拍打出卷涌而起的浪花，他不再说话。

        宋濯眯起眼睛，食指勾着他扳机上的手指，轻轻扣动，一发、两发。

        全部命中。

        【蓝队87号，淘汰。】

        宋濯收回手，整个人又回到了半分钟前的模样，他沉声道：“别犹豫。”

        顾璟一点了点头，转身抬手去够宋濯的领口，宋濯整个身子僵住了，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顾璟一扯走了宋濯夹在衣服上的麦，同时也扯走了自己身上的麦，他看了一眼摄影师，说：“摄像大哥，这段别录，我有大事要说。”

        摄像大哥表示理解，于是主动转过了摄像头。

        顾璟一凑近宋濯，那鼻息打在宋濯的耳廓处，宋濯整个耳朵火灼一般。

        顾璟一存心挑逗，声音又轻又柔：“你信息素，我闻到了点儿，很舒服。但是能不能收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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