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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将军昏迷


“本公子早说过,大话说多了,迟早闪了舌头。”三局下来,杜凌萱输了两局。杜鸿千倒也不太在意杜凌萱是否有意让着他,只是望着旁侧小案托盘里的酒壶,蹙了蹙眉。
  杜凌萱自己提议输了的人罚酒两杯,并不得任何人干涉,他自以为,她是笃定了他是输的那位,才会如此大刺燕燕针对于他。却没想到,她这是间接给自己找个谁也开不得口的筹码。
  对面的女子虽然始终神色肃穆,似乎极用心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眼尖地捕捉到她偶然微怔的神情。
  “是么?”杜凌萱秀眉微挑,不着痕迹扫了眼候在一侧的香荷,漫不经心拿起小案上托盘里的白玉小杯,浅浅一酌,而后放回盘内。香荷欲言又止地打量了杜凌萱一眼,顺势又将玉杯满上。
  谁让那玉杯太小,只抿了一口,就见了底。
  “那是自然,不过本公子一人赢,怪没意思的,不如,萱儿重给换个新玩法,最好可以多人玩的那种如何?”杜鸿千与诗瑶暗暗交换了一个眼色,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恍然。
  这丫头明显是在断了他们开口的念头后又牵制了自己的棋路,逼得自己不得不赢了她。玉杯虽小,可这样下去,迟早要醉。
  忽而想起自己来王府前,从鬼斧手里取来的两件饰物,杜鸿千眼底忽地闪过一丝跃跃突起的兴奋。
  他知道,这丫头聪颖睿智,却没想到,竟然想得出这等精妙的东西。
  昨夜送她回府后,他取出那空心簪里的纸条,只见上面画了一个手镯,手镯接口处嵌了一个简易的双扣。
  还有嵌在发簪顶端的珠子图。
  图下配有图解以及隐在弹扣下,随手镯弧度弯成环状的柔韧细针的用途,以及那簪上珠子的做法。
  他连夜找了机关圣手鬼斧,将手中的图画交个他。鬼斧见后,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叫他明日午时前过去。
  他没想到,鬼斧那等脾性古怪之人,竟然连夜赶工,倒也做出了个大概。
  只是,在亲眼见到按动弹扣后,那银针险些将他射伤的威力后,他再也不敢对那东西嗤之以鼻。至于那发簪上的珠子,鬼斧说,只制得一枚,却怎么也不肯让他试,只言,交给物主,便再没一句话。
  而那两件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下等品的镯子发簪,却整整花了他五百两银子,如今,想想,杜鸿千依旧觉得肉疼。
  他甚至一度怀疑,杜凌萱是故意坑他。
  “新玩意儿倒是有,不过,本妃这会儿就只想下棋。”杜凌萱清灵灵的大眼微闪,执白子的手凌于棋盘之上,似乎正在考虑落子之处。
  “若是本公子拿东西与你交换呢?”杜鸿千盈盈一笑,一派风流偏偏公子模样尽显无疑。
  “也好。”杜凌萱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忽然想到什么,明媚的杏眼不由得微微一亮。
  就冲他这办事效率,她也会卖给他个大大的面子。
  “不过本公子这东西可价值千金呢,一个新玩意儿就抵了岂不是很不划算!”杜鸿千满心盘算杜凌萱离开前,能将她的私房钱刮出些来也不错,要知道,段铭枫光是一个鸿丰酒楼就已是年入白银百万两,更别说还有茶庄,布庄。
  “公子?…”旁侧的诗瑶面色极不自然地剜了他一眼。
  哪有哥哥还算计妹妹的?
  “那也得入本妃的眼再行定论。”杜凌萱自然猜得到他那点小九九,不过东西能这么快做好,千金又如何?
  “喏,看好了。”杜鸿千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搁到她面前。
  “香荷,去拿纸笔过来。”杜凌萱打开锦盒,只见盒里的白银绕丝双扣镯与嵌“绿松石”如意簪,都与常见首饰无异。杜凌萱将那两物取出,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是,娘娘。”
  “本公子可从不收欠条!”杜鸿千眸光幽幽地看着将簪直接插进发间,手镯戴在手上肆意把玩的女子,在听完叫婢女拿纸笔后,心里有种此女定会耍赖的不好的预感。
  “本妃也不是那种人。”杜凌萱轻按弹扣,出针力度恰到好处,看来,这东西果然很值。
  “咦,这东西明明威力很是摄人的?”这东西在鬼斧手中,那冲力至少三尺远的,怎么到这丫头手里,就只能来回伸缩了?
  “呵。”杜凌萱不以为意地笑笑,冲他一扬眉,任由他杜鸿千干看着,却怎么也不说缘由。
  “王妃出游之举,没有稍缓的余地了?”同为女子,诗瑶似能感受得到杜凌萱掩在平静面容下的那份深入不得的难舍之情。
  有些人,不是不爱,只是爱已入髓,若不能以爱回报,宁可自此天涯。
  诗瑶想,杜凌萱,大概就是这样的女子吧,否则也不会明知前路凶险,也要执意离开。这也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好退路吧!
  “没有。”诗瑶所谓的出游,想必就是她要离开王府之事了,杜凌萱眸光幽幽看了面含隐忧的诗瑶,视线一并掠过同样神色的杜鸿千,深深呼了一口气,肃声道。

  “公子,不好了!”门口远远传来一阵焦急的低呼声。杜凌萱三人面色一凝,不约而同起身往门口处走去。
  “公子,将军在席上忽然晕倒了。”杜鸿千尚未来得及询问,急匆匆而来的杜平带着几分粗踹的气息神色焦急道。
  “什么?”三人面色一惊,急急往子月轩外跑去。
  “到底怎么回事?”杜鸿千紧蹙双眉,眼底的焦郁之色愈发浓重。
  那老头一向身子健朗,怎么会突然晕倒?
  “这,属下也不知。”将军忽然晕倒,宾客受了惊,好在有李太医在。杜青让他速去子月轩找少将军,他还未来得知道将军的情况。
  “公子,将军乃是习武之身,一定不会有事的。”诗瑶出声安慰,但细听之下不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安慰不了的颤意。
  将军早年的戎马生涯,早已在他身上留下不少内外伤,那些伤,已然成隐疾,随时会发作。
  “娘娘,这是怎么了,这笔墨还要么?”香荷从偏房出来,只见着杜凌萱三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诧异,随之追了出去。
  “先拿回屋。”杜凌萱远远冲她喊了一句,便消失在子月轩外。
  多年后,香荷回想起长灯下女子那一回瞥,似盛满清辉溢采的琉璃,只剩恍如隔世的唏嘘喟叹。
  王府前厅,红灯高悬,本是热闹非凡的良夜,此时却人人惶恐,禁卫军将大厅与厅旁的偏房守得水泄不通。
  偏房内,皇上与皇后,段铭枫,段铭爵,杜青…正面色凝重地等着李太医的看诊结果。
  “李爱卿,将军情况如何?”段天煜沉声开口道。
  “禀皇上,将军乃是饮酒导致旧疾突发内俯不受的忽然晕厥,如今已暂无大碍。”李太医躬身说道。
  “难为将军为国为民,如今无碍,朕也宽心了许多,爱卿务必让将军早日痊愈。”
  “臣遵旨。”
  而此时,杜鸿千与诗瑶正神色焦急地赶来。
  “参见皇上,皇后!”二人齐齐开口。
  “这会儿就不必拘礼了,且去看看你父亲罢。”皇上面带安抚地止了杜鸿千的行礼。
  “是。”杜鸿千大步走近塌边,焦灼的桃花眼紧锁杜远泰暗沉的脸,身侧的双手有些颤意。
  “少将军放心,将军并无大碍,只是旧疾复发,日后多加调养,还是有痊愈之望的。”
  “有劳李太医。”杜鸿千只僵硬地站着,面色有些发白。
  他的旧疾,已经这般严重了?
  杜凌萱喊完,出了子月轩,发现已经落于身怀武艺的杜鸿千他们三人身后一段距离。
  “侧王妃,将军被送到清风阁去了。”回廊拐角,没了三人的身影,一名护卫从侧面匆匆而来,正往清风阁方向去。
  清风阁?
  杜凌萱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此时,心急如焚的她,哪里还能冷静地想到清风阁离前厅最远,怎么可能还在生命垂危的危急时刻将人往那边送。
  她跟着那护卫跑到清风阁时,正感觉此时的清风阁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她停下脚步,转身欲询问那护卫,只见革冒下露出一张透着死亡气息白得渗人的枯槁面容来。“你…?”是谁?二字在他森然诡异的笑容中噤了声。
  一股奇异的香味传入鼻尖,杜凌萱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对于自己接下来所做之事,完全只觉像做了一场梦。
  她径直往灯火通明的主屋走去,猛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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