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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相见蓝蝶衣


诗人常说:“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

        晨曦望着发丘狱里肥沃的土地,想出一个好主意,此前他从百鸟林出来时,口袋里装了些种子,原想着自己不会武功,这些种子遇到坏人的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场,但眼下瞧着,似乎能更派上“用场”。

        “难道你想在发丘狱种些梅花吗?如此想来也不错,到了冬日间,这些梅花盛开,我们就可以一起赏雪,一起赏梅花了,哎~你若是带了些高粱米的种子该有多好?”

        晨曦有些不解:“怎么好了?”

        夜宴解释:“种了高粱,我们就可以酿酒了,当然了,果子酒是最好喝的,但是眼下我们这坏境,栽树怕是来不及了,如果我们回了百鸟林,我定会为你栽种一些果树,这样我们就可以吃新鲜的果子,酿新鲜的果酒了。”

        晨曦望了夜宴一眼,他真想不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夜宴还不忘逗他笑。他弓着身子,将花的种子,蔬菜的种子混合着种在了泥土里,而后用脚尖轻轻的将泥土盖在种子上面。

        夜宴本欲帮忙的,但是晨曦坚持自己种菜,这才作罢,他托着腮,眼中含蜜的看着晨曦,偶有鸟儿掠过发丘狱的屋顶,嘴里发着咕噜咕噜的叫声,晨曦直起腰板,手扶着腰部捶了两下。

        “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我来种吧。”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身中剧毒,这些琐事还是我来吧。”,晨曦继续弓腰种菜,夜宴默默望着他的背影,发丘狱外的落叶飘落在窗户上,夜宴伸手接住,他拿起落叶看了片刻,随即将落叶折了两下,而后放于唇边,轻轻吹着,一阵优美的音律氤氲而生。

        晨曦听着优美的声音,回眸望向夜宴,两人对视了片刻,晨曦被烈日灼到了眼睛,夜宴右手挥动,一片薄雾似得气体氤氲在晨曦周边,透着些许的凉气:“不想这几日你竟然将冰湖神功炼就的如此出神入化。”,得益于冰气,晨曦总算将发丘狱的空白地上全部种了蔬菜。他起身侧目瞧着四周的墙壁,缝隙里似是泥土的样子。

        夜宴瞧出他的本意,忙问:“你该不会想将菜种在墙壁上吧?”

        对于他如此大胆的猜测,晨曦玩笑似得白了他一眼:“人家辛辛苦苦的种菜种花,你倒好,竟然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晨曦将最后剩下的凤尾花种子撒在发丘狱的墙壁里。看着自己忙乎了大半天的成果,总算是心安了:“一个月后,这些菜就可以吃了。一个月后,墙上这些花···”,话未说完,他看向窗子的方向,只瞧着窗子处空空如也。“夜宴?夜宴?”

        方才夜宴因为毒血涌上胸口,他担心被晨曦发现,捂着嘴蹲下,吐在了房间地上,而后将墙壁上的泥土啪啦一些下来,将自己所吐的黑血掩盖住,他听到晨曦叫自己的名字,赶忙用衣袖擦试了下嘴角,而后站起了身,透着窗子,看着窗外的晨曦,晨曦注意到了他嘴角未擦干净的血渍,但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笑着用手指了下墙上他所种下的凤尾花:“墙上缝隙里已经被我种满了凤尾花,你瞧。”

        夜宴瞧着地面上所种的蔬菜和墙壁上所种的花卉,他右手一挥,此前萦绕在晨曦身边的冰气顿时化作一场小雨,淋在地面和墙壁上,晨曦仰头享受着微微冰雨,觉得很是舒适。

        夜宴担心他们所做之事被旁人发现,在晨曦所种菜之处用灵力设下结界。这些结界闪耀着荧荧之光,片刻间幻灭,如果晨月没有亲自来发丘狱,这些结界根本不会被看守他们的这些侍卫发现。

        晨曦担心夜宴的身体,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进了牢房。夜宴用灵力将门锁恢复如初。方才晨曦虽然自牢门出去,但是外面距离真正的自由之地还有两道宫墙拦截,这些宫墙之上是用玄冰索所织成的玄冰索阵,大门处设了加蓝印,如果他二人自发丘狱离开,定会被加蓝印记所跟随,如果是之前,夜宴用灵力化去加蓝印记,但是此刻灵力低微,非但化不去加蓝印,反而会被它所反噬。

        远处,一双眼睛盯着牢房内的动静,晨曦和夜宴同时发现了有人盯梢,两人装作没看见一般坐在案桌旁,拿起纸张写着些什么。

        盯梢的侍卫悄然离去,夜宴低头看着纸上晨曦所画的乌龟,“噗嗤”笑出声来,他用灵力将所画乌龟自桌上飘起,而后牢房门口飘出,这张纸一路追着方才离开的侍卫,牢牢的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侍卫出了发丘狱,小声叮嘱守门的侍卫:“千万不能让里面的人跑出来,如果有异动,立即发信号。”

        看门人应声:“头儿,您就放心吧。”

        侍卫一路小跑至晨月宫邸处,途径长街时,走在他身后的太监高声唤他:“阿正,阿正。”

        侍卫因走的着急,太监高喊了好几声他才听到,回头瞧着,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近他:“公公有何事?”

        小太监将他背后的纸取下:“你的背上怎么会有这个?”

        侍卫阿正瞧着画着乌龟的纸张,气的将纸张捏的粉碎,而后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多谢公公。”

        此刻晨月正准备去看望齐皇,刚踏出正殿门口,瞧着阿正自宫门处走来,想着定是发丘狱有了异动,吩咐子离:“泡壶茶来。”

        “是,主子。”

        晨月回了正殿,不多会儿,阿正进来。“奴才叩见二皇子。”

        “起来吧,你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发丘狱有异动?”

        “他二人这几日还算安分,但是过了晌午,奴才瞧见三皇子似乎到牢门外转悠,等我走近了瞧着,牢门门锁好好的,他二人也在牢房中。”

        晨月思虑片刻:“好,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后,日夜派人盯着他二人的动静,有任何的异动立刻来禀报,还有,他现在已经不是三皇子,如果他二人试图逃走,尽管依照宫中规矩处罚就好了。”

        侍卫离开后,晨月立即命子离将胡军叫道正殿。

        胡军前来,瞧着他脸色晦暗,似是有心事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发丘狱,令人头疼,没想到他已经中了蓝针之毒数日,竟然还没死。”

        “会不会他已经将体内的毒解了?”

        晨月笑着摇头:“断断不会,一来蓝针之毒,世上除了我,再无人可以解,二来如果他真的解了体内的蓝针之毒,此刻定是带了晨曦逃出宫去,发丘狱那三道枷锁,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铜墙铁壁,但是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破解三道结界而已。”晨月瞧着胡军盯着自己,开口求他帮忙:“这几日我忙着处理朝中之事,麻烦你帮我追查一下夜宴为何中了蓝针之毒至今还未死。”

        胡军应声:“你放心吧,我定会查清楚的。”

        晚膳时分,晨月准备了齐皇平日里喜欢吃的几道菜,亲自陪他用膳,齐皇因大皇子之事,近来不思饮食,见到晨月费心为自己准备晚膳,百感交集:“难道你有心了。”

        太监们将膳食放置完毕,双手握于腹部处,头微微低着,准备随时侍候齐皇。齐皇夹了一口菜细细咀嚼着:“嗯,味道不错。”

        晨月偷瞄了下齐皇的神色,问他:“原本晌午的时候儿臣想来陪您用午膳,但是正殿大门紧闭,太监总管说您正在召见大臣商谈国事,所以儿臣就回去了,父皇,您的身体刚刚恢复不久,一定要按时用膳、按时休息,万不能再因为国事累病了。”

        齐皇欣慰的笑道:“也不是什么国事,是中郎将晌午的时候规劝朕,早日立太子一事。”

        晨月当然知晓,中郎将是他的人,此时进谏,是受晨月所托。

        齐皇继续道:“他们都以为朕不行了,但是朕这几日觉得身子比之前几日好多了,占卜的相士曾经说过,朕可以活到八十岁。”

        他捋着胡须笑着,晨月心里却咯噔一下,但他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那是自然,父皇的身体还康健着呢。”

        一顿饭吃的晨月心情全无,他自大殿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自己要如何应付如今的局面。窗外月色美好,他却觉得夜色凄凉,自己筹谋了这么久的事情,万不能再拖下去了。

        今夜月上柳梢,乌鸦啼叫,发丘狱的侍卫们此刻正值轮值,交接的四名侍卫在门口低头寒暄了几句,片刻后发出哄堂大笑声。“现在里面那两位不足为惧,一个灵力尽失,一个根本不会武功,走,我们喝酒去。”,四个人洋洋洒洒的离开了发丘狱大牢门口。发丘狱四周用玄冰索设下多重关卡,夜幕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天空中,月亮越升越高,月光普照着整个大地,霎时间发丘狱也亮堂了许多。

        晨曦趴在窗户处瞧着窗外的月亮:“夜宴,你来瞧,今晚的月色很是美呢,虽不是满月,但是天上星星很多,围绕在月亮周边,看的人心里暖暖的。”

        “啊!”

        晨曦听到一声惨叫,连忙回头,瞧见夜宴捂着伤口处躺在地上打滚,脸上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滚落。发丘狱里白天光线好稍好一些,到了晚上,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门口墙壁处的一盏昏黄的豆灯,由于长年不见天日,牢里的空气都是浑浊的,隐隐透着一股霉味,耗子、蟑螂、壁虎等在墙壁上乱爬,地上满是耗子屎、蝙蝠屎、蟑螂屎。晨曦跑了过去,将夜宴脑袋扶了起来,抱在怀里:“你不要吓我,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夜宴干涸着嘴巴道:“看来我们要死在里面了。”

        晨曦的眼泪掉在夜宴的脸上:“早知道他如此这般,那日我定不会阻拦你杀了他的。”

        夜宴伸出手摸了摸晨曦脸上的泪水:“傻瓜,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你怎会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呢。我不怪你。”,夜宴才说完,一口血吐了出来。

        晨曦用衣袖将他嘴唇四周擦拭干净,眼睛似是很困的样子,眼皮微合,晨曦担心他“睡着”便再也醒不过来,拍了拍他的脸:“你千万不能睡着。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如果要惩罚,就让我去死好了,千万千万不要让夜宴有事。”

        墙壁“轰隆”一声巨响,坍塌掉大半个,灰尘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你们二人感情如此要好,死一个岂不是苦了另一个?”话落,一个身高八尺有余,满头白发,脸上胡子已经遮住了半张面庞,脸上满是灰尘的中年男人自墙壁破洞而出,只瞧他双手双脚全部用寒冰铁链锁着,双手指甲已经弯曲。晨曦仔细打量着墙壁里的怪人,瞧见他的双眼呈白色,似是许久没有见天日。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老者闪动着白色眼珠,四下看着,这下晨曦和夜宴更加能确定,眼前的老者是个瞎子。

        晨曦问他:“您是?”

        老者脸上颇显不悦:“你们其中一人已经快死了,现在还有兴致关心我是谁?”

        夜宴强撑着身体问他:“老人家为何会躲在墙壁里?”

        老者笑言:“听你声音便可知你已身中剧毒。”,晨曦和夜宴对望了下,两人对老者颇高的灵力显得尤为吃惊,老者听他俩沉默,只好道:“我曾是齐泰的贴身侍卫高手蓝蝶衣,也是晨月的师傅。”

        晨曦仔细看着老者的面庞:“原来是蓝前辈,您竟然还活着,只是数年不见,您怎么成这般了?”

        老者不想他打断自己的话,继续说:“十几年前,我因失手打死一个人,按宫规本该处死,但是皇上念及我曾经舍命护驾,饶了我一命,将我关在发丘狱的密室里,此处墙壁后面就是密室所在,我在这里已经整整生活二十年了。”

        夜宴有些不解:“如果晚辈所料不错,蓝前辈完全可以从发丘狱出去的,为何···?”

        “皇上对我有救命之恩,将我关在这里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我怎好再出去呢?”老者沉默片刻,问道:“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没有找到徒弟继承我的武功,此前所有关进来的人全部是皇亲国戚,他们不是孬种就是胆小怕事,再或者是无情无义之人,这两日我听到了你二人的谈话,我觉得我终于找到徒弟了。”,蓝蝶衣仰头长笑。

        晨曦立即会意蓝蝶衣的要求:“只要蓝前辈愿意相救,我定会拜您为师。”

        蓝蝶衣脸上浮笑,浑身散发着白色的气体,似是一股强大的气力萦绕在他身体四周,他伸出双手,瞬间将夜宴吸到身边处,蓝蝶衣右手幻化出一块蓝色的圆形石,石头在蓝蝶衣掌心滚动,片刻后,蓝蝶衣将蓝色石置于夜宴伤口处,只见夜宴伤口处的数万根小蓝针被蓝色石吸出,夜宴的脸色也由铅灰色转为红润。蓝蝶衣狠狠的在夜宴手腕处击了一掌,夜宴猛的吐出一口黑血。蓝蝶衣长舒了一口气,运功收起灵力:“现在好了,他体内的剧毒已经解了。休息两日,灵力就可以恢复了。”

        晨曦兴奋的过去搀扶夜宴:“多谢蓝前辈。”

        蓝蝶衣道:“方才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未等晨曦回他,蓝蝶衣抓住晨曦的手腕,将他拖至自己身边,双掌过气,将自己毕生的灵力全部输入晨曦体内,只见晨曦全身血脉膨胀,筋脉游走。猛的他自口中吐出一块冰石。蓝蝶衣收起双掌:“我已经为你打通经脉,此后你的灵力武功已属上乘。”

        夜宴指着地上吐掉的冰石,问道:“难道这块冰石就是多年前你坠入冰湖,体内形成的冰石?”

        蓝蝶衣踉跄着起身:“方才我探过他体内灵气,确实寒气侵体。想来你身子一直孱弱,就是受冰石所折磨。”

        晨曦起身跪地叩谢:“今日我二人承蒙蓝前辈相救,我二人定会报答您。”

        蓝蝶衣举起了手链,笑言:“我如今这个样子,这辈子都会在这里度过了,唯一让我欣慰的是,我的武功后继有人了?”

        夜宴想追问他为何不断了手上、脚上的铁链,瞧着蓝前辈自破壁里取出两柄宝剑,只见宝剑用布条绑着,他拆开来,一柄剑呈血红色,一柄剑呈湛蓝色,剑身满布菱形的暗纹,铸有篆体铭文“蝶衣”二字,浑体青光茫茫,给人寒如冰雪、又吹毛可断的锋快感觉。“传说这两把剑是剑王玄天用昆吾山挖出的玄铁所炼,一柄叫做“夺魄”,剑尖指向人或动物,可以令所指之物旋转翻身,瞬间制服。一柄叫做“灭魂”,用它所斩杀之人,将会魂飞魄散,元神湮灭。这两柄剑,抽刀断水,水开裂而不能合拢,削铁如泥,驱邪伏妖。”,蓝蝶衣右手抚平剑身上篆体铭文“蝶衣”二字,随后用灵力在夺魄剑上刻上夜宴二字,在灭魂剑上刻上晨曦二字。

        晨曦和夜宴接过蓝蝶衣手中的两柄宝剑,夜宴摩挲着夺魄剑,夺魄剑认灵,与他体内的灵识合二为一,散发着金色的萤萤之光,随后幻灭,夜宴道:“此剑如雷霆之震,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晨曦握着灭魂剑,手指轻轻划过锋利的线锋。夜宴看的触目惊心:“小心,如果划伤,您会元神烬灭的。”

        蓝蝶衣慨叹:“石中之剑,没刃于石,静候其主,得遇时机,破壁而出,此后天下,无不避其锋。”

        晨曦和夜宴手中捧着夺魄剑和灭魂剑,跪在地上给蓝蝶衣叩了三个响头,蓝蝶衣一时哽咽,但装作很是无情的样子:“起来吧。”

        他二人起身后,夜宴问蓝前辈:“蓝前辈,如果这两只剑被旁人夺了去,是不是会危害人间?如果被歹人所夺,可否可以用灵力将剑销毁?以免危害人间?”

        蓝蝶衣道:“这两柄宝剑重约五十斤,灵力低下之人甭说斩魂灭魄了,就是用它来抵御敌人都是不衬手的,更不会成为你二人的对手,如果你二人遇到你们灵力高强之人,夺走这两柄剑,就不用怕了。”

        晨曦颇有疑惑:“这是为何?”

        蓝前辈为他解惑:“方才我已经消去我和他们之间的灵识,将你二人名字刻在上面,而且它们已经认你们当主人,如果有危险时,它们或许还能保全你们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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