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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万寿节(下)


宴尽,周洛城领着高想回府。

        旁边,景澜君强行抱着周禅,以周禅缠着他为由,脱离周居婉越发粘腻的魔爪,与他们结伴走在出宫的路上。

        快到宫门口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高想——,高想——”

        高想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直呼她的大名。

        她转身,看到一路小跑而来的许文心,后面还跟着个小厮,抱着堆成小山的礼物盒,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许文心跑到高想跟前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方拿出了一点他国来使的傲然,不疾不徐道:“宸王殿下,本使许久未见玉面狐狸,有些话单独与她说。”

        周洛城面无表情地盯了他片刻,最终微微颔首。

        高想欲跟着许文心走到一边,却发现周洛城做戏做全套,自从刚刚散宴,就一直当着大家的面高调地牵着她的手,做出一副如胶似漆的模样,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打算松手。

        高想望了望周洛城,又望了望他牢牢牵着的手,周洛城这才意识到高想的手还在他的掌心,遂捏了捏她的手,放开,目送她走到宫门的另一边。

        许文心望着许久未见的高想,迟迟不知开口说什么,心中不由地思绪万千:

        没提前告诉你我会来,是不是很惊喜?你似乎胖了,看来晏京城的风水挺养人的。我本看不惯南晏的衣着,只是见你这一身衣裙,梳着女子的妆发,好像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高想见他愣了半天也没只言片语,便喊了喊他。许文心这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人,方才一肚子的心思,竟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支支吾吾扯了几句寒暄。

        宫门的另一边,周洛城与抱着孩子的景澜君静立,一阵阵寒风拂面,景澜君私语:“王爷,我听说这个许家在北晟可是只手遮天,没了高家,再没哪个家族可与他抗衡。”

        周洛城不语,默默望着远处的二人。

        景澜君又小声道:“这个许文心,许长青的独子,与玉面狐狸从小一起长大,好像听说以前许太后还给二人定过亲,坊间谣言,也不知是真是假。王爷你在北晟王宫住过,这个事你可清楚?”

        黑暗中,周洛城默不作声地白了身边的人一眼。

        景澜君见他还没反应,恨铁不成钢地皱了皱眉,又感慨道:“这二人聊这么久,我看八九不离十,青梅竹马这种事情,是最麻烦的。”

        怀里的周禅竖着小耳朵听了半晌,没听出个所以然,一本正经地问道:“叔叔,什么叫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景澜君愣住了,不知道怎么给年仅五岁的周禅解释这个词。

        周禅仰着身子,凑到周洛城跟前,借着一点月光这才看清,自家叔叔两条好看的眉头都拧巴成一条了,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忽然盈满了笑,“禅儿知道了,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

        他边嘀咕着边蹬着脚丫从景澜君身下跳下来,牵起周洛城的两只手指,朝着高想小跑过去。

        一把贴到高想身上,奶里奶气道:“娘亲,娘亲,禅儿困了,要娘亲回家,陪禅儿睡觉。”

        高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小家伙又在唱哪一出,又见他牵着周洛城贴到高想身上,喃喃道:“爹爹也困了,要娘亲,陪爹爹睡觉。”

        高想抚着周禅的小脑袋,笑了笑,大概只有五岁的小孩会觉得许文心能相信,宸王和王妃成亲不到一年就有个五岁的儿子吧。

        “兄长的孩子,困了就爱胡闹,许大人莫见怪。”周洛城一手抱起周禅,另一只手自然地拂过高想的脸颊,将她耳边的碎发挽了上去,对她道:“天色不早了,回府吧。”

        高想以为周洛城还演着呢,遂配合地由他牵着手,与许文心道了别,朝宫门外走去。

        许文心见她转身走了,动了动唇似还有话要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一下子涨红了脸,眼见着她走出去几丈远了,喊道:“高想,我要成亲了!”

        高想闻声回了头。

        许文心道:“是个将军的女儿,姑母做主定的亲。”

        就如意料的一般,高想只是对他微微一笑,道了一声,“恭喜”,便转身离开了。

        一直等高想一行人走远,许文心身边的小厮,从手中小山似的礼物盒间探出一颗脑袋,问道:“少爷,这些礼物还没给高大人呢。”

        “扔了。”许文心冷冷丢下两个字。

        “啊?这些东西,您从知道要来晏京城贺寿开始,准备好几个月了,四处找来的稀罕玩意,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

        “我说扔了,你听不懂。”

        小厮见许文心情绪不对,便不再多嘴。

        笙歌散尽,方才还人来人往的王宫此刻静得出奇。

        周洛坤独自在寝宫福宁殿,只点了一盏灯,踱步在堆了满地的寿礼之间。广寒台不断升起的烟花,从窗外照进来,映到周洛坤的脸上,闪着阴晴不定的光斑。

        门外,皇上跟前的内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凑到周洛坤耳边道:“皇后回寝宫了,厉王的人塞给皇后的大宫女一张字条。”

        内侍斟酌着字句,顿了顿又接了下半句,“亥正三刻,藏书阁见。”语罢,似是知道自己刚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一脸不安地等待着雷霆暴雨的发作。

        只是雷和雨都久久未来,周洛坤像是听了句不要紧的闲话,神色没有一点变化地问道:“现在几时了?”

        内侍瞄了一眼墙边的钟漏,低声答道:“回皇上,亥正一刻。”

        墙边的钟漏滴答滴答地不停歇,似是生命在流逝。

        周洛坤始终神情淡漠,埋头翻看着寿礼。

        不多时,他抬起头,冷淡的眸中已染上了颜色,如血般刺眼,他缓缓道:“太子还没睡吧,宣他过来。”

        走在去福宁殿的路上,太子心中七上八下的。

        这么晚了,他只见过父皇宣召嫔妃,何时见过父皇宣召皇子。

        深更半夜,总不能是问书的吧?偏偏母后又没寻到,年少的太子六神无主,心中平白生出些隐隐的不安。

        只是见自己的父亲而已,他这是怎么了?早几年,他记得父皇对自己与现在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哭了会哄他,做错了事会打他,做得好的时候会夸他。

        虽然现在,每当自己在学堂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文章时,父皇也还是会夸他,可现在,他听了夸奖,心中却不见了高兴。

        难道是因为从前,自己叫他父亲,而现在叫他父皇?皇帝和太子的身份在他们之间设置了一条无形的阻碍,使他们陌生。

        龙椅上的他不过是个喜怒无常,令百官敢怒而不敢言的皇帝,不是他的父亲。又或者父皇更喜欢别的儿子?是那个已经没了的温王,还是那个连母后都偏爱的厉王?

        可明明自己六岁作诗,八岁作赋,一朝太子才是皇帝最优秀的儿子。

        从何时开始,他对自己的父亲,生出了这些猜疑和惧怕。

        太子进寝殿时,周洛坤正在灯下摆弄一只精美的龙鹞,龙角点翠羽,龙眼镶宝石,通体缀满九百九十九颗夜明珠,在昏暗的房间中,隐隐发着光。

        太子上前行了礼,周洛坤摆手招他起身,“这龙鹞是太子送朕的寿礼?”

        “嗯。”太子颔首,抬眸望了望周洛坤,又迅速低下头,问道:“父皇可还喜欢?”

        “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朕喜欢的东西。”周洛坤扯着嘴角笑了笑,“是你母后让送的吧。”

        “不敢欺瞒父皇。”太子低着头,“确实是母后的主意,儿臣亲自画的图,全营造司的宫人做了整整两个月。是奢靡了些,好在父皇喜欢。”

        “你母后一向懂朕的喜好。”周洛坤脸上的笑慢慢收了回去,伸手扶到桌案上的一卷字画,缓缓打开,一幅漂亮的行书,‘福寿天成’四字,跃然纸上,“这是厉王送的,过来看看。”

        太子赞道:“皇兄的字,自然是好的。”

        “别人都送奇珍异宝,只他洋洋洒洒四个字,还真当自己书法名家了。”这话听上去不太顺耳,周洛坤说的时候却面带笑容,“难为他了,左手写字,也写得这般好。”

        厉王随便写四个字就是与众不同,一枝独秀,自己劳民伤财制了两个月的风筝,只得了父皇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喜欢,太子心中不由地生出些嫉妒。

        周洛坤睨向一直盯着地板的太子,“厉王的字是不错,可是行文策论平平无奇,远不如你。前几日太子太傅呈了一篇你的文章,颇受朝中众臣的赞扬,朕见那字也是上乘。”

        太子答道:“儿臣常临摹皇兄的字帖,只得一二罢了。”

        “太子谦虚,依朕看已得其形,只是两人的气韵有所不同。前些日子,上供了一块极好的歙砚,给你练字最好。朕记得收在藏书阁了,一会儿回宫顺路,朕遣人陪你去找。”

        “谢父皇。”

        “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父皇。”

        太子正准备退下,周洛坤望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喊住了他,“这么好的龙鹞,过几日得了闲,朕陪你放风筝。”

        太子回眸,对上周洛坤的眼,那双与他日渐疏离的眼,此刻正放出久违的笑意,太子凝视良久,不经意间,嘴角也跟着上扬。

        从皇帝的福宁殿到太子的东宫,正好途经藏书阁。

        夜深了,周洛坤特意遣了贴身内侍,送太子回东宫。

        藏书阁大门紧闭,今日是万寿节,守夜的宫人都放了假,唯闻远处广寒台的烟花散到空中发出些声响,越发衬得整座宫殿静得没有人气。

        内侍开了大门,将一众宫人留在门口,独自引着太子往内殿走去。

        到达内院时,内侍驻足,对太子道:“在西北角的那间房里,太子自己去吧,老奴在这里候着。”

        太子有些不解,怎地父皇让这内侍陪自己来找砚台,还没找到,他就罢工了?

        况且这院内黑灯瞎火的,他也不知道为主子照明。这是父皇的跟前的内侍,平日做事超乎常人的妥帖,今日这是怎么了?

        年少的太子弄不明白这其中的虚实,望了一眼低头立在原地的内侍,将信将疑地朝西北角的房间走去。

        他越靠近这间房,越听到些不明所以的声音,窸窸窣窣,在远远传来的烟花声中,显得十分刺耳。

        太子推开那虚掩着的门,才推到一半,手就滞住了,怎么都推不下去。

        只见南墙那一排排高耸的书架旁,七零八落的书册散了一地,第二张书架正在有节奏地晃动。

        抵在这书架上,一身宫女装扮,衣衫半褪,喘着吟呢的,正是太子此生最敬重的女人。

        而她身上之人,穿着绛紫蛟服,配着明明白白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恰好亦是太子此生最敬重的男子。

        那男子的情态比起身下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高大的身子几乎要化在女人身上,急急地喘着粗气,断续的声音隐隐道:“好……,好姐姐,你便赏了我吧。”

        太子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便朝殿外奔去。闹出的动静似是惊动了房内的人,那女人回过些神,轻声道:“什么声音?”

        男子的唇还在她身上游走,勉强抽出些空,答道:“烟花吧。”

        太子落荒而逃,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只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内侍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轻手轻脚地关上了藏书阁的大门,对着一众宫人,捏着嗓子道:“今日之事,敢说出半个字,咱家保证你们再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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