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海鸟不来之地

在大梁的遥远东边，海的另一边，有一九州岛，九州岛属于倭国，是其国内第三大岛屿。

　　吉川桂太就是出自九州岛最西南角一处又名为鹿儿岛的地方。

　　吉川桂太今年虽然才二十二岁，但已是一名十分出色的武士，由于常年在海边生活，吉川桂太长得黑不溜秋，个子比同龄人还要矮半个头，相貌也很普通，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他的刀法很快，同龄人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吉川桂太就跟鹿儿岛的大多数武士一样，经常被国内其他藩地的人称之为野武士，野武士并不是一个好词，野武士指的是那些没有身份编制，没有俸禄的带刀人士。

　　这些人群，也经常被国内的其他人戏谑为野犬。

　　那个被吉川桂太称之为大和的国家，其国内武士都由其所在藩地的领主来供养，然而鹿儿岛的领主俸禄很低，而与鹿儿岛相邻的大隅藩领主俸禄更低。

　　这两个地方都位于大和国的最东南角，十分偏僻，处于时不时就很容易被人遗忘的尴尬境地。

　　吉川桂太是在一年前跟着家乡的其他野武士一起乘船来了这座离家乡很远的不知名海岛上。

　　这座海岛被他们戏称为“海鸟不来之地”。

　　“海鸟不来之地”有很多同属一国，来自国内其他藩地的武士。

　　这些武士里，数量最多的，还是出自鹿儿岛，还有大隅的野武士，只有野武士才需要来到远离家乡的地方赚钱，搏一个名头。

　　他们一起住在岛上不知何人建起的碉堡里，岛上的碉堡很多，岛上的武士也很多，足足有七八百人。

　　吉川桂太在这“海鸟不来之地”要干得事情很简单，那便是偶尔跟着大家一起出海去劫那些中原人的商船。

　　除了越货，吉川桂太还杀了不少中原男子，那些男子自称作武夫，而且听说武夫之间还有品级，吉川桂太杀得最高品武夫，是八品。

　　吉川桂太永远忘不了，当自己用锋利的爱刀，费劲千辛万苦终于砍下那名八品武夫的头颅时，自己心情是有多激动且澎湃。

　　当时吉川桂太还忍不住舔了一口残存在自己刀上，来自八品武夫身上的鲜血。

      ……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吉川桂太跪坐在据点处的一块空地上，与其他伙伴一同观摩场下两位武士的比试。

　　两位武士用得都是木刀，两位武士的刀法也是“海鸟不来之地”众多武士里最顶尖的。

　　吉川桂太全神贯注的望着场下二人互相比拼，他很渴望从二人身上学到点东西，他想有机会，自己一定要亲手杀一名中原的七品武夫。

　　因为七品武夫很强，很多次，出去杀人越货的同伴没有再回来，便是因为遇到了七品武夫。

　　而在七品之上的武夫，吉川桂太连想都不敢想，也不知道那些中原人平时是怎么训练的，为何能强到那种地步？

　　前段时间，毛利桑带着一百多号同伴出海，甚至还带上了伊贺家的忍者们，据说要干一票最大的。

　　但众人等到现在，毛利桑一行人都没再回来。

　　留在“海鸟不来之地”的人们都清楚，毛利桑那些人肯定已经贯彻武士道精神，毫不犹豫的死在大海里了。

　　

　　再回到眼前，场下二人还没比试完，海岛上就响起了连续的警钟声。

　　围观的众武士皆站起身，手握刀柄神色紧张，那场下拿着木刀比试的二人也停下了的动作。

　　这警钟声，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响起，但它就是响了，紧接着，一位同伴就从外面跌跌撞撞跑到众人面前，用倭国话结巴道：“中……中……中原人……杀！杀……杀过来了！”

　　众武士闻言，纷大惊失色，有些人甚至露出了胆怯的神情。

　　方才场下比试的其中一人心思较活跃，立刻便想到是海堪图落在了那些中原人手里。

　　他作为在毛利桑死后，暂时负责管理岛上众人的领头者，将众人此刻的表现看在眼里，略加思索了一番，随后对众人激动喊道，“中原有句古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拔出你们的武士刀，跟着我去跟那些中原人决一死战！”

　　众武士闻言，有些人直接拔出刀，有些人手还握在刀柄上，还有人直接反驳道，“那些中原人里，有些强者能以一敌百，他们既然能杀到这里，肯定有备而来，如今这岛上没有伊贺家的忍者在，我们怎么打得过对方？”

　　方才说出鼓舞人心话的暂代首领，也就是神前啓介，他见有人居然未战先退，还胆敢出面反驳自己，原本就冷峻的眸子更加阴冷。

　　神前啓介死死盯住这说话的野武士，那名野武士被暂代首领这么一盯，有些头皮发麻，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多嘴。

　　但神前啓介没有给这名野武士后悔的机会，他死死抓住手里那柄比试用的木刀，他内心出奇的愤怒。

　　紧接着，神前啓介用力将木刀拍在了懦弱者的太阳穴上，这名懦弱的野武士避都不避，直接死在了众人眼前。

　　神前啓介继续对众人，主要是对那些还在犹豫不决的武士喝道：“武士道的精神你们难道全忘了吗？还记得的给我喊一遍！”

　　那些已然拔出了刀，十分好战的武士们齐齐大声喊道：“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的死！”

              那些犹豫，怯弱的武士闻言，纷纷低了下头，羞愧不已。

　　神前啓介目光扫过那些低头的武士，态度突然又变得缓和，对那些人安慰道：“拔出你的刀来，别做一个胆小鬼。我们大和民族没有懦夫！”说到最后一句，神前啓介又变得十分激动。

　　那些原本犹豫，怯弱的武士们这才重新抬起头，目光如炬，纷纷抽出了武士刀。

　　神前啓介见状，欣慰道：“很好！敌人就在西边登陆，我们直接杀过去！”

　　众武士闻言，还没等暂代首领先动，纷纷往西海岸边跑去。

　　吉川桂太这位二十二岁的热血青年也要冲过去，刚没跑几步，突然被神前啓介抓住了背面的衣袖。

　　吉川桂太回过头，看着停留在原地的暂代首领，又看了看前方已经越跑越远的同伴们，不明白暂代首领是什么意思。

　　神前啓介神情自若，从怀里拿出一团羊皮纸扔进吉川桂太的手上，对这位自己十分看好的青年人说道，“桂太，你去北边，乘木舟去警告另外几处岛上的人，就说我们的藏身处已经遭到暴露，让他们做好应敌或者逃跑的准备。”

　　吉川桂太闻言，将那团羊皮纸摊开，发现这是一张记录了大梁海运路线，营地据点分布，以及己方藏身处，藏宝点的海堪图。

　　见这少年还在原地看那羊皮纸，神前啓介踹了这位少年一脚，怒骂道，“路上你再慢慢看那张地图，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跑！”

　　吉川桂太闻言，这才有些不太情愿的往北方海边跑去。

　　见这位自己十分看好的青年没有太过墨迹，直接便按自己所说的去做，神前啓介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是目视西方，朝着西海岸线的战场走去。

　　神前啓介边走边自顾自冷笑道，“呵，也不知道来的是几品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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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在这座被岛上武士称之为“海鸟不来之地”的西海岸沙地上。　　

　　紫禁盟的姜伯沉，顺天盟的乌天霸，今日一早便各自带着人马齐齐登上了这片沙滩，暂时联手将这座岛上的倭寇杀了个一干二净。

　　在这片海滩上杀了一天，死去倭寇身上流出得血水染红了沙滩，也染红了海水。

　　沙滩上，除了残缺的武器，还有残缺的肢体。大部分是那些倭寇的，二盟的伤亡很小。

　　面对着这些异国人，紫禁顺天二盟下了死手。

　　联手杀寇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紫禁盟，顺天盟在这仿若人间地狱的沙滩上又分成了两边，两边各自严阵以待，两边人的手都握在了兵器上，看样子是时刻做好了跟对方撕破脸的准备。

　　乌天霸望着这片沙滩上数不清的残缺肢体，叹了口气，“这还是老夫生平第一次杀这么多人。”

　　姜伯沉就站在乌天霸的对立面，见乌天霸惺惺作态，笑道，“乌前辈这话说的，这些倭寇扰我大梁子民，掠夺我大梁的财产，不都死有余辜么？”

　　乌天霸摸了下自己花白的胡须，平静道：“虽说这些倭寇死有余辜，但面对此情此景，老夫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既然乌前辈不忍心看这场面，不如先带人回船上去歇息歇息？”姜伯沉眯起眼笑问道。

　　乌天霸闻言，直接把姜伯沉的话当做耳边风，带着身后其余盟众继续驻足在这片血红沙滩上。

　　姜伯沉见又陷入沉默，转头看向了海面。

　　海面上除了紫禁盟，顺天盟停靠的大船外，还多了好几条不认识的黑船，那些船自中午时分便已经停在了海岛五至七里外的地方，看其分布情况，应该是另外两股势力。

　　这也是紫禁盟，顺天盟为何会暂时先联手的原因。

　　“看样子除了我们，还有不少人眼红这批财宝啊。”姜伯沉望着海面，自顾自笑道。

　　乌天霸也望向了海平面，看着那些海平面上的黑点，不屑道，“不过是些投机取巧的无耻之徒罢了，怎么？难不成姜副盟主怕那些连面都不敢露的人？”

　　姜伯沉转过头看向乌天霸，表情看似有些担心，道：“晚辈是怕那几条船都是顺天盟的人，如若真是顺天盟的人，希望乌前辈到时能给晚辈留条活路。”

　　乌天霸闻言哈哈笑道：“老夫还担心那些船是你的人呢，如若是你的人，也请你到时候卖老夫个面子，让老夫可以回到大梁颐养天年。”

　　“好说好说。”姜伯沉望着乌天霸笑了起来，乌天霸也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一老一中两大对立势力的副盟主，都想从对面的眼神里瞧出些什么东西来。　　

　　不多时，当太阳彻底落山，紫禁盟派出去搜查此岛的轻功好手快顺天盟派出去的人一步，率先回到了队伍里。

　　姜伯沉看见自己派出去的手下没什么表示，便知道这座海岛不是藏宝点，只不过是倭寇的一个据点。

　　姜伯沉连招呼也不跟乌天霸打一声，直接带人下海涉水，乘上木舟往自家大船划去。

　　乌天霸见姜伯沉走得如此干脆，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姜伯沉带人离开没过多久，乌天霸派出去的轻功高手也回到了队伍。，

　　乌天霸跟人确认了岛上确实没有财宝后，便对众人挥手道，“晚上我们也在船上过夜，如果紫禁盟想先我们一步行动，我们便跟着一起，如果他们不动，今天便将船停在海边，休整一晚。”

　　顺天盟的人领命照做，纷纷将停靠在岸上的木舟推进了海里，众人划着木舟离开后，那位能踩踏海水的白衣剑客又来到离岛半里远的海上。    

      他见到了那些沙滩上的尸体，见到紫禁顺天二盟空手而归，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群形形色色的人什么都没带走，包括那群客死在异乡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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