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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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皆披霓虹灯阻挡暗色的夜里十点半,校外pub开场震耳欲聋,隔着三条街震响神经因子,勾人沉醉于酒精。
校内疏疏散散自操场、图书馆归来的学生排队刷脸。
江律初明后天都要在校外兼职,没空分给她。
今晚姜亦本该回家住,却鬼使神差的顺着人流回到宿舍。
“欧巴~擦浪嘿哟~”的甜蜜语调与韩剧标准的衬托氛围的bgm自姜亦用钥匙旋开门,扑面而来。
音量大到无法令人忽视。
端坐在靠门左手处的沈惜云仍保持她走前那个姿势,在书桌前点灯认真复习备考。
束在脑后的丸子头松松垮垮,额角碎发因垂头时间过长滑下阻挡视线,又被主人撩起。
正好令推门而入的姜亦捕捉到她微蹙不松的眉头。
姜亦瞥了眼右上方被完全拉起的、似是与外界隔离的隔帘,挑了挑眉。
将原先只打开一半的木门完全敞开,而后转身进门,胳膊用力。
“砰———”
木门被以最大的力道和速度甩上,颤巍巍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落。
整个门框都在震动,白色墙皮上因潮湿浮起的不规则开裂,皆因力的传导变为碎屑落地。
姜亦揉揉被响彻云霄的声音震到耳鸣的耳蜗,还隐约能听到外面楼道里传来的阵阵回声。
以及。
粉红色床帘隔挡的床里的巨大动静。
“——你他妈有病啊?好好的摔什么门?吓死我了。”
戴曼果然坐不住了,暂停掉手机里甜到倒牙的韩剧,于床帘中央探头看她。
紧蹙眉,绷嘴角,眼神中排山倒海的烦躁,无一不昭示戴曼对她的讨厌。
姜亦看都不看她一眼,根本不在乎她喜欢还是讨厌自己。
亦或者说,姜亦除了江律初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喜欢还是讨厌自己。
她做任何事,下任何决定,完全取决于她的三观与情绪。
她觉得对就做,不对就不做;能让她开心就做,要让她心烦就不做。
哪儿那么多闲心去管别人怎么看。
爱看看,不看抠瞎眼。
“原来你能听见啊,我还以为你耳背,不用最大音量听不见呢。”姜亦处之泰然的走到与沈惜云同方向、靠阳台的桌前。
她抽空瞟了隔壁一眼,沈惜云双耳塞着耳机快将整个头都杵进桌子。
手中的笔转啊转,转啊转,很久都没有写什么。
别说那么大力道的拍门声说不定连楼下宿管阿姨都能听到,她却视若无睹的拧眉。
光说姜亦刚从她身后走过,耳机里的声音就吵到令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音量大小关你屁事儿,你——”戴曼回过味儿来,气势汹汹的想征讨姜亦。
姜亦那般嘲讽,就差明着说她是聋子了。
这口恶气连同出门前骂她是白莲花的那口合在一起,被家人从小惯到大的戴曼怎么都忍不下去。
可她看见姜亦神色平平,先是撩了眼皮儿瞧她,随后褶起的眼皮儿随微扬的下巴垂下,点点宿舍中央的空地。
示意她下来。
好冷啊,寒不是从脚起而是从脊椎上蹿。
明明姜亦腰细腿长的矫好身材被温婉优雅的白色连衣裙包裹,明明她微卷的及腰长发听话服帖的垂在前胸后背。
明明她惯来飞扬上挑的眼尾被硬生生压下,以往烂番茄红的嘴唇改成低调端庄的枫红色。
整个人宛若一个清纯可爱的邻家乖乖女,张口闭口都是温柔至极的语句,被惹急了最多只是涨红着脸小声嗔骂一句“讨厌。”
可戴曼将姜亦眼中的狠戾瞧个一清二楚,如果她再敢废话,再敢挑衅。
姜亦真的会动手揍她。
想赢又没本事赢、只能强撑着装若无其事的扯了扯唇角,戴曼的头颅重新被床帘遮挡。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寝室重回静谧。
姜亦搁下小挎包,抱起睡衣裤和洗漱用品放入卫生间,出来时正好要经过沈惜云的桌前。
她懒靠在扶梯旁,右手指尖点了点她桌子,吸引到沈惜云的注意力。
“啊,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今晚要回家住呢。”沈惜云见是姜亦,立马摘掉双耳的耳机搁在摊开的书本上。
刺耳至极的音乐声失去耳蜗阻挡后更加放纵,不异于小声公放。
沈惜云脸有些燥,着急火燎的去点手机终端的暂停键,边摁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声音太大了,吵到你了吧?”
这才反应过来,整个宿舍里除了她的说话声静悄悄的,眼角余光不自觉偷瞄了眼身后的床位。
姜亦声平音静的回“没事。”,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听到她耳机里的噪音,“我洗澡,你要先上厕所吗?”
沈惜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路注视她进门落锁。
再染满身清凉水汽出来,沈惜云没戴耳机了。
连之前紧蹙的眉心都展平,在小声背单词。
待擦着头发的姜亦从身后经过,沈惜云提醒她:“姜亦,刚刚你洗澡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动,我喊你你没听见,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姜亦点点头,道谢,捞起手机来看。
18个未接来电,无数条微信消息。
均来自于同一个人。
没点进微信看,姜亦回拨电话歪头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双手揉毛巾擦拭长发。
那边接的很快。
-
姜亦全程仅面无表情的‘嗯’了几句,电话就挂断。
她将手机重新扔回桌面,毛巾搭盖在脖颈后,双腿蜷起抱坐在椅子上,头朝后仰直视橙木色床板出神。
挺奇怪的,姜亦以为自己会在那个无限沉静的60秒走针中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过去所有她曾逃避的问题。
趋利避害,择长避短,然后做出一个对她未来最有利的选择。
可她当时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三个大字一个符号:你配吗?
其实姜亦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惑,但是从来没有人给她解答过:
为什么杀人犯明知道杀人犯法,会因此葬送自己的后半生,还是要杀?
不杀不行吗?
其实这不是一个问题,这里面还包含了无数个类似这样的矛盾问题。
例如:
明知道他是个渣男,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固执的喜欢他?
不喜欢不行吗?
又例如:
明知道这件事做了会让自己后悔,为什么还是要做?
不做不行吗?
姜亦不知道。
但如今显然她已经被角色互换,从先前的旁观思考者落为如今的亲身经历者。
她也在挣扎着、犹豫着、忐忑不安着、进也不安退亦不舍着。
敞开的阳台门内窜进一缕微风,虽然不至于抚慰燥热的人心,但能带来短暂的清凉。
姜亦的眼眸自聚集变涣散,又从涣散慢慢聚焦,心脏始终如一在耳边跳动着。
她做不出选择。
隔壁的沈惜云背到名词regret,意为遗憾、后悔,它的形容词是regretful,意为遗憾的、后悔的。
人们常把遗憾和后悔这两个词挂在嘴边。
作出好的选择后悔,作出不好的决定也遗憾;得到了会后悔,失去了也遗憾。
好像只有遗憾才永远叫人念念不忘。
可若是这样,为什么当初选择的时候偏要选择另一个呢?
沈惜云的美式发音很好听,字正腔圆不急不躁,让走神的姜亦都听懂她现在正在念的例句:
“viewingthepastinhighdefinitioncanmakeitverydifficulttogetoverpainandregret
(对过去记得太清楚则很难从痛苦和遗憾中解脱出来。)”
那时的姜亦在跟自己较劲,在跟过去较劲,她无法分出谁胜谁负。
所以她听到她不大却掷地有声的声音问沈惜云:“你的单词书上有写regretful的例句吗?”
“啊?”沈惜云俨然没想到姜亦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整个人懵懵然的失声望向她,水灵灵的小鹿眼像受了惊,水波荡漾。
手中的笔尖长时间停留在草稿纸上晕出黑花。
姜亦仍昂首盯着老旧床板玩快速聚焦快速发散的幼稚游戏,好似刚才打断人背单词的不是她一样。
没再重复第二次。
沈惜云是在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浏览着手上的单词书,“有的有的,你等等。”
“……”
“it''sregretfulresulttomeetawrongpeopleatrighttime
(在正确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是一种遗憾的结局。)”
“这句可以吗?”她问。
姜亦忽然笑了,笑的毫无征兆。
饱满圆润的胸随胸腔震动而波动,褪去后红的淡色薄唇咧的开开的,细密睫毛笼罩的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
自然也没有再出声。
若给了其他人那么长时间没有得到答复,早就在暗地里骂她神经病了。
唯独沈惜云,在漫长的沉默后,搬着椅子过来坐在她身边。
再看一百次一千次,沈惜云都觉得姜亦美极了。
造物主真的很不公平,无论是细软的黑色长发、眼尾上挑的大外双、樱桃小嘴高鼻梁还是极具辨识度的鹅蛋脸,都毫不吝啬的给了姜亦。
不用任何化妆品加持,无需专门摆什么动作,只是洗完澡后穿着宽大t恤超短裤擦头发的姜亦,都足够让人为她倾付所有。
何况她在她眼中,是那般好。
“姜亦,你是不开心吗?”沈惜云平静而小心的问道,话语中满是对她的担心。
根本没有半分嫌她怪的意思。
姜亦摇摇头,将下巴颏放在膝盖处歪头看她。
看她脸颊一点点爬上绯红,移开飘忽的视线。
“那…这个给你。”沈惜云顶不住她一动不动的目光,飞快往姜亦手中塞了张被团成球的纸条,搬着椅子又回去了。
姜亦好笑的勾了勾唇,指尖顺着团折纹理缓而慢的拆开那个纸团。
在看清纸团内的字后,嘴角咧的更大了。
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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