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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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卡斯曼星,小球星像它的名字那样,真的是颗很小的星球,总人口还不到五万。虽然体积很小,但是植被相对比较茂盛,随处可见高大的树木林立在灌木丛中。
星球的大部分种族都是比较弱小的素食种族和啮齿类,受强电磁屏障的影响,他们远离战争,但是科技相对落后,居民们很多还过着相对传统而原始的生活,人们也不大喜欢离开家乡,对外的交流也仅依靠着几支商队在帝国来往。
暮星小队降落在一片小树林里的空地中,舱门一开,希娅就像小鸟一样的飞了出来。
不管是她出生的那颗垃圾星,还是后来的卡斯曼星,都几乎是没什么植被覆盖的荒芜星,一眼望去除了戈壁就是沙漠,裸露的沙土上只偶尔见得到几丛无精打采的仙人掌。
而小球星虽然在宇宙中看起来就像颗小坚果,但是绿植的覆盖率已经相对比较惊人了,尤其是对于希娅来说,那些充满活力的绿色植物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令人舒服的气息。
精灵仿佛天生就是自然的宠儿,当身处森林中,那些身体的疲惫、心灵的不安都仿佛化在了风的低吟声里,她能听见深处潺潺的水声、小动物踩过落叶的声音还有花草躲在树荫下舒服地伸着懒腰。
在利澳的惊呼中希娅三两下就爬上了一旁一颗大树上,身手矫捷地仿佛不是个十岁的小萝莉,而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
“希娅小姐!这太危险了!”利澳紧张地抬头看着坐在树梢上快乐地晃腿的小精灵,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老天!这颗树可是有十五米那么高!
迦勒反而比较沉得住气,只是默默注视着小精灵在树上坐稳后,确认她不会掉下来,就转而吩咐两只狼崽子盯好,而自己就开始去忙别的事情了。
希娅闭上眼睛,感受着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梢,然后开了一个铁盒子,从里面珍惜地拿出一块饼干咬一口,露出了陶醉地表情。
这当然不是利澳之前在飞船上做的那个饼干,而是利澳在前哨站的杂货店里用身体护住的那个铁皮盒子,是一盒莓果口味的曲奇饼。
现在想想利澳居然因为一盒曲奇饼,就遭到了那些鬣狗兽人的毒打,是多么的离谱。
利澳毕竟只是个厨房新手,原本像模像样的饼干在进了烤箱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希娅心碎的目光中,他们全部变成了一堆只能打上马赛克的黑色不明物体,最后全进了利澳的肚子里。
浪费食物是不可能浪费的,还好因为利澳的原型是虎鲸,他们可怕的进食量导致味觉真的不是那么灵敏,对很多奇异食物的味道接受度出奇的高。
希娅真的很珍惜这一盒饼干,不仅是因为这是她目前吃过最好的东西,还因为这是利澳用尽全力为她换来的,之前在飞船上尝过一块之后,她都没舍得分给其他人,就算是迦勒都没有。
默默数了数铁皮盒子里剩下的饼干,计划好剩下的份额,希娅把盖子严丝合缝地盖上。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发生了。
希娅灵敏地捕捉到头顶的树叶摩擦声,然后一只黑白相间的大尾巴迅速卷走了她手里的盒子,然后飞快地跳上另外一棵树,朝森林深处跑去。
这不可思议的流氓行为完全勾起了小精灵的怒火。
希娅双腿用力在树枝上一点,整个人以一种违背牛顿力学的轻盈姿态像一支离弦之箭,瞬间朝着那个盗贼方向飞去。
这可吓坏了利澳,但一直默默关注着小精灵的斯托克兄弟也同时追了上去。
基奈山狼特别善于快速和长距离奔跑,在这种山地和森林里穿梭如履平地,所以很快就追上了在树上不停跳跃移动的小精灵。
精灵在树间穿梭的身影仿佛像一只美丽的蝴蝶,轻盈得感觉不到一丝阻力,从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时甚至树枝都没有任何晃动,像没有重量一般。
瀑布般的铂金色长发颜色极浅,和那些林间的洒落的阳光仿佛融为了一体。
拉里和达克自认为跳跃能力惊人,也不免为眼前这不科学的一幕感到惊异。
希娅的速度很快,而且灵敏的感官使她很轻易地锁定了前方的目标,无论这个小毛贼用怎么刁钻的方式都没法甩掉她。
在下一个转角时希娅一蹬树干,猛地把前面那个乱窜的影子扑到了地上。
他们掉落在厚厚的一堆落叶里,希娅甩了甩头上的叶子,但是手上的力量却毫不放松,死死地按着下面疯狂挣扎的人。
“你放开我!”
“把我的东西还我!”
“你先放开!”
“先还我!”
直到拉里和达克赶到,拉里一把捞起气呼呼的小精灵,希娅手里还紧紧抱着那盒她抢回来的饼干。
低头往落叶堆里一看,他们才看清了下面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有着黑白相间毛茸茸大尾巴的小男孩。
只见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呸呸呸"地吐着一嘴的树叶和土,穿着深色的麻布衣服,头上还有两只长着细长白毛的耳朵。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后领一紧,然后被缓缓提离了地面,慌忙地瞪着金色的眼睛,大声反抗道:“你们干什么!放我下来!”
但看到那高大的男子眯上了黄绿的阴阳眼,一股上位捕食者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时,声音就越来越小,甚者有些呜咽起来。
“呜呜你们欺负人,三个人欺负我一个!我要告诉爸爸”
“哼,刚才不是很得意吗?谁给你的胆子小小年纪居然敢抢女士的东西?”
达克作为长年靠拳头说话的孩子群里的霸王,向来最瞧不起这种只会欺负弱小的行为。
小男孩嘴巴一瘪,不服气地狡辩:“不就是一盒破饼干!小爷我还瞧不上呢!什么女士”说完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机械地扭过脖子,飞速地抬眼看向希娅的方向。
希娅身上穿着利澳为她找来的雄性幼崽改良版背带裤,外面还是那个用麻袋做的斗篷,但这些东西是掩盖不住精灵的美貌的。
在看清了希娅的样子后就忽然脸就开始涨红,声音都变得结巴了起来:“不不是吧?你你你你是位小姐?!”
希娅气鼓鼓地瞪着他,然后小脸一扭,留给他一个金色的后脑勺。
忽然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响起,拉里猛地转身,只见一群穿着同款深色麻布服装的人举着武器从灌木后走出,枪口紧紧地对着他们,粗声警告道:“放开他!外乡人!”
然后小男孩像突然得到了底气用力一扭,挣脱了达克后一阵风一样地躲到了为首的男子身后,得意地大声喊着“爸爸!”
他爸爸可是部落里最强的兽人!有a等级呢!
“这下有意思了。”达克的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拳头被他捏得喀嚓响。
即使他们手里拿着武器,达克目测了一圈,大部分的人身材都相对矮小,基因等级也只有b到c,而为首的男子明显要比他们高大得多,甚至从气息而言应该有a等级。
似乎是感受到了眼前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被男孩叫作“爸爸”的男人将儿子往身后藏了藏,面色却毫不露绽。
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的时候,迦勒带着利澳出现了。
“伊万!是我。”
看清了来的人,熟悉的银发和银色的瞳孔,为首的男子才放下了警惕,命令族人们放下武器,然后向迦勒缓缓点了点头:“是迦勒大人,好久不见。”
这倒是让拉里有些意外。迦勒下放九区已有不短的时间,会叫迦勒“大人”的,只会是迦勒曾经在军团时的旧识。
只见迦勒同伊万握了握手,然后向他们介绍道:“这是伊万·芬格里利尔,我们曾在奥维尔战役□□同作战过。”
被叫做伊万的男人棕色的头发微微卷曲,身材高大但并不十分魁梧,而是偏瘦长一些,下巴上有一些胡渣,目光温和而有力量。
奥维尔战役是一次帝国对虫族的边境之争战役,中途还遇见了一次黑暗兽潮爆发,死伤尤为惨烈。
伊万客气道:“迦勒大人曾救过我的命,六年前在这里偶然碰到大人时我还有些惊讶。”然后将背后一面懵逼的小男孩推了出来,道:“这是我的儿子,马卡洛。”
在拉里解释完前因后果后,伊万才知道他这个淘气的儿子居然抢了一位珍贵的雌性小姐的东西,瞬间变了语气,训斥道:“马卡洛,我说过很多次,你不能再这么淘气了!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这还是一位尊贵的小姐!平时教你的那些礼貌哪里去了,你妈妈知道了不会饶了你的。”
提到“妈妈”时马卡洛显然被震慑到了,眼神开始到处飘,手指不安地绞着衣服。
“道歉,马卡洛。”伊万严肃地看着他。
“对对不起。”长着黑白大尾巴的小男孩在父亲的逼迫下不情不愿地说。
希娅的气显然还没有消,但还是不愿让大家为难,大气地挥挥手,表示她不追究了。
随着天色已晚,在伊万的提议下,暮星小队的全员都受邀前往他们的部落。
因为地广人稀,小球星的居民们并不以城镇的方式生活,除了每周会组织一些集市外,大部分都待在各自的部落里。
穿过一条森林小径,拨开藤蔓帘后就到了波赛尔他们的部落迈雅,小球星上最大的部落之一。
“他们住在树上!”希娅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那些建在高大树木上的五颜六色房子,十分地稀奇。
那些房子颜色各异,形状也都不大一样,坠在树上像一个个美丽的小灯笼。
马卡洛从爸爸的身上跳下来,然后飞快地攀上一根藤蔓,“嗖嗖”地就跑没了影。
伊万面带歉意,似乎是对这个调皮的儿子无计可施:“马卡洛实在是有些难以管教,除了他妈妈谁都管不住他,我先安排你们稍作休息。”
迈雅部落的兽人除了伊万体型都相对较小,树屋虽然琳琅满目但是每一个的面积都不是很大,每一个树屋都只勉强够小队成员两人居住。
让希娅一个人单独住在这样陌生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伊万给他们找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屋子,把内外间隔开做了两间卧室,希娅住在里面,迦勒睡在外间。
因为希娅是雌性,是部落的尊贵客人,她的房间布置得格外别致。
木头做的小床上叠着层层柔软的树叶,然后铺上了柔软的绿色被子,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束刚采摘的鲜花。一旁的落地灯是蘑菇的形状,轻轻一拉就会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桌上还准备了水果,虽然都是希娅不认识的,但是每一个都洗得干干净净,装得满满的,体积不小的果篮险些都装不下。希娅第一次住这样可爱的屋子,每一样东西都要新奇地看上好几遍。
但那筐水果小精灵却始终乖巧地没有动,只是用眼神询问着伊万。
在她看来,这和在他们的飞船上不一样,这是别人的领地,伊万显然是这里的主人,必须要征得主人的同意才行。
伊万对于希娅的礼貌有点惊讶,在他看来,帝国大部分雌性小姐都会把一切礼遇都看作是理所应当,为了一筐不值钱的水果还要特地征求他意见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瞬间意识到了这位雌性小姐的不同,伊万会心一笑,眼神都变得和蔼得多。
他从筐里拿出一个紫色的果子,递到眼馋的小精灵手里:“吃吧,没有关系,这些都是特别准备给你的。这个是莎莎果,小球星的特产,肉质细腻味道很甜。”
希娅接过莎莎果,仔细端详了这颗快有她脸大的果子,颇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果香从薄薄的紫色果皮中飘散出发,希娅撕开皮,在白嫩的果肉上小小地咬了一口,瞬间甘甜的汁水就激活了味蕾,里面白白的果肉十分软绵。
希娅发出满足的叹息。
众所周知,小精灵是一个除了食物,并没有什么别的爱好的人。
一扭头,却忽然发现窗外挤着好多颗企图往屋子里探的脑袋,他们都穿着同款的深色麻布衣,头上也都长着白色绒毛的耳朵,看见她喜欢莎莎果,都开心极了,脸上都纷纷露出痴汉般的笑容。
“看,她喜欢莎莎果!我们迈雅的莎莎果是小球星最好的!”
“小姐您尽管吃,喜欢的话我们还有好多!”
“您喜欢酸一点儿的口味吗?我家还种了点柠檬,我这就给您摘几个!”
似乎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在围观她吃饭,希娅吓了一跳,瑟缩着肩膀往迦勒身上靠了靠。
“咳咳。”看见族人的失态后,伊万努力拿起威严:“你们吓到小姐了,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去,不要堆在这影响小姐用餐。”然后一路连轰带撵地把人都赶到了别的地方去。
迦勒拿着手帕仔细把希娅的手擦干净:“睡一会儿吧,我就在外面。”
体贴地为小精灵盖上被子,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希娅没有赖床的习惯,一觉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推开窗户,还能看见星星像碎钻一样挂在夜幕上,植物的清香中混合着一阵食物的香气,是部落的人们已经早起开始忙碌了。
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黑白色毛茸茸大尾巴,马卡洛倒挂着出现在窗户前,默默推进来一个藤编的篮子。
里面装着几个希娅刚刚吃过的叫莎莎果的紫色果实,每一个大小均匀,紫色的果皮上还沾着露水。
马卡洛看着希娅没有主动伸手接,急忙手慌脚乱地解释道:“我你额不是总之看你不是挺喜欢吃的!我就顺手摘了一点儿!才不是赔礼什么的!爸爸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让你们来吃饭!我我走了!”说完就借着尾巴的力量从屋地上跑了。
希娅看着那筐被孤零零留在窗台上的莎莎果,每一颗都很饱满,明显是精挑细选过的。
小精灵愣了一会儿,默默地把它搬到了室内,放在了桌子上。
远处还在偷偷观察的马卡洛看到那筐莎莎果不见了,心里暗自欢欣雀跃了一下,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她收了我送的东西!是不是就是原谅我了!”然后原地翻了几个跟头,从树屋上跳了下来。
因为迦勒曾经救过伊万的命,希娅又是一位最贵的雌性小姐,暮星小队的全员都受到了迈雅部落全民的热烈欢迎,早餐也很丰盛。
早餐放在一个长条木桌上,用绿色的树叶垫着,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和面包,甚至还有一些新鲜的、正在蠕动的昆虫
迈雅部落几乎都是环尾狐猴基因的兽人,他们的主食除了水果和一般的杂粮,昆虫也是他们极其喜欢的食物,几乎是把能拿得出手的都抬上来了。
希娅选择性忽略了那盘昆虫的时候,躲在暗处的环尾狐猴兽人都还在暗自可惜。
老熊龇牙咧嘴地揉揉腰,然后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咯吱声。“这屋子着实有点儿小那个床根本放不下我,还不如睡地上呢。”
“我都还没说什么呢真羡慕队长和希娅小姐一起”利澳叹气道。体型较大的老熊还能一人一间,他和卡尔、两个狼崽子都是两人一间的!
迦勒给面包均匀地刷上了一层醇香的果酱,然后递给了希娅,从他那张习惯了面瘫的脸上并看不出有没有睡好。
“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们也只是暂时落脚而已,这两天抓紧把飞船改装完毕,也就可以早点离开了。”
“快了快了,我把那些难看的鸟人装饰都拆了个干净,就差一点儿材料换个涂面的颜色。”卡尔咬了一口不知名的水果,酸得眼睛一闭。
迦勒点点头:“那可以去集市看看,小球星的商队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早饭后也到了太阳升空的时间。
当阳光洒在大地上的时候,希娅发现那些还留在部落里的环尾狐猴兽人们都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爬到树上,摊开四肢,让阳光能均匀地落在他们的胸部、腹部、两臂和大腿上,像一个虔诚的朝圣者一样。
希娅看了后也有样学样,跳到树上,也张开了双臂,感受着阳光温暖地烘烤着她的身体。
“是不是很温暖?”一旁的马卡洛也不再像之前那副令人心痒痒的熊孩子模样,享受地摊开身体,然后掀起一只眼睛偷偷看着希娅。
小精灵闭着眼睛,阳光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余温把她的脸蛋染上了诱人的粉色。
“很温暖。”
精灵总能从自然中获得力量,阳光也是一种,当它们钻进她的肌肤里后,慢慢汇成一股暖流,滋养着她的身体,感觉之前因为爆发力量而有些疲惫的精神也迅速得到了恢复。
环尾狐猴兽人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驱散寒夜给身体带来的寒气,所以也被称为“太阳崇拜者”。在看到希娅也这么喜欢太阳的时候,都很高兴。
“我之后要去果园帮忙,你想去吗?”马卡洛鼓起勇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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