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余波

外面坐着的众人得知消息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李清婉更是激动得拉着莫云旗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世子夫人派人将几个小姑娘请进东厢房。

        房中的周璟也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到满脸泪痕的母亲，有些虚弱地说：“娘，别担心，我没事儿了。”

        世子夫人见儿子如此，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安平王看着孙儿说，”你刚醒，多休息，不要说话了。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周璟应了一声，“是旗儿妹妹的药么？”

        安平王点了点头，周璟了然一笑，然后嘴角微翘着闭上了眼睛，世子夫人和安平王知道他还有些虚弱。得闭眼养养神，于是安平王准备亲自去宫里看看李老太医。

        要走出门时，听到周璟的声音悠悠地传来：“祖父，我吃的药有问题。”

        安平王身形顿住，默了默，回道：“嗯！祖父知道了。”

        世子夫人从儿子的屋子走出来，身形有些晃。旁边的管事眼疾手快地拖住了她的胳膊，“您还是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世子夫子摇摇头，示意她带自己去莫云旗她们所在的屋子。见世子夫人进来，莫云旗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世子夫人走到莫云旗的跟前，伸开双臂抱住了莫云旗，把莫云旗弄得有些发愣，当她感到抱着她的这个人微微颤抖的身子和压抑不住的抽泣时。她明白了，这是一个母亲的劫后余生。她就这么任由世子夫人抱着，直到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旁边的李清婉、周淑燕、周淑娟也忍不住都红了眼圈。

        世子夫人闷闷的声音传来，“旗旗，你又救了璟儿一命，我该怎么感谢你。”

        莫云旗扶着世子夫人坐下，“吴姨母这样说就见外了不是？”

        世子夫人用帕子擦干了眼泪，又恢复了她高贵典雅的风姿。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外面进来的一位管事打断了。

        “回世子夫人，王爷刚查封了大厨房，大厨房的管事郑严武便服了毒……王爷让我请示您……”

        世子夫人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用力得有些发白，“你去回王爷，不必顾及我。我马上过去。”

        管事退出去，世子夫人也站了起来，对莫云旗说道：“家中出了如此变故，没法好好招待旗旗了。”

        莫云旗忙道：“姨母快去料理家事吧，璟哥哥已经好转我就放心了，我也该回去了。”

        “也好，我让你的这三位姐姐送送你。”转过身对周淑燕三人说：“替我送送旗旗。”周淑燕三人点头称是，世子夫人便急匆匆地走了。

        李清婉拉着莫云旗的手，一边走一边蹙眉小声道：“厨房管事郑严武是姑母的陪房……”

        莫云旗知道她是真的拿自己当亲近之人，要不然这等事是不能说给她一个外人听的。于是也小声回道：“璟哥哥此次旧病复发有些蹊跷，只有大厨房的煎药室能接触到璟哥哥的药吧。”

        “你是说……”李清婉瞪圆了杏眼，慌忙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

        莫云旗微微摇了摇头，把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安王府一间密室内，安平王坐在太师椅上，世子夫人坐在下首，面色非常难看，“这郑严武不是我们吴家的家生子，是我和世子订婚之后，母亲找官牙买来的，当时看他老实本份，又拉着一家老小，索性就把他们一家人都买了回来给我做陪房，因是官牙，来历也是清清白白，陪我嫁过来后一直本份能干，我就升他做了大厨房的管事。我……我竟然引狼入室！差点害了璟儿的命！说着，自责和愤恨让平日里端庄典雅的世子夫人把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安平王看了看她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我让人查了他来府里以后的事，做事确实老实可靠没有一点的异常，这是早就安插好的棋子，我让人将他的家人送去了惩戒所，能问出来的事儿想来也不会很多。”

        世子夫人抬眼望着安平王，“父王，那我们就查不到到底是谁想害璟儿了么？”

        安平王沉着脸，眼里的凶光一闪即逝，“我会派心腹去汴京查官牙，查郑严武的出身，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这个幕后的人挖出来！”

        莫云旗回到家就直奔了莫怀瑾的书房，进门的时候她就问过，祖父正在书房写字。莫云旗将今天安平王府发生的事都说给了祖父听。

        莫怀瑾听得直皱眉，“世子妃的陪房……这所图一定不小啊！旗儿，最近尽量不要出门，如果出门的话让荣伯给你派两个人。”

        莫云旗点了点头，她知道祖父怕这幕后指使知道她一再坏其好事，会对她不利。

        “快回去休息吧，忙乱了一天，晚上让厨房多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莫怀瑾嘱咐道。

        莫云旗笑着应了，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看来这次幕后之人是下了血本的，一个埋在王府重要位置多年的棋子是很‘珍贵’的，这样的人一般都得保证一击必中绝不失手的。现在失手了，更可能引来一堆的麻烦。结果如何就要看安平王能查到什么了。”

        安平王府很平静，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只是负责给王府厨房送货的没见到厨房的郑大管事，打听了一句，说是被世子妃派回汴京办事了。

        东安街上的惠盟茶楼不知怎么夜里走了水，等大伙发现提着桶去救火的时候已经晚了，据说连掌柜和几个伙计都没能跑出来，葬身了火海。

        李老太医也终于搞清了太医院药方的真相。处置了一个偷梁换柱的药房管事，连带出一个小小的灰色链条。但这都算不上什么，在平静的旧都湖面上，这都是极小的小水花，根本引不起什么注意。

        莫云旗听了这些消息就知道事儿虽然没了，但是在旧都也不能查到什么了，幕后之人把收尾做得很干净。能挖出东西的地方在汴京，可是那里的水太深，想找到线索太难太难了。

        安平王又亲自登门找莫怀瑾，商量着想去汴京请正在莫云旗外祖母家里的顾大夫。“我派李安快马去一趟汴京，这还要您给我写封信引荐一下。您前段时间派回去的人可能没有李安快，我也会派人在沿途驿站多加注意。及时通知。记得你说过，薛家的老二喜欢舞枪弄棒？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军中试试？”

        莫怀瑾听了，说马上就修书一封，让安平王带回去。

        莫怀瑾知道，李安是安平王的嫡系亲信，让李安走这一趟去请顾大夫是诚意十足的。又让薛家老二跟着来安平王的军中，那可不是他去当什么游侠可比的，安平王手握五万重兵，这可是经历过多个战役的铁骑。能在这里锻炼、扎根、成长，那薛家老二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了。

        莫怀瑾晚上和莫云旗吃饭的时候说起这件事，莫云旗端着碗愣愣地。前世二舅舅真的去做了游侠，可是却在她危难的时候回到她身边，最后那个提刀远去的背影一直在她心里深深镌刻。这一世，二舅舅要去军中了么？他会成为将军么？他还要在战场厮杀么？莫云旗使劲儿晃了晃头，不！她要她的亲人都平平安安的！

        莫怀瑾问她为什么摇头，莫云旗笑笑说道：“我是怕二舅舅自在惯了，到了军中会不习惯。”

        “男儿志在四方，不管是征战沙场，还是安邦献策，都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出来。”

        莫云旗听着莫怀瑾的话，点着头，表示懂了。心里却想着，大不了我就让安平王的军队永远只是驻守这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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