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门逼债

姐弟两喝了米汤，姚卿卿身上的力气也渐渐恢复了一些。

        “扶我起来。”她得起来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姚锦佑忙把她扶起来，姚卿卿看着他脏兮兮的小手，嗯……这得多少天没洗了。

        她有了姚卿儿的记忆，记得前一天她还在码头搬货的，应该是在那时晕倒了，乡亲们便把她抬了回来。

        这么说，她还有一笔钱没有领。只是她如今这副模样，恐怕走不到码头便会再次晕倒。得先想办法弄点吃的吧。

        看得出来她家原本有三间瓦房，可惜年久失修，如今墙面漏风，屋顶的房梁和瓦片已经脱落。东屋已经不能住人，她现在住的西屋应该是这个家最好的房子。

        出了房门，破落的院子里还有一间茅草房，看起来应该是用来做饭用的。

        她在茅草房里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可以吃的东西。她不禁有些失望。

        家里没米没面的，连个菜头都没有。

        就在姚卿卿发愁的时候，院子的破竹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还没等她看清来人，便听到震天的女声传来:“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为了躲那二两银子，就装神弄鬼吓人？！”

        姚锦佑往前一步，小心翼翼站在姚卿卿身边。姚卿卿循声望去，见是一位村妇打扮的妇人，她皮肤黝黑，头上带着发黄的头巾，门牙还掉了两颗。她叉着腰，在门口指着姚卿卿骂。

        原来是那牛大嫂。

        姚卿卿被她的大嗓门吓得心里一个激灵，想来应该是原来那个姚卿儿的下意识行为。原主怕她，但她姚卿卿可不怕。

        不过嘛，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无论哪种情况下，她都暂时属于弱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走上前去，朝牛大嫂笑道:“嫂子说哪里话，前天是我病了，刚刚才醒过来。不是装神弄鬼吓人。”

        她笑着把牛大嫂请进屋，用刚刚那个破碗给她倒了一碗水。“嫂子先喝口水，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牛大嫂见她落落大方，一改往日那小媳妇受气模样，心里不禁诧异。她原是听了村子里的李二狗说，姚家那个不祥的女儿死了。她担心自家的银子拿不回来，这才急忙赶来看个究竟。

        谁知在篱笆外面便看到她好好的在院子里，她一时气急，以为是姚卿儿想以死躲债，便破口大骂。

        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心里头有底气，说话也硬气。她并不接姚卿卿的水，冷哼一声，骂道:“那欠下的二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别想着躲，这十里八乡都是见证。若你赖账，我便让乡亲们都来看看，你这个扫把星是什么样的货色！”

        姚卿卿忍着直往上冒的怒气，不卑不吭的笑道:“嫂子说哪里话，咱不是说好了吗？一个月内我会把银子加利息一起还清的。当时里正也在，咱们还按了手印儿的。”

        幸好这个里正对姚家不错，以前因为姚文远，两家还经常走动。

        对，这姚文远便是姚卿儿那失踪了三年的秀才爹。

        听到姚卿卿这么说，牛大嫂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更恶毒的话。她讪笑道:“我这不是听到外面都在说你……说你身上不大好，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里正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和县里的官老爷认识，十里八乡的事，都是里正在管。在乡亲们的眼里，里正就是和县老爷一样的官。况且当时决定和姚家结亲，头一个是因为姚卿儿便宜，只要二两银子。再一个是，谁都知道姚文远是三里村唯一的秀才，虽然如今不知去向，但里正对姚家很是照顾。跟姚家结亲，不就攀上里正了嘛？

        如今倒也不必把她逼得太急，她若一气之下去找里正告状，她牛家也讨不到好。

        这么想着，牛大嫂脸色也变得缓和了些。

        姚卿卿也不拆穿她，只笑道:“卿儿谢过嫂子。嫂子请放心，我不会赖账的。况且当时里正也在，嫂子还信不过里正吗？”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何时信不过里正老爷。”牛大嫂听她话头不对，心下大惊，忙出口否认。

        她到底是个没有见识的农妇，里正在她眼里就是顶天的大官了，她一个小小农妇，哪敢质疑里正。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姚卿卿见她很是忌惮里正，便趁热打铁道:“一个月后我请了里正来，咱们当着他的面结清，嫂子觉得如何？”

        牛大嫂在心里衡量一番，心里也有了计较。横竖有里正在，而且，欠债还钱，她已经给她宽限一个月了，也不怕乡亲们说她刻薄人家。

        既然已有了计较，她便对姚卿卿笑道:“那就这样吧。不是嫂子逼你，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这一个铜板都得分几份花，也不容易。”

        姚卿卿点点头，她说的没错。在这个时代，姚卿儿去码头搬货，一天也就三十个铜板，一个铜板等于一文钱，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而三十个铜板她还得拿三分之一出来当做她和弟弟的生活开销。只不过这姑娘的算术似乎不太好，毕竟按这样的价钱，她得干上差不多三个月才能还清二两银子，还是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就不说她长期营养不良，瘦弱的身子能不能支撑三个月的高强度工作了。

        也许，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吧。她在心里叹气，这姑娘的命真苦。

        啊不！现在这个姑娘就是她，她的命真苦！

        送走了牛大嫂，姚卿卿又把房子翻了一遍，只找出两个铜板，家里是一点吃的都没有了。

        她正对着两个铜板发愁，便听到篱笆外有人喊她。

        今天都这么热闹的吗？是什么人又来上门讨债？

        姚卿卿走出房门，见是村头的寡妇王大娘。

        “王大娘快请进来。”姚卿卿开了院门，把王大娘请进屋。

        “我就不进去了，见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王大娘站在门外笑道。她看天色已不早，便不想进去打扰她。村里人骂她寡妇不吉利，她也担心自己真的不吉利，影响到姚卿卿姐弟。

        姚卿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天色晚她不便久留，也不强留她。

        她开了院门，便看到王大娘提着一个小篮子。她见姚卿卿出来，把篮子塞到她手上，笑道:“昨儿去赶集买了一些，多的便拿些给你。”

        姚卿卿见篮子里放着一小袋面粉和几个鸡蛋，瞬间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怕她不好意思，见她没接，王大娘便把篮子放在地上，二话不说便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姚卿卿看着地上的篮子，下一瞬眼泪便迷糊了她的双眼。

        这是什么绝世好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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