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安能辨我是雄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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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白修砚偏头一看,正是乘着马车的林阳公主。
林阳从马车上下来,身上还披着孝服,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高高束起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长剑的剑尖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刺杀朝廷命官,杀无赦。”她提着剑一步一步向前来,冰冷的话和柔美的脸庞结合的恰到分寸,多一分则凌厉,少一分则柔弱。
“林阳公主,危险。”白修砚提醒一句,却被她原封不动地怼了回来:“危险的是他们。”
那群刺客本就是听命办事,如今知道了自己要对上的是公主,转身便跑,林阳公主想要上前去,被白修砚拦下来了:“穷寇莫追。”
“你不追怎么知道他是谁派来的!“白修砚第一次见到公主,只觉得她彬彬有礼温和厚重,如今却发现是个急性子。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笑的有些牵强:“还劳烦公主先将我送到附近的医馆去吧,具体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那林阳才看见白修砚受了伤,连忙把手里的长剑递给婢女:“要不去公主府吧,我给你请御医。”
“不了,这件事不能闹大。叫了御医,皇上就知道了。”
林阳公主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白修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着一股令人亲近令人信服的特殊力量,温和的,细腻的带着厚重的抚慰人心的力量。林阳不敢再耽搁,直接让白修砚坐了自己的马车,赶去了最近的医馆。
白修砚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面仅仅用篆书写了四个大字“悬壶济世”,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连个抓药的人都没有。
“有人吗!受伤了!”林阳公主身边的婢女在整个医馆里来回的找人,林阳正扶着白修砚坐下。
“莫要吵闹。”林阳听到声音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只穿着单薄衣衫的女子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簸箩,上面是晒干的白术。
“有人受伤了。”林阳似乎第一次见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恢复到平时温文尔雅的状态。“麻烦你来看看。”
那姑娘听说有人受伤,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盯着白修砚的胳膊:“刀伤?”
白修砚点点头,似乎伤口刚刚被撕扯,更疼了一些,他的全部精力已经转移到伤口上去,再没有力气回答别人的问话。
那女子也没有多废话,将白修砚的袖子轻轻卷起来,然后开始清洗伤口,用了一些白茅根和降香,其余的林阳也不是很清楚,便三下五除二的包扎好了伤口:“好了,定时换药,伤口太深伤到筋了,不定期换药会烙下病根。“
白修砚点点头,拿出腰间的荷包便要付诊费,却被林阳公主抢先一步:“姑娘,诊费,在下晋呦苹。”
那姑娘点点头,把银子收进袖子,便到一旁去整理药材,再没理旁人一句。
“小生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白修砚胳膊被包着,只是微微地一作揖,想要将诊费还给林阳。
公主摆摆手让白修砚回去养伤,等到人家走远了才发现,自己忘了问凶手是谁!
林阳公主暗自懊恼,白修砚却已经回到了家里,魏桥听说白修砚受伤了赶来看他,却只看到一个沉思的背影。
白修砚背光而坐,本来就不宽厚的肩膀在蜡烛忽明忽暗的闪烁之下显得更加瘦削,他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吊坠,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中间裂开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白色的物质。
那是他父亲给他的吊坠。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之前做过的梦太过清晰,让他不得不联想到这个吊坠,如今又在白天的打斗中磕裂了,才又让白修砚想起之前张丞相说过的话。
“当初他父亲如何,他也可以重蹈覆辙。”
他,他父亲。
是我么?白修砚问自己。可惜白修砚不记得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关于父母的回忆,从他记事开始,他就在那个小镇里,吃百家饭,穿百家衣。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记得?
白修砚头痛欲裂,转身却看见魏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个冰雕。
“怎的了?”
魏桥走进来:“听说你受伤了?”
白修砚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听说的?”明明自己没告诉任何人,林阳长公主也是个靠谱的人。
“荟萃楼离你遇刺的地方不远。”魏桥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白修砚这个人总是太谨慎了,永远不做什么抛头露面的事情,只是躲在后边,却能够纵观全局,趋利避害,也是一种奇人。
“不许告诉归晓。”白修砚起身,用手指指着魏桥。
“不是,为……”
“如果你不想他刚回去就再回来的话。”
魏桥心想也是,于是不再说这件事,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了。
“你遇刺是谁的手笔?”
白修砚将那个吊坠放到一边,说道:“本来不是很清晰,刚才坐在这想明白了,应该是丞相的人。”
“张丞相?”魏桥摇摇头,“他,做什么要找你麻烦?”
“应当是怕我发现什么东西,或许和这个吊坠有关。”白修砚伸手将那个吊坠递给魏桥:“里面好像有东西,但是我不大敢摔,怕摔坏。”
魏桥接过吊坠一看,恍然大悟道:“这东西我知道!我们有一部分消息就是依靠这种手段传递的,成本低,而且不会被发现。”魏桥聊到自己知道的事情就有点嗨,“把木头泡到石灰水里,里面的信息用一层极其薄的蜜蜡包裹着不会被破坏,而且蜜蜡基本上是透明的,不会影响书写内容。”
“石灰水?”
“石灰水。”
“如何了?”丞相坐在案几前,上面摆放着一个青玉貔貅摆件,旁边是一个锦鲤戏水的笔洗。
李云清摇头,叹了口气:“林阳公主来了,那些刺客胆子小,逃了。”
张丞相从貔貅摆件上撇开眼,神情有些烦躁:“林阳公主?罢了,把那两个刺客追回来。“张丞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摆了摆手让李云清离开了。
“白宜川!你父亲是白宜川?”魏桥盯着被石灰水泡出来的纸条,那纸条上只写着两个名字。
白修砚的眉毛始终就没有展开过:“我不知道,但是据我现在了解的情况,应该是的。你认识他?”
“他,哦,你父亲,之前在朝为官,后来因为什么原因被抄家了,不是,这话我能说吗?”
白修砚点点头,他的世界没有父亲的存在,也和他共情不了什么,于是也不算很在乎魏桥说什么。
“当年白宜川全家被流放西北,但是还没有出京就被人追杀,全家人都遇害了。”
“我父亲,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当时还小,我知道的也只是我父亲告诉我的而已。对了,我父亲他,说想要见你一面。”
“知道了,等过了太后的头七,小皇帝现在草木皆兵,我们谁跟谁打过照面都能在他眼里翻起千层浪,更何况现下瓦国的使臣还被扣留在宫里,瓦国已经在西部边境给大梁施压了。”
“是,说不定你魏兄我,就要披甲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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