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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你还是你(上)


  永安想起梦中的老婆婆说的那句话:“十年人间,两分彼岸。”
  此刻她非常心痛,那感觉就好像万箭穿心般的难受,和梦里一模一样,她自言自语道:“是真的,这一切竟是真的。”
  现实中有一点与她的梦境不同的是,现实中并没有那个老婆婆,更没有那碗汤。这一年已经是公元六七三年,是她来到大唐的第九年。
  永安知道还有一年,自己就要离开了,那他呢?见若非见,心离甚远。
  傍晚,贺兰敏之坐在屋外的台阶上,他盯着那胭脂扣,想起白天的事情:“那小公子叫我‘敏之’,难道是我以前的名字。”
  妙颜见贺兰敏之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她过来问道:“英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睡不着。白天我去打柴时,遇到了一位小公子,他应该是认得我的,妙颜,明日我想去找他。”
  妙颜微笑着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可是你去哪找他呢?”
  “不知道,我见他衣着讲究,想必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我明日先去杭州城内找找吧。”
  永安在玩筷子,李云霄坐到永安对面,问道:“你有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李云霄,你相信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双生子不就一模一样么!”
  “我前两天去郊外散心,遇到了一个跟敏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他却不认得我,其实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
  李云霄安慰道:“如果你们有缘的话,肯定会再遇到的。”
  永安心想:“将相思引送给有缘人。”带着相思引来到江南苑,云姐过来招呼着:“呦,这位小公子怎么见着眼熟啊?”
  永安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说:“云姐,我来过的,你忘了?我此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议,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姐带永安到了楼上一个房间里,顺便叫人准备了茶水。入座后,她问道:“公子有何事要与我商议,说来笑话,我还不知公子的尊姓大名呢!”
  “我姓顾,你叫我顾小公子便可。”永安把相思引从布袋里拿出来,她说:“我想请孟晚吟姑娘弹奏此琴。”
  云姐看了看那琴,说:“公子,这琴是有什么故事吗?”
  “这琴是一位故人的,而我却不懂音律。故人已去,我想为这琴,寻得一位知音。”
  云姐试探着问道:“公子的这位故人是公子的心上人吧?”
  永安笑了笑,没有回答。
  云姐让丫鬟去叫孟晚吟。
  贺兰敏之跟妙颜说:“我去找他了。”
  “哎,我跟你一起去。”
  孟晚吟来了,云姐跟她说:“晚吟,这位是顾小公子。”
  孟晚吟行礼:“晚吟见过公子。”
  永安与孟晚吟对视,二人一见如故,对于永安来说,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她就像当年的柳依依。
  孟晚吟注意到相思引,她说:“公子,此琴乃世间少有,想必公子的琴艺也非常人所能及吧。”
  永安淡定地说:“我不懂音律,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请姑娘弹奏此琴的。”
  “这……”
  永安将相思引拿给孟晚吟,说:“姑娘只在台前弹奏,我在台后唱曲儿,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得公子赏识,我甚是欣喜。”孟晚吟试了试琴弦,说:“真是好琴。请公子与我移步到台后吧。”
  贺兰敏之和妙颜找了很多个地方,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过那位小公子。他们继续寻找着,路过江南苑,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曲儿。
  “……
  红尘来去散无痕,醉酒当歌思故人;
  不见千里万里悲欢与爱恨;
  梦中清明雨纷纷,梦外胡笳声阵阵;
  戏中唱遍人生几回春。
  ……”
  贺兰敏之觉得这个旋律特别熟悉,妙颜问道:“英俊,你怎么了?”
  贺兰敏之没有回答,他要进江南苑,妙颜拦住了他,说:“江南苑是青楼啊,我们哪有钱去。”
  妙颜没能拦住贺兰敏之,贺兰敏之进来之后,见台上孟晚吟弹奏着,纱帐后还有一个人在唱着曲儿。
  “红尘来去有几轮,醉酒当歌笑俗人;
  谁知归家一梦彼岸花上焚;
  梦中熙熙笑阵阵,梦外凄凄风冷冷;
  戏外哪像戏中有几春。”
  台下的观众一片叫好,唱到“梦外凄凄风冷冷”时,纱帐被风吹起,看到纱帐后的那张脸,贺兰敏之竟有些心痛。妙颜小声说:“英俊。”
  贺兰敏之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永安和孟晚吟到了后台,永安夸赞道:“姑娘的琴艺才是常人所不能及。”
  但是孟晚吟把琴又还给永安,说:“此琴虽好,是小女子不配,还请公子收回去吧。”
  见孟晚吟拒绝了,永安便又把相思引收回来了。永安往出走时,见到了门口的贺兰敏之。两人对视,这是贺兰敏之和永安第二次重逢。
  永安先开口了,她说:“是你。你怎么了?”
  贺兰敏之没有说话,他捂着胸口,妙颜说:“他刚才听了你唱的曲儿,就这样了。”
  永安说:“跟我来吧。”永安带贺兰敏之和妙颜来到一个房间里,给贺兰敏之倒了杯水,说:“你先这里休息吧,等好些了再走。”说完,永安转身要走。
  贺兰敏之突然头疼难忍,永安头也不回,妙颜上前来,焦急地说:“公子,请你救救他。”
  “我又不是郎中,如何救他?”
  妙颜拦着永安,不让她走,妙颜接着说:“可是他说你认得他,他现在这么难受,公子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他疼痛难忍,与我何干?”永安坚持要走。
  贺兰敏之忍着疼痛,抓住了永安的衣角,永安回头看了一眼贺兰敏之。永安将相思引放在桌子上,说:“他这是心病,可我并非是治他心病之人。”
  贺兰敏之轻声问道:“公子这琴……可否许我一看?”
  永安掀开布袋,贺兰敏之看到相思引,还有上面刻的彼岸花,他触摸着这琴,热泪盈眶。可悲,他觉得这琴熟悉,却不曾记得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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