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因为有了李婶子送来的豆腐干，顾九月晚饭就做了小葱豆腐干，顺便从缸里抓了新酸菜做了酸菜鱼。

        家里穷到连油都没有，所以只能放罐子里干炒，即便这样家里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甜菜泡的酸菜没有了涩味，又甜又酸，爽脆可口，受到家里人一致好评，小崽子们抢着捞锅底的酸菜。

        顾九月没和他们抢，因为缺了两颗门牙可真是大麻烦，说话吃饭全漏风，她怕被人嘲笑，说一句话就捂一下嘴巴，弄得自己很累。

        顾九月早就夹了一大筷子酸菜和鱼在碗里，然后在米饭上淋着菜汤拌，特别下饭，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米饭太少，刨两口就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后打了个饱嗝，把碗筷递给四妞和五妞，俩小孩就乖乖去院子里洗碗筷了。

        顾九月非常不习惯换牙齿的感觉，总觉得牙龈处痒痒的，想伸舌头去舔。

        家里小崽子们有时候还会偷笑她，学她说话漏风的样子。

        顾九月觉得自己威严不保，把五个小孩全拎到院子里让他们站成一排刷牙，不刷到三分钟不准走。

        现在家里人受到顾九月影响，早晚都会用柳枝清理牙齿，唯一的例外的最小的顾六娃，每次让刷牙都把柳枝塞嘴里糊弄过去。

        顾九月板着脸说，“要是不刷牙，牙齿就会被虫子咬掉。”

        顾六娃年纪最小，个子也很瘦，闻言奶声奶气说，“就像姐姐一样吗？”

        顾九月：……这天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顾九月咧着嘴说，“对，牙齿全部掉光光。”

        顾六娃愣愣看了顾九月的牙齿一会儿，忽然哇一声哭出来，还边打哭嗝边刷牙。

        顾九月怕牙齿被自己舔歪，只能找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天气一天天不那么炎热难耐，让人烦恼的虫子也少了很多，不过依然有不少。

        顾九月还见到过传说中的蚂蝗、蜱虫等等，她还穿着草鞋，看见李狗蛋从木棍上扣了一只踩死，吓得差点跳树上去。

        在此之前，她是很乐意像其他家小孩子一样打赤脚的，从此之后就再也不敢，每次出门必穿草鞋，唯恐踩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要紧的事情当然是发酵粪肥，家里就有粪坑，可以说拥有天然原材料。

        虽然农村到处都有人粪、动物等等各种粪便，但这时候种田的人还没掌握粪便使用技术，只知道施粪会烧苗，所以很少有人挑粪施肥。

        她决定试一试发酵有机肥，查阅了不少文献避免走弯路。例如利用天气等等，至于什么发酵菌当然是没有的。

        她去家后门不远处找了处阳光充足的空地，拔掉野草，用泥土堆了一个大坑，在坑底埋上舂米后剩下的秸秆，保证坑底的密封性后开始加肥。

        一层粪便一层秸秆，到最顶上时覆盖上秸秆，避免肥力流失。最后在顶上钻一个孔排气，因为粪便发酵时会产生气体。

        现代有更好的密封方法，就是用地膜，可惜这里没有，只能用秸秆来代替。

        九月天气依旧炎热，虽然没有乱七八糟的现代用品，但在阳光直射的情况下，发酵也不需要太久。等白菜长出苗后再追肥，就可以增加菜的产量，满足一家人的口粮。

        徐莲巧也在忙前忙后拾弄冬天的东西，例如火炉、衣服、厚被子等，从杂物间搬出来拿放到太阳下晒。

        顾九月去看了自家的厚衣服，顿时嗔目结舌。

        地上最多的是一种棕褐色的纸衣服，这种衣服用特别密实的纸做成。除此之外是一种棉衣，外面是粗麻布，里面装着碎秸秆，手摸上去会有奇怪的触感。

        顾九月拿着纸衣服说，“这真的能保暖吗？”

        徐莲巧就让她试了试，结果这种纸衣服竟然意外地能挡风，顾九月穿上后觉得闷在里面快透不过气。好处是耐穿，磨旧的地方沾些木槿银针水就能翻新，缺点是穿着不舒服。

        除了纸衣服和麦秆衣服，还有纸做成的被子。纸被子当然不是一次性用品，而是他们家珍贵的财产，反复使用。

        顾九月觉得这点御寒的东西不够看，徐莲巧却不这么认为，因为穷人家都是这么过的，还有人连纸裘都用不上。

        而且每年冬天都会死人，要么冻死，要么因为粮食太少饿死。虽说朝廷会发放物品赈灾，但是只能说聊胜于无。

        直播间里的人看到这个情景全在怜爱顾九月，然后给她刷礼物，因为他们星际人都是住恒温屋里，根本不需要感受外界的风吹雨打。

        这样算起来，他们的生活比之顾九月的生活，就像顾九月的生活比之真正的蛮荒时代一样。

        还有专门来直播间搞古代研究的、来教小孩的各类人群，比如数落小孩子“你看看人家，你好意思浪费粮食吗？”让顾九月看得无语。

        看着直播间里刷刷刷上涨的礼物，顾九月又高兴又苦涩，她现在也是个有点“存款”的主播，可惜这么多星际币，也换不来一床能保暖的被子，人工智障只会让她依靠自己的双手致富。

        所以顾九月决定在冬天来临之前，要给家里攒御寒的被子！

        不过还没来的实现这个愿望，李狗蛋就上了门，说要带顾九月去看顾六伯家的大狗。

        顾六伯住在村子里的溪水旁边，到达前会经过一个小园子。

        园子外面围着一圈栅栏，里面种了许多树，顾九月正想看看是什么树，李狗蛋忽然对她“嘘”一声，身手利落从外面翻进去了，一看就是惯犯。

        顾九月有点急，问他，“你干啥呢？”

        李狗蛋冲她挤眉弄眼，让她别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狗蛋就扔了几个黄色的果子下来。

        顾九月看得着急，园子里的狗也被惊动，此起彼伏叫起来。

        李狗蛋愣了愣，猴子一样钻出来，可是裤子却被篱笆勾住了，焦急道，“快帮我。”

        顾九月怕他被狗咬住，找了一块锋利的石头在裤子上一划，把李狗蛋解救出来。

        顾九月有点无语，“你好端端去偷人家果子干嘛，不是说昨天才吃过吗？”

        李狗蛋把地上的黄果子捡起来，递了两个给顾九月，“不是偷，那是我家种的，我娘一天只准我吃三个，三个哪够我吃的，也忒小气。”

        顾九月站在李婶子的立场说话，“那是因为吃多了会拉肚子。”

        李狗蛋在裤子上擦了下果子，“管他呢，不吃才会坏肚子。”

        顾九月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真正目的是为了偷果子。”

        李狗蛋看她一眼，默默又给了她一个果子。顾九月没他那么粗暴，而是剥开皮后啃了一口。

        这种果子味道比较像上辈子吃过的梨，特别多汁，但更甜腻一点。

        这是顾九月穿越之后吃到的第一颗水果，好吃到差点让她哭出来。以前她生活健康，每天的小零食里必须有水果，结果现在一个月吃一颗。

        难怪李狗蛋一天吃三颗都不够，要是她，一天能吃十颗！

        顾九月枝只吃了一个果子，把核和另一个果子放在自己的小挎包里，准备扔在院子里试试能不能种活。

        她家院子现在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种一棵果树好吃更好乘凉。

        李狗蛋听她这么说，无所谓说，“扔种子多麻烦，你等着，我进去撅一根树枝给你，你拿回去插土里，每天浇水，过不了多久就能吃果子了。”

        顾九月怕他又去翻篱笆，连忙阻止了，毕竟回去后找李婶子也是一样的，万一因此被狗追，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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