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你要换同桌？”班主任蒋聪面露不解。

        赵玉婷点头。

        “为什么要换同桌，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不是要新来一位同学嘛。听说风评不好。”

        “听谁说的，那你想和谁同桌？”蒋聪扶了扶眼镜。

        “赵明雨。”赵玉婷道。

        蒋聪思考了一会儿，“你同桌钱笑知道吗？你和她说了吗？”

        “还没有。”

        “换同桌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怎么着也得和同桌商量好。”说到此，他想起了和钱笑爸爸之前的交谈，皱着眉头，“这个事情你得征询一下你同桌的意见。”

        “我同桌同意了，那我就可以换同桌了吗？”

        蒋聪沉默几秒，最终应了声是。

        赵玉婷离开了，看背影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了。

        教室里有些许吵闹，钱笑在整理笔记，赵明雨在听张源讲解上节课的数学例题。

        赵玉婷大大咧咧跑进来，然后对赵明雨宣布：“大明子，我要和你同桌啦！开心不开心。”

        钱笑垂着的眼皮微微跳了跳，故作漠不关心，心中却止不住苦涩。为什么自己总是被抛弃的那个呢。

        赵玉婷蹦了起来，喊了张源帮她搬桌椅，换位置。因为赵玉婷桌子在里侧，搬动需要转移钱笑的桌子。

        钱笑站起身，要给她腾地方的时候，张源主动搬动了她的桌子。

        “我来帮你。”他挽起袖子，手臂虽单薄，但依旧有些肌肉线条显现。靠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曾经熟悉的味道。

        被他气息笼罩，钱笑略有不适，在赵明雨也凑近来帮搬桌子时候，悄悄和他拉远了距离。

        感受到她的远离，张源心中有股失落，表情也淡了下来，有些生闷气，就这么讨厌他吗？

        第三节是老蒋的课，开课时候，班级里响起不小的轰动声。因为谁也没想到，转校生会如此的帅气。

        少年身姿挺拔，讲台上一站，一株迎风招展的小白杨似的。他的五官很精致，让人视线很难不多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不过，令人最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张眼睑半眯的眼睛，眼线流畅的像是漫画中才会出现的，眉骨微凸，眼窝略深，显得眼神深邃。一张厌世脸，高冷又傲气。

        不等老蒋介绍，班内就想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其中多是女生。

        收到气氛感染，老蒋板着的脸也不由露出些笑意，“行了，就知道你们会这样。大家欢迎新同学自我介绍。”

        路宽不为所动，顶着张臭脸，没有半点因为受大家欢迎而软化的样子，就在大家以为他是个冷酷boy的时候，自我介绍却又掀翻全场。

        “大家好，我叫路宽，虽然长得凶了点，脾气暴了点，成绩差了点，但是心肠还是很正义的，兴趣广泛，尤爱篮球，无不良嗜好，平时最喜欢扶老奶奶过马路。欢迎大家和我交朋友。”

        一阵寂静之后，迎来了更热烈的欢笑声，夹杂着吹哨声。这次多了一些男生在欢呼，显然，这个个性又不失幽默的回答，赢得了男生的好感。

        老蒋也被逗笑了，拍桌子示意安静，还顺带接起他的梗道：“好的，拜托大家安静一下，给爱好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新同学一点面子。张源，帮新同学搬下桌椅。”然后指了指钱笑的位置，叫他坐在钱笑旁边。

        钱笑看到新同学的时候，有些发怔，这不就是她家新搬来的邻居嘛。

        愣神间，路宽搬着桌子走到钱笑跟前，也有些意想不到，手指瞧了瞧她的桌子，浓眉一扬，笑容略带邪恶与敌意：“好巧呀，同桌，高抬尊臀，让个路呗。”

        钱笑刚要起身，就被压住肩膀，按在椅子上，路宽笑了，带着要做恶作剧的狡黠，“算了，我忽然改主意了，要在外面。坐稳了哦~”然后，在钱笑震惊的眼神下，他一点一点把桌椅连带她给推到了里面，强势不容忍拒绝，把自己的座椅往外一摆，齐活。

        瞧见她敢怒不敢言的吃瘪模样，路宽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娇气。

        钱笑只是蹙了蹙眉头，被挤到里面，也没有发表一些反对的话。她向来逆来顺受惯了。

        “唉，劳驾，借我看看。”新同学的书还没来得及领，只能和钱笑共看一本。路宽本也不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只是看到钱笑一脸不爽但是又干不掉他的样子，心中暗爽，只能委屈自己认真听听课。

        老蒋讲课非常投入有激情，他喜欢在教室里绕圈。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大家可以想象这样一副画面，夕阳西下，湖面波光粼粼，河畔垂柳，添上一层金光，倒映在湖面身，这里是运用了拟人的手法”

        老蒋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很有缓慢的节奏感，很适合入睡。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光阴斑驳，空气中浮动的细小颗粒的尘土反射着亮光，颇有些诗情画意。只不过，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再加上如此催眠的声音，路宽实在忍不住，便放任自己昏昏欲睡。

        钱笑就瞥见新来的同桌，胆大妄为地眯起那本就睁不开的眼，只不过脖颈依旧□□，纹丝不动。即使老蒋逼近，声音愈发洪亮，都没把他惊醒。

        钱笑看着他纹丝不动的眼皮，可算是长见识了——这都不醒。

        然后老蒋停在他身侧，钱笑等着老蒋点名，却没想到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钱笑起立，这动静终于把路宽惊醒，继而他听到老蒋问。

        “钱笑，这诗背过了吗。”

        “背过了。”

        “行，给大家背一下吧。”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钱笑背完，一时寂静。

        老蒋肯定地点了点头，又问：“还有谁背过了。”陆陆续续有几个学生举手了。

        老蒋背过手去，走向讲台，“今晚的作业，默写过这首诗，写一遍交上了。举手的不用写。”全场哗然。

        “啊什么啊！你们初中时候都是各个学校的尖子生，不少脑瓜子还非常聪明，但是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知道，除了我们班上这些自觉的，还有全国各地自觉勤奋的在和你们竞争,一定得自觉”和高中无数个班主任一样，老蒋总是说着一番苦口婆心的大道理，考上了一个好的高中不算结束，还得考一个好的大学。而地下学生的反应也如出一撤，不屑又厌烦，可又无法改变现状。

        折磨人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

        赵玉婷坐在冯皓文前桌位置，大倒苦水。

        “显摆什么，不就是背过了吗，害的我们被罚抄一遍。”

        冯浩文也略有不满，不过觉得是老蒋的骚操作，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赵玉婷的话是越来越过分了，尤其是还当着钱笑的面。

        “不显摆能死啊，打肿脸充什么胖子。恶心死了”

        钱笑面无表情，专心做自己的事情，置若罔闻。

        不过路宽越听越觉得不顺耳，心里别了股邪火，阴阳怪气的反驳了回去：“诶哟，奇了怪了，自己不努力还怪别人太优秀，怎么着？觉得牵连了，刚才班主任在的什么怎么不和他说？现在又在这哔哔赖赖，显摆你长着一张嘴呀？”

        赵玉婷被说的脸色发烫，还是嘴硬着反驳道：“说你了吗，你家开警局的吗？管那么宽。”

        路宽冷了脸，显得更凶了，“你说我同桌了。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同桌，你不知道？”这话说的好像和钱笑感情很好，可是他们也不过才见过两面而已。

        钱笑忽然被点名，有些吓到，偷偷看向路宽，他懒散地倚靠在椅背，正歪头不屑地和赵玉婷辩驳着。眉眼飞扬，脖颈修长，喉结不是很突出，微微滚动着。

        那股子张狂自信劲儿，是钱笑这辈子学不来的。

        她没想到她这同桌面冷心却善。开始为初见的漠视无礼而愧疚。

        两人没吵几句，赵玉婷就被气哭了，跑回自己的座位上，趴在上面哭。赵明雨见状赶紧哄她。

        路宽不屑地勾了勾嘴角，索然无味。目光不期和钱笑撞上，然后眼神仔细地描绘了一下钱笑的五官，得出一个结论，同桌还怪顺眼的，这波唾沫没浪费，不亏。

        不等他说话，钱笑率先移开了目光，又专心到自己的世界当中去了。

        路宽神色又变臭了，怎么着，看我两眼还脏了你的眼了吗？我帮你怼别人，连声谢谢都没有？他平时不是小气的人，只是看着钱笑拽拽的样子，就有些心里不爽。你不理我是吧，我偏要你理我。全然忘记了昨天自己发的试验。

        不过不等他找机会撬开钱笑的口，就有人来找她了。

        赵明雨来替她同座讨说法了。

        “你说话怎么能这么刻薄呢？怎么能骂一个女孩子。”

        路宽面无表情：“姐妹儿，先撩者贱，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爸爸免费教你一个道理，不谢。”

        赵明雨愣了，死撑道：“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呀？都不知道让让人。”

        路宽笑了，胳膊勾住了后桌的脖子，“来，兄弟，给你摸摸，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赵明雨还没见过这种野路子，脸色通红，铩羽而归。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路宽表情丧失的望天长叹。

        男生哄堂大笑，后桌笑着还要动手伸向某个地方，被路宽狠狠拍了一巴掌。

        “别动我大宝贝，恶不恶心！”

        “不是你叫我摸得吗？”后桌笑嘻嘻道。路宽眯了眯眼，哥俩好的商量道：“你要是实在觊觎我也行，咱们礼尚往来，摸了我也得叫我摸你，你说呢，兄弟？”

        后桌一愣，有些退缩。然后路宽径直道：“来来来，要不一起，节省时间，别客气呀！”

        回应他的是后桌恶寒的一声滚字，路宽不依不饶，非逼得人家喊了一声爸爸才算绕过，然后知道了后桌的名字，沈清，顺带认识了后桌的同桌，韩嫣然。

        很快，路宽就和沈青打成一团，像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课上老师下讲台巡逻时候踢凳子叫醒人，搬新书的时候一起搬，午饭的时候一起吃，算是刷新了钱笑对交友速度的认知。

        下午的时候，班主任听说他上午欺负人的壮举，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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