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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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夜里，曦照殿内。
“百里晖？快一年了，若你身体正常，我们的生活会不会很甜蜜有趣？你说，爱情是什么？你长得英俊，看似不凶，虽然外面都那么传……我长得一般，在相府没什么身份，要不是你的病，也不会嫁给你。”
“你可知，那路洁，原本应是你的王妃，她就要嫁给太子了。听说，那相府张灯结彩的，很是喜庆。上次去见房大娘，我见到她了，她真的很开心，只是还是讨厌我……”
路新黯然，不禁流下了眼泪，这是她在王府第一次流泪。
“他们都如愿了，真好……只是我……”
她轻声哭泣着，断断续续地接着开口。
“你，你别笑话我，我就哭一下，一下就好。”
“我，我自小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我娘，还有房大娘，每次我伤心难过，她们都会陪着我，安慰我的。现在还有张叔叔，已经很好了，我就是……呜呜……”
“娘，小新，真的好想您……小新的心，好痛啊……”
路新哭泣着拿出她娘留下那绣着朵朵芍药的手帕，紧紧地攥在自己的胸口。
“我娘待我可好了，虽说在相府日子不好过，可是有娘，有房大娘，一家人在一起就快乐了。”
“可，百里晖，你，你都不陪我说话，呜呜……，房大娘也不在身边，偶尔才能出府去见张叔叔……”
一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每日照顾百里晖，给他按摩、针灸，也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了，为何他好似还没有好转？
“百里晖，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说的话你都听得到，对不对？以后你会对我好吗？我不求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只求你别不理我，别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路新说着，轻轻趴在百里晖的胸膛，眼泪顺流而下，滴落至百里晖身上。
路新还是对未来的生活有些彷徨。
但这一年来，随着每日的照顾与陪伴、吐露心声，路新不仅付出辛劳与时间，更加付出了情感，她已不自觉将烨王当作家人，她期望，他能够好起来。
……
这一年来，路新每月都会来见房大娘，每次见面，都有很多话说。
“小姐，近来可好啊？烨王的病如何了？”
“房大娘，小新一切都好，我和张叔叔都在研究新疗方，相信不久就能见效的。房大娘，您一定要好好的，等医好烨王，到时候小新接你出相府，相信那时爹……”路新顿了顿，“那时父亲，也不会阻拦的。”
路新如今不知该如何称呼路皑泉，“爹爹”二字如此亲昵，自从她被路皑泉那般逼迫地嫁人，她如何能叫得出口……
“小姐，相爷他……哎！”房大娘看出路新的受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路新，只是轻轻拥上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小姐，奴婢在，奴婢就算现在不能一直在小姐身边，心里也时刻记挂着小姐。”
“房大娘……小新知道，小新也一直记挂着房大娘。以后我们一定会一起在王府里生活，一直在一起的。”
“嗯嗯！就是苦了小姐，要不是奴婢，小姐也不会嫁给……哎，这把老骨头了，还拖累着小姐。”房大娘自责地抹了抹眼泪。
路新不忍房大娘这般难过，便故作轻松地道：
“房大娘，烨王这样也挺好的，您想想，如果我与素未谋面的还是活生生的人成亲，那不得尴尬死呀！虽说现在，我与烨王不能说是夫妻，但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磨砺，相扶相伴了。若是日后他醒来，说不定会对我很好呢！”
虽说是安慰房大娘，但路新确实是这么想的。而对烨王百里晖的这份希冀也一直藏在她的内心深处，无人知晓。
房大娘笑了，“傻孩子，他如今昏睡，又怎知他对你会如何。奴婢只求小姐安康。不用担心奴婢，如今在相府，奴婢过得很好。”
每次路新与房大娘见面后，都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想来，这便是有家人的感觉吧。
有血缘关系的不一定是家人，甚至时不时还要防着瞒着。只有那些相互关爱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家人。
路新在回王府的路上这样想着。
……
烨王府曦照殿内。
一天，路新着了凉，一开始觉得无碍，继续给百里晖喂药。
“咳咳！”忽地，一阵咳嗽，她连忙放下汤药，背对着百里晖。
漫春见了，连忙递了一盏茶，关切道：“王妃，平日都是您亲自抢了奴婢们的活计，如今有了伤寒，您就快去歇息吧，让奴婢来吧。”
“哎，好吧。希望没将病过给王爷。我出去，那漫春，你继续喂完这药吧。”
“好，王妃放心吧。”
路新自是放心的，漫春可爱又能干，还常常陪她聊天，是个心思单纯的。
忠伯刚巧走来，见路新面色有些虚弱，便询问道：“王妃，您怎么了？”转而叫来几个丫鬟，“你们搀着王妃去愈欣苑休息，快去。”
愈欣苑，是路新除了照顾百里晖与睡觉都会在曦照殿外，最经常去的地方，因为它离曦照殿近，而且有花园，路新常常会在那种植芍药等一些花草或草药。
愈欣苑内，路新休息完，便让丫鬟请忠伯过来。
“王妃。”忠伯很恭敬。
“我可能这段时日不能一直照顾王爷了……”路新有些欲言又止，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每日都给王爷按摩与施针逼毒……”
“王、王妃，您说什么？毒？”忠伯震惊。
“对，成婚当天，王爷中毒的脉象已显现，我才发觉有蹊跷。”
“这，怎会如此！以往时不时也请太医前来诊治过的！”
“太医许是被收买了……”一年来，路新将忠伯对百里晖的关心看在眼里，他是真心地希望百里晖好，便将自己是元春堂的陆子新、张铭耀的徒弟等等，和盘托出。
“所以，忠伯，咳咳……”路新说完，继续道，“王爷身体虚弱，我怕过病给他，但每日早晚的按摩不可落下。”
接着，路新将如何按摩教给忠伯。
半个时辰后，她叮嘱道：“忠伯，就是这些位置，但力度要大些，今日我有些无力，呵呵。还有，记得不要叫人发现。总之，这些天便辛苦忠伯了。”路新虚弱地笑笑。
忠伯看着路新憔悴的神态，满是歉意，“王妃一年来如此辛劳，老仆竟全然不知，想来王府下人都比不过王妃半分，老仆惭愧！”
“忠伯说笑了，您年纪大了，还将王府打理得如此好，难为您了。”路新忽地转而说道，“一年了才与您说，真是对不住了，只是起先我不了解您，如今已知晓您是真心待王爷，便……咳咳……”
“王妃折煞老仆了。是王妃思虑周全，老仆为王爷感到高兴才是，岂会怪王妃。”
……
在王府，路新有可爱又能干的漫春，还有憨厚的忠伯，是他们让路新在王府不至于那么孤立无援，周遭不那么清冷；是百里晖让她能够肆无忌惮地吐露心声，舒缓思绪……
王府生活虽艰难，但她也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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