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异常

雨连着下了好多天，江鸢等雨停后把后面的园子翻了一遍，屋檐上的月季花也修剪了一番。

        大部分时候怪物会在一边帮忙，有时它会离开。

        江鸢的食物它不感兴趣，它一般会去附近的山林捕猎，吃饱喝足后会在山上找些野果带给江鸢。

        这边的林子里有一种鸡，个头很大，特别傻，看见它就吓得一动不动。

        它叼了一只回去，江鸢特别开心，晚上煮了一锅热乎乎的汤。

        又大又香的鸡腿两个人一人一只，怪物一口就吃完了，就看见对面的她腮帮子圆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似的。

        胸口的地方变得软乎乎的，它下午破天荒又上了山，下来的时候牵着一根绳，绳子上拴着十多只木呆呆的鸡。

        江鸢给高兴坏了，吧唧就在它脸上亲了一下。

        怪物愣了一下，接着忽然飞奔出去。

        江鸢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也觉得自己脑子发了昏，不过她是真的高兴。

        有了这么多鸡，以后他们就不愁肉了！

        她欢快地哼着歌，将鸡栓在屋檐下，然后挽着袖子给它们搭窝棚。

        一直到太阳下山，怪物才从外面回来，身上脸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进屋后就往卧室钻。

        江鸢赶紧叫住它，帮它掸去身上的灰尘，又递了一块热毛巾给它：“擦了再进去，我刚打扫的屋子！”

        它很没耐心地囫囵抹了把脸，擦完就要往里面走，江鸢一把拽住它：“没擦干净！”

        它哼哼唧唧地又擦了一回，江鸢才让它进去。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江鸢正琢磨着去山上捉只野猪山羊什么的回来，怪物忽然哼哼唧唧起来。

        “鸢。”它小声地叫她。

        江鸢回过神，问它怎么了。

        它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鸡，死了，我，死了。”

        江鸢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其实它想说得是，它要和那只鸡一样死掉了。

        “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着急地上下看了看它，都挺好的啊。

        它指了指自己胸口：“它，坏了，我，死了。”

        江鸢赶紧掀开它的衣服看了看，没有伤，而且大概是伙食好了的缘故，看起来比以前强壮了许多。

        不是外面的问题那就是里面了，它和她的身体构造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如果它生病了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江鸢忧心忡忡地靠近它的胸口，将耳朵贴上去。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的像打鼓似的，声音强劲有力，就是快了点，但不像是坏了啊？

        江鸢摸摸它的脸：“你疼不疼？”

        它蹭了蹭她的掌心，好像在撒娇：“不，疼。”

        “那你闷不闷？”

        “不，闷。”

        江鸢百思不得其解：“那你怎么说它坏了？”

        它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近，它，好快！”

        江鸢一愣，接着趴在它肩膀上笑得不行。

        它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了，不过它喜欢看她笑。

        怪物盯着江鸢又发起呆来，江鸢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它，接着忽然低头在它额头上亲了一口。

        它愣愣的抬手摸了摸额头，接着眉头皱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心口说：

        “它，又，坏了。”

        “它没坏。”江鸢为它扣好扣子，抬手遮住它的眼睛，“它好好的，早点睡吧。”

        她拿开手，怪物还睁着眼睛在看她，她也就看着它，两个人都不说话。

        忽然怪物伸手遮住江鸢的眼睛，又拿开：“好，看。”

        她的眼睛好看。

        江鸢弯着唇：“嗯，你也是。”

        它的眼睛黑白分明，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天真劲儿，是一双在成年后很难再看见的眼睛。

        它是易懂的，纯粹的。

        它摇头：“我，不，好看。”

        她和它不一样。

        最近它偷偷地观察过，他们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它的爪子尖尖的，好容易就会划伤她的皮肤。它的皮肤是冰凉的，她给它穿再多衣服也暖不起来。它的牙齿异常锋利，可以轻易咬碎猎物的喉咙。

        她的手是柔软的，皮肤是温热的，牙齿像贝壳一样，只能吃那些容易咀嚼的果子和煮熟的肉块。

        她就好像，它费劲地想了想，就好像天上的云一样，软绵绵的，一碰就会碎掉。

        云是好看的，它是粗糙的，它不好看。

        江鸢点了点它高挺的鼻子：“你的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她忽然想到今天下午他的异常，于是问了一句：“你今天下午去干什么了？”

        它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山上，有，东西。”

        江鸢眉头一皱：“什么东西？人类？”

        它摇头，又点头，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江鸢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

        白天它带回来的鸡被她拴在搭好的窝棚里，为了防野狗之类的东西，她特意在窝棚门口挂了个铃铛。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的铃铛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江鸢正要起身去看，怪物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伸手按住她，示意她就待在屋里。

        它很快出了门，江鸢披了件衣服起身快步走到窗边。

        月色下，几个黑影趴在院墙上面，哄抢分食着一只肥硕的母鸡。

        怪物的出现很快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它们飞快地从上面爬下来，朝着怪物围了过去，还有一只竟然打起了屋内人的主意。

        怪物瞬间暴怒，长爪一挥，直奔它的咽喉。

        脆弱的喉管轻易被它扯断，却一滴血都没流，黑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怪物扑了过去。

        江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管他折断它们的腿也好，扯断它们的喉管也罢，那些东西依旧可以不痛不痒地站起身，而且更加嗜血，更加凶残。

        这些东西太讨厌了，怎么赶也赶不走，而且还弄坏了她的花！

        怪物有些不耐烦起来，它随手抓住两只的脑袋，重重地往地上一砸。

        嘭地一声，它们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砸得粉碎。

        它们终于爬不起来了。

        剩下几只一哄而上，被它一并解决了。

        江鸢从屋子里出来，举着蜡烛凑过去，惊讶地发现那些黑影竟然都是人。

        说人也不确切，它们的皮肤呈青灰色，四肢异常瘦削，牙龈发黑，牙齿发生了二次发育，里里外外长了五十几颗牙，比正常人多了一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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