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意外的感动

“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又怎么了？”

        “说是判断的，没人信，你就危险了！”

        谭彦云被戏称为木头，是因为他不善言辞，其实非常聪明，他调皮捣蛋人们都察觉不到，典型的蔫坏。

        他这样说不无道理，夏涵判断周县令的事会有变故，但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情，攻击囚车队伍，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这不比平常的案子，朝廷查办起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被放过。夏涵在学堂里说的话，要是传了出去，说不准真的有麻烦。

        夏涵也没太担心，真有什么事，凭自己的本事也能应付过去。

        倒是高国凡见夏涵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害怕了，安慰夏涵说道：

        “就一句话而已，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我和你说的，最多被我爹打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国凡说的办法看似儿戏，实则非常有道理，夏涵家既无权势，也无财力，还真有可能被人扣个罪名，做了替罪羊。

        而高国凡不一样，他把事情揽过去，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不会有人为难他，否则他爹也不会善罢甘休。

        “冲你这句话，过几天教你一个好玩的游戏！”

        “你又憋什么坏心眼呢？”

        “真是个好玩的游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夏涵前世听过一个问题：一个人只有一百块钱都给了你，另一个人是亿万富翁给了你一万块钱，问谁对你更好。

        很多人都说前者更好，因为他给了你全部。夏涵认为两者就不该比较，因为标准就不一样。

        后者给了你一万，等你再缺钱的时候，你还会想到他，如果他不再给你，你就会恨他。如果他还给你，你以后还会找他要。除非他永远都帮你，否则最终你还会恨他。

        当然你可能会把这一万还给他。那你还了之后，将来有了更大的困难，你可能就想向他要十万，再然后可能就是百万、千万。

        还是那句话，除非他永远都帮你，否则最终你还会恨他，因为你都那么诚信了，他都不帮你。

        所以当他给你一万的时候，就说明他会永远帮你，或者宁愿将来被你恨，现在也要帮你。他真的把你当成了很重要，很在乎的人。

        高国凡帮夏涵就是同样的道理，所以夏涵特别的感动，也觉得这份心意无比珍贵。高国凡的一句话就此改变了和夏涵彼此之间的命运。

        “夏涵，你到底和子煜说啥暗语了？”姜齐还在纠结这件事。

        “我问他袭击者是为杀人还是救人。他觉得是救人，但是让我根据新的消息自己判断。”

        “哦，原来如此！”姜齐恍然大悟。

        夏涵家是个两间房的小院子，东屋里有一个灶台，灶台连着火炕，火炕是东西屋共用的大通炕，东屋有张大方桌，西屋有一套桌椅，两个屋子的炕上各有两个大木箱，家中虽然简陋但收拾的干干净净。

        院子中间有一个盛水的大瓮，角落里整齐的码着干柴，西屋的窗台下是鸡舍，养着十几只母鸡。

        夏涵和高国凡他们告别，回到家中的时候，母亲正在院子里喂鸡。夏涵的母亲还不到四十岁，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样子，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洗的非常干净，虽然只是最普通的粗布所制，穿在她身上却显得素雅精致。

        失去丈夫的悲痛和平日的操劳让她显得有些苍老，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发间也隐约可见几缕银丝。

        “娘！我回来了！”

        “饿了吧？快去吃饭，在锅里热着呢！”

        “我先去担水，放学的时候吃了块桂花糕，还不饿！”

        “我给你的钱，你都没带在身上，哪来的桂花糕？”

        “高国凡请我吃的。”

        “不要总吃人家的，记得请回去，别让人家笑话。”

        “知道了，娘！”

        “今天是初一，你贺叔快过来了，你先别担水了，家里够用。”

        “嗯，那我先吃饭了。”

        夏涵母亲说的贺叔，是夏涵父亲结拜的兄弟，贺叔名叫贺泉，是西北人，原来的家中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很小就离家辗转到了东峡关，依附在军中跑腿打杂讨口饭吃。

        军中匠作坊的一个老匠人，见他可怜，就把他带在身边，还教了他制皮的手艺。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夏涵的父亲。

        贺泉没有正式的军籍，老匠人去世后他无法接替位置，新来的匠人也不愿意收留他，他只好离开军营另寻出路。

        贺泉出了东峡关在保栓县转了几天，因为户籍还在西北老家，什么也做不了，饥寒交迫的时候遇到了夏涵的父亲，在夏涵父亲的帮助之下，才在保栓县安定下来。

        贺泉和夏涵的父亲意气相投，便结成了异姓兄弟。

        方才夏涵和学生们跑去县衙的时候，贺泉和媳妇正在自家院子里晾晒干菜。茄子、豆角、蘑菇之类的蔬菜此时正值当季，非常便宜，晒干后到了冬季就多些吃食。

        “今天该给嫂子送利钱了，就按照上个月的数目行不？”贺泉

        “这两个月买卖突然难做了，这个月都没了进项，还要给钱？”

        “夏涵读书花费多，没了利钱，怕是撑不下去，咱们好歹还攒了点”

        “说好的是他们家出这个院子和铺面，你出本钱和手艺，赚的钱咱家八成他家两成，账上咱们从没亏过良心，这些年白天黑夜的操劳，省吃俭用才攒下的钱拿去送人？我不愿意！就按照规矩办不好吗？”

        “按规矩办？那嫂子也和你按规矩办，既然铺子没了收入，那就散伙，你把房子给人腾出来，人家是卖是租，也不愁生活。”

        “那我们就自己买个铺子，是赚是赔都是我们自己的。这些年我没添过一件新衣，没舍得多吃一口好的，攒下钱就是想自己买个铺子。你干脆和嫂子商量商量，我们就把这铺子买下来。”

        “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夏大哥对我有恩！我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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