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杂货铺

在祖国的南方，有一种名叫杻阳的城市。这里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城市的经济水平相对较高，但整个城市的节奏偏慢。杻阳市没有什么重工业企业，环境并没有遭受过迫害，对于人们来说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城市，时常吸引着许多外地人来此定居。

        此时正值南方的梅雨季，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天清晨，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店铺门口，杨哲屿走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向着司机师傅道谢。

        出租车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果然，还是杻阳这的环境好。”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店铺，旁边的招牌上写着：山海杂货铺。看着眼前的小商铺，与同一条街上的珠宝店，服装店相比，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外婆怎么会在这么好的地段，一直开着这个铺子。”

        杨哲屿今年大学刚毕业，在外地正准备寻找工作，就收到了自己小姨的电话，告诉他说外婆离世了，她走前留下遗嘱，希望他来继承这个铺子。

        他自幼父母双亡，父亲也是个孤儿，小姨和姨夫当时提过要收养他，但是他们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外婆可能担心自己受委屈，就直接拒绝了。

        “都走开！老太婆我还没死，身体也还好着，小屿我能带好，不用你们管。”当时外婆的话，他还清晰的记着。

        想到外婆，哲屿眼中泛起了泪光，记忆中那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小老太太就这样离开了他，而他却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刚升高中那会儿，自己笑着和她说，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看到他结婚生子，到时候自己接她过来一起住，好好孝敬她。他还记得当时外婆听到他的话，眼睛直接笑成了月牙，嘴里一直不停地说好。

        杨哲屿擦了擦自己眼角，深吸了一口气，拖着行李箱朝着店铺的卷帘门走了过去，看到门上写着“临时歇业”的白纸。他把纸揭了下来，揉成一团，丢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掏出之前小姨寄给他的钥匙，打开锁，把卷帘门推了上去。露出里面的一扇精致的古代木门，门上不知是不是被小姨他们擦洗过，这么多天过去，上面居然没有一丝灰尘。

        木门并没有上锁，推开门，他提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外婆。”他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屋内并没有人回应，想到这，他眼睛又开始湿润。

        嗯，回家了，不过现在我的家到底在哪？店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声音，杨哲屿顺手拉了张木椅坐了下来。

        看着铺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名的兽角，和一些动物毛皮鞣制后，做成的护身符，还有各种装在玻璃瓶里的植物、石头和他没法辨别的东西。

        在他记忆里，外婆一直只卖这些东西，来的客人并不多，但外婆也一直能很好的养活自己。当时他问外婆这些是什么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着说，“小屿还小，这些东西小屿长大了就知道了。到时候外婆可能还要小屿帮忙呢！”

        当时他听了外婆的话，也没有刨根问底，也就笑着答应了，说自己一定会快快长大。然后随着年龄增长，自己也对铺子的事情，没有像之前那么在意了，直到现在才再一次好好观看铺子里的这些东西。

        他从中学开始，便一直住校，只有学校放假才能回家。后来随着外婆年龄大了，拗不过小姨他们一家，她就被接了过去，而老人也只有每周一三五的时候，会来店铺这边看看。所以他来铺子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也许是来到这让他放松了下来，紧接着便涌起一阵困意，从他那重重的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可以看出他最近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他外婆的离世对他情绪刺激很大。

        他摇了摇头，不再回想，提着行李箱从柜台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上楼的第一间房间是他小时候的，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虽然中学以后他和外婆就在小姨家暂住，不过这里还是被外婆收拾得很干净。看着面前崭新的成人床，应该是外婆后来为自己准备的。轻轻拍了下，激起了不少灰尘，也是，毕竟这么久了。

        从外婆离世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外婆快走那会儿，听小姨说老太太好像是怕影响他学业，死活不许他们把自己叫回来。一直到外婆葬礼办完了，他才知道外婆去世的消息。

        他打开了房间的窗户，让房间里通通风，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姨的电话号码。

        很快，手机里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小屿吗？你到哪了？路上没出什么事吧？”女人关心地询问着，就如期盼子女回家的父母一般。

        “小姨你别担心，我已经到杻阳市了，现在在外婆的店里面。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给你报个平安。”

        “啊？你这孩子，怎么不先来小姨这边？小姨我知道你今天回来，还特地给你买了你喜欢的菜，打算做给你吃。早餐你吃了没？没有的话，小姨给你送过来？”

        杨哲屿听到小姨的话，心里暖暖的，虽然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有吃过东西，但他还是不希望他小姨为了他特地跑过来。

        “别，别，千万不要。我今回来的时候，买了两个包子吃了的。”

        “你这孩子，以前就给你说了，外面的东西怕不干净，特别是包子，小铺子好多都是用边角肉做馅的。”小姨责怪道。

        “知道了，小姨，我以后会注意的。我买的包子是车站那家老店的，有保证，你别担心。”

        “哦，那就好。那你啥时候回来？”

        听了小姨的问话，他看了看积灰的房间，

        “晚上吧，我打算把外婆这里好好打扫一下，收拾完估计要不少时间。如果回来晚的话，你们别等我吃晚饭。”

        “好的，知道了。那你注意点，中午饭也别忘了，小姨在家等你回来。”

        他答应了以后，就挂断了电话。家吗？想到这，他嘴角微微一笑。

        “好了，准备开始收拾吧。”

        说着便抱着被子朝楼下走去，准备趁现在还没人，在店门口抖一抖灰尘。

        从杨哲屿得到外婆离世的消息，和外婆遗嘱的内容，他便决定要继承这间店铺。虽然他不是很清楚这店的经营状况和经营模式，但他还年轻，可以学，不怕失败。

        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有人在吗？”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他将被子放在椅子上，准备伸手去开门，但还没走进就觉得奇怪。这木门没锁啊，这人直接进来不就好了，唔，可能是太有礼貌了吧。

        “门没锁，请进。”随着他话音落下，推门走进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秀丽，穿着一件虎纹外套，外套的拉链扣是根红色的流苏。她那一头雪白色的长发，让杨哲屿无法确定是先天的，还是故意染成了那样。不过他也没有打算过问客人的隐私，而且从这女人身上散发的狂野气息，他觉得可能会不好相处。

        “客人，现在还早，而且本店今天暂时不营业，需要整顿。客人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劳烦明天再来吧。”他今天并没有做生意的打算，而且他并不觉得店里面有什么是这女人看得上的。那些护身符在他看来，最好的售卖对象，还是那些小情侣们，随便说一个保佑他们幸福的作用就能卖出去。

        女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杨哲屿，径直说道，“你就是杨哲屿吧？郭老太的外孙？”

        郭老太。他听了女人的话，沉默了一下，这是外婆的客人吗？

        “我是杨哲屿，郭信先是我外婆，你有什么事吗？”

        得到了确切答复，女人脸上浮现出笑容，瞬间让他觉得有些亲切。

        “别紧张，我是来找你的。我不算是客人，应该算是这家店的店员。这是你外婆以前拜托我的，你好我叫鹿婉。”

        听了鹿婉的话，杨哲屿更加迷糊了，外婆拜托的？小姨没提过啊。这样想着，他有些怀疑地看着鹿婉。

        鹿婉感受到了他的怀疑，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没必要为了这个骗你，没想到郭老太的孙子戒心这么强。”

        “鹿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家里人真的没和我提过你。所以我不能轻易相信你说的话。”他耐心地解释着，毕竟人家如果说的是真的，贸然把人赶出去，对谁都不好。

        “没提过？不对啊，你外婆给我说过她给你留了信的，你没收到吗？”鹿婉有些疑惑地说道。

        杨哲屿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准备向楼上走去，同时还不忘回头向鹿婉说道，“鹿小姐，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上楼后，径直走向了他外婆的房间，打开房门，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圆桌，一个信封静静地摆在上面。

        “难怪小姨说，叫我回来先来外婆房间看看，说老人家临走前给自己留了些东西。我也是的，一回来居然把这事忘了。”

        他拿起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着给小屿几个字，看着这秀气的字，他实在无法把外婆和那个威严的老太太联系起来。静了静心，他从信封里取出了信。

        “小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外婆可能已经离开了。你也不要伤心，对于外婆而言，能看到你好好成长，就已经很幸福了。”

        “当然外婆也还有些遗憾，我也想看着你成家立业，看着你娶妻生子，看着你的孩子长大，但是外婆寿命也到了，该离开了。”

        “有很多话，外婆想和你说，但那样的话，我怕会让你更加难过，外婆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外婆并不希望你沉浸在悲伤里。”

        “至于那间铺子，外婆不强求，如果你不打算继承那间店铺的话，就把它卖掉吧，里面的东西会有人来收购的。铺子位置不错，应该能给你不少钱，还有外婆那些东西也不便宜。你卖的时候，可不要让他们给骗了，不过那些人应该不敢。”

        “如果你愿意继承的话，会有一个叫鹿婉的人找你，她是外婆的朋友，是可以相信的。她会告诉你店铺的一切，还有与我有关的事。”

        “最后，外婆爱你。外婆相信你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陪伴你一直走下去。”

        “爱小屿的外婆。”

        他手中的信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打湿，对于外婆的话他也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你放心，我会好好生活的。手背擦了擦眼泪，他把信收回了信封，揣进了自己怀里，向着楼下走去。

        鹿婉这时正坐在一张木椅上等着他，见他下来，便问道，

        “找到了？”

        “找到了，鹿婉小姐，刚才很抱歉，差点误会你了。”看着面前的女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差点就把外婆的朋友赶走了。

        “没事，找到了就行。那现在我们来说一说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的事？”

        “对。关于山海杂货铺的事情，也是山海阁的事情。”鹿婉一脸严肃地看着杨哲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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