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战争结束

一声巨响传来，门板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乔治安娜见到出现在门口的两人，立马开口喊道：“护士长是间谍！”

        福斯特上校本来是要找护士长商讨把伤员留下的事宜，之后在半路偶遇了要找乔治安娜的希刺克厉夫，他们一起前来，结果在门口却听到了枪响。

        两人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儿，希刺克厉夫发现把手无法转动，直接抬腿一脚踹开了房门。

        护士长见自己身份暴露，便不再掩藏，打算先解决了乔治安娜再对付后面的两个男人。

        尖刀朝着乔治安娜直直刺去，乔治安娜躲闪不及，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缓缓地睁开眼，就看到希刺克厉夫和护士长扭打在了一起。

        福斯特上校趁乱跑到了乔治安娜的身边，注意到她崩开的衣领，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护士长显然受过某种格斗训练，招招阴狠毒辣，而希刺克厉夫同样出手迅敏，朝着对方的死穴猛攻。

        屋内的家具被碰得倒落在地，一片狼藉。

        乔治安娜看着激烈打斗中的两人，焦急地冲着身边的福斯特上校说道：“你快去帮帮他啊！”

        她现在不需要安慰，先把敌人制服才是最重要的事。

        福斯特上校闻言一顿，立马起身加入了战斗。

        在二人的合力下，护士长最终倒在了地上，双眼死死盯着地上的圣经。

        福斯特上校照例对其进行搜身，结果发现护士长居然是个男人！

        乔治安娜听到这个消息，诧异地瞪大了双眼，怪不得护士长之前要在凌晨洗澡，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有没有什么其他物证？”

        福斯特上校并没有从护士长身上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他在向上级汇报时需要证据，因此，他把视线移到了乔治安娜身上。

        乔治安娜闻言连忙跑到床边，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纸，递给了福斯特上校。

        阅读完纸上的内容，福斯特上校的眉头紧锁，双眸中闪过危险的神色。

        他把纸折好放进了口袋，对乔治安娜说道：“我们打算把伤员全都留下，你接替护士长的工作，找几个护士一起留下照顾伤员吧。”

        乔治安娜听完攥了下手心，“我可以一起随士兵们去前线！”

        福斯特上校摸了下鼻子，凝视着少女的眼睛，“我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来照顾这些伤员，而且这是命令。”

        当然，他也有一些私心。这次反击战一定会更加激烈，让乔治安娜留在城堡才能保证她的安全，不然真的出了意外，他没法向她哥哥交代。

        一旁的希刺克厉夫望着身披男人外套的乔治安娜，默默地握紧了双拳，他来找她原本是想问问她——如果他立了军功，那她愿不愿意等他？

        可是现在，盯着面前她和福斯特上校靠得极近的画面，他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既可笑又可悲。

        希刺克厉夫捂着自己胳膊上被匕首划伤的口子，苍白的嘴唇紧抿，眼神阴郁地离开了房间。

        经过福斯特上校的一番劝说，乔治安娜终于同意留在城堡。等她抬起头，想要寻找屋内希刺克厉夫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不在。

        离大部队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乔治安娜才确定好留在城堡的护士名单，毕竟她要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再加上还要调解为了留下而发生争执的护士们。

        所有的士兵都聚集在了城堡前的空地上，乔治安娜想要找到希刺克厉夫和他告别，可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洪亮的号角声响起，队伍开始进发。

        乔治安娜连忙提着裙摆，跑到二楼的阳台上，继续寻找希刺克厉夫的身影。最后，她终于在装备车旁看到了他。

        她大喊了两声男人的名字，但都消散在了风中，直到再也看不清男人的身影，她也没有等到他回头。

        半个月后，某天夜里。

        乔治安娜正准备熄灭大厅里的蜡烛，突然听到拍门声，她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走到门口，问道：“谁呀？”

        门外的男人听到女人的声音，大声回道：“我是福斯特上校手下的通讯员。”

        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他是来向伤员和护士们传递消息的。

        乔治安娜闻言立即打开了大门，邀请对方进入城堡。

        听到战争胜利的消息，乔治安娜瞬间惊喜地捂住了嘴，双眸异常明亮。

        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城堡内的其他人，众人听完后都兴奋不已，甚至有人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虽然通讯员在得知胜利后也是如此亢奋，但他还是再一次被众人的喜悦所感染，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紧接着，他又告诉了众人另一个消息，说明天会有人来接他们，把他们护送回伦敦。

        “那战场上的其他士兵们呢？”乔治安娜问道。

        “噢小姐，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会有专门的轮船去海港接他们。”

        乔治安娜点了点头，想要给对方安排房间住下，可却被对方拒绝了，因为他还要立刻回去复命。

        送走通讯员后，乔治安娜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但眉宇间却又暗含着一丝隐忧。

        今夜城堡内的众人都兴奋得彻夜难眠，以至于第二天，很多人都是在返回伦敦的马车上昏昏欲睡。

        清晨的金色阳光温柔和煦，在西海岸的港口，士兵们在沙滩上尽情地欢呼、嬉闹，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希刺克厉夫穿过一群围在一起划拳的士兵，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小木屋走去，由于脚步过急，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好几个人。

        “嘿兄弟，看着点！”

        一名士兵及时扶住了即将摔倒的希刺克厉夫，他看着对方惨白的面庞，忍不住说道：“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希刺克厉夫没有理会对方的关心，甚至还把对方拨到了一边，眼神中似乎只有那间小木屋。

        “砰——”

        他猛地推开了小木屋的门，冲到水龙头地下就要喝水，可这是一个废弃的水龙头，里面根本没有一滴水。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视线逐渐锁住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士兵，对方咽了一口吐沫，慢慢伸出手中的水壶，递到了希刺克厉夫面前。

        “你……要来点吗？”

        希刺克厉夫一把拿过了水壶，开始猛灌到自己口中，结果却发现里面装的是劣质的白葡萄酒。

        酒精的刺激呛得他接连不断地咳嗽，但他还是拼命地往嘴里倒酒。

        一旁的士兵看着对方癫狂的样子，吓傻了眼，直到他听到一声重重的闷响，才突然回过神来，眼神逐渐变得惊慌。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被叫来的护士急忙对希刺克厉夫进行检查，男人额头上的温度简直要烫伤护士的手。

        五分钟后，护士对着一旁的福斯特上校摇了摇头，“是败血症。”

        福斯特上校闻言脸色一变，眼中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病是不治之症。

        “呵。”

        一声微弱的嗤笑声传来，原来希刺克厉夫早就醒了，他听到了护士笃定的语气，仿佛就像是在宣告他的死亡。

        他突然开始大笑起来，狂躁的模样把年轻的护士给吓坏了，她不禁尖叫了一声，然后就对上了男人恶魔一样的双眼。

        “都滚出去！”希刺克厉夫怒吼道。

        小木屋内的其他人立刻逃也似的走了出去，唯独福斯特上校走到了绝望的男人身边。

        “你想要回家吗？我可以送你回约克郡。”

        “呵，我根本没有家。”

        “那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我会尽力帮你实现。”

        “没有。”

        “好吧，我去给你把护士叫来，让她照顾你。”

        福斯特上校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门边，准备叮嘱门外的护士，让她想办法让希刺克厉夫在船上好受点儿。

        这时，希刺克厉夫却突然叫住了即将离开的男人，一改失控的情绪，极为平静地开口，“我不走了。”

        两艘巨轮上载满了面露喜悦的士兵，他们手舞足蹈地朝岸边挥手，仿佛像在告别战争的全部艰难与困境。

        希刺克厉夫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小木屋门口，望着头顶的蓝天和白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在走一条黑暗的甬道，永远也见不到光。

        海鸟飞到了水面，一跳一跳地踩着水花，看起来自由又快乐。

        希刺克厉夫捡起沙滩上的一块贝壳，打算朝着海鸟砸去，而海鸟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急忙张开翅膀飞走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海鸟又因为禁受不住食物的诱惑，再次回到水面捕鱼。

        一次又一次，希刺克厉夫和海鸟像互为天敌一样，来回挑战着对方的耐性。

        终于，海鸟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希刺克厉夫命中了它的脑袋。

        他起身慢慢向海鸟的方向走去，裤脚被海水浸湿变得愈发沉重，来到海鸟面前，他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朝着大海走去……

        希刺克厉夫的意识渐渐昏沉，天地似乎颠倒了个位置，金色的沙滩变成了太阳，上面还有一只发光的金孔雀。

        他的身体慢慢变得轻盈，又好像有人在按压他的胸膛，他想骂一声“滚开！”可却虚弱地说不出一句话。

        五天后，伦敦。

        乔治安娜一大早就坐在客厅里不停地向门口张望。

        这时，敲门声响起，安涅斯雷太太打开大门，正准备接过送报员手中的报纸，突然一只纤细的手迅速取走了报纸。

        乔治安娜展开报纸，眼神瞬间变得激动，她已经等这场战争的结果登报很久了。

        然而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煞白，身体就像一片落叶一样开始摇晃，最终重心不稳地跌倒在了地上。

        报纸掉落到一旁，而战事栏目下的死亡名单中，有一行字格外地清晰，上面写道：“希刺克厉夫——战场上的拯救者，于凯旋之时死于败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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