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布鲁斯和他的妈妈在某个夜晚秘密地搬来了斯莫威尔镇，虽然布鲁斯还需要学习，但托马斯已经帮他以车祸后身体不适需要在家调养为由向家庭教师请了长假。

        克拉克和加尔霍德是隔天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在克拉克有些吵闹的催促下，加尔霍德牵着克拉克的手，在何莉奶奶的陪同下带着玛莎做的苹果派作为礼物上门拜访了这一对新来的邻居母子。

        和玛莎·肯特一样，玛莎·韦恩也是一位机敏强大的精英女性，何莉奶奶对这一类女性很容易心生好感，两三句寒暄后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而男孩们则不需要过多的交流，他们已经互相认识过了，虽然年纪差了三四岁，但并不妨碍克拉克像个小太阳一样带动着男孩们一起玩耍。

        这次布鲁斯没忘了把那本画册和蜡笔一起带来，但因为时间间隔太短，上面也只有草草数笔，不过克拉克依旧摆出了一副小老师的模样，之前加尔霍德怎么教他画画的，现在他也怎么教布鲁斯。

        “布鲁斯，看我画的你好看吗？”克拉克挥舞着自己拿到手的小画本，向正在画画的布鲁斯招了招手。

        “好看。”布鲁斯一边用铅笔在纸上勾勒着画中人，一边回答着，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画着克拉克和加尔霍德。

        加尔霍德虽然对这种游戏并不感兴趣，但奈何两个孩子都兴致勃勃，他也只得打起精神来跟着一起画。

        画画并不是孩子们生活的全部娱乐活动了，克拉克和加尔霍德作为农场的小牛仔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娱乐方式，而布鲁斯也有幸体验到了一把所谓的“农家乐”。

        此刻的布鲁斯正灰头土脸的看着克拉克，而加尔霍德正扒拉着农舍里堆积成山的草垛。三个孩子在农舍里开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然后在基地里玩了数个小时。

        克拉克扑在干爽松软的稻草堆上，他比布鲁斯和加尔霍德要矮上许多，走起路来也没那么利落，把自己折腾地够呛后躺在草垛上呼呼地睡着了。

        现在已经入秋了，天气微凉，加尔霍德无奈地脱下身上披着的外套盖在克拉克身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垛上。

        他朝布鲁斯招了招手，示意男孩和他一起坐着。布鲁斯眨巴眨巴眼睛，思考了一瞬后乖巧地坐在了加尔霍德的身边。

        “欢迎你来到斯莫威尔，布鲁斯。”或许是没什么内容聊，加尔霍德沉默了半晌憋出了一句欢迎。

        他并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克拉克算是意外，像布鲁斯这样听话乖巧的小少爷，显然在他的交流范围之外。

        “谢谢你……加尔。”布鲁斯显然也意识到了身边人的窘迫，其实他也非常紧张。

        爸爸托马斯把他和妈妈一起送来了农场，虽然没有说明原因，但布鲁斯大概能猜到一些，毕竟爸爸虽然总是在忙，但永远都会顾及着家。

        这次爸爸连家里都顾不上了，应该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吧。但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爸爸说我要在这里住很久……”布鲁斯有些不安地抓了抓衣角，“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加尔霍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这个七岁男孩一个拥抱。

        虽然布鲁斯看起来才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但加尔霍德毕竟是个心理年龄成年的大人，在情感方面，他更有安慰感。

        “嘿，别担心，布鲁斯，有我和克拉克陪着你呢。”加尔霍德安抚着他。“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很坚强。”

        “你真好，给我的感觉特别像我爸爸一样！”

        “……”加尔霍德无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现在的小孩还流行给别人超级加辈了。

        “我怎么就像你爸爸了？”他哭笑不得地问道。“我好像还比你小一点呢！”

        “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却像我爸爸一样，知道的东西很多，而且都说我很坚强……”

        布鲁斯像是想起了有些让他害怕的往事，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害怕和颤抖，“那天我掉进了洞里，里面特别黑，还有好多蝙蝠在飞，我真的很害怕……但爸爸救了我，他说我很坚强……”

        加尔霍德沉默半晌，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散发着青蓝色光芒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布鲁斯看着眼前奇特的石头，从悲伤和害怕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孩子总是对所有新奇的事物都抱有好奇心。

        “这是阿耶檀识青蓝星（ayatanstar）……”加尔霍德将星星放在布鲁斯手中，“是我捡到的，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送给你了。”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布鲁斯手里握着这颗一直散发着微弱青蓝色光芒的石头，上面的金属质感摸上去冰凉凉的。

        “没关系，我捡到了好几个呢！”加尔霍德朝他眨了眨眼，“这种星星有无尽能量，它能在黑暗里一直发光！”他指着上面金色镶边的纹路，“我觉得他也能带给你无穷的力量，这样你在黑暗里也能够看清前方，不再害怕了。”

        布鲁斯楞楞地握着手里的青蓝星，此刻冰凉的金属质感却仿佛又一股温暖顺着指尖传到心中。

        他将青蓝星收入口袋中，心里暖暖的，朝着加尔霍德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加尔，谢谢你的礼物。”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准告诉其他人哦？”加尔霍德看着眼前终于露出笑颜的男孩，“你还是这样笑起来好看，以后多笑笑怎么样？”

        “好的……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克拉克也不行吗？”布鲁斯被加尔霍德直白地夸赞说得一阵脸红。

        “以后我也会送给克拉克的，不过要等他长大一点，现在他可能还会把石头放嘴里呢。”加尔霍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这是我们俩个之间的小秘密，青蓝星是我们之间朋友的象征，怎么样？”

        布鲁斯点了点头，这时候乔纳森搬着一箱物资走进了农舍，看见躺在草垛里呼呼大睡的克拉克，不赞同地皱着眉走过来，“克拉克怎么睡在这里？”

        “爸爸，克拉克太累了，而且我搬不动他。”加尔霍德朝乔纳森轻声喊道。“我和布鲁斯都在这，克拉克不会出意外的。”

        “要小心受凉。”乔纳森放下物资走过来，看了眼克拉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只穿着短袖的加尔霍德，“尤其是你自己，我的大男孩。”

        说完乔纳森便将克拉克身上的衣服拿起，给加尔霍德穿上，随后将睡得根本叫不醒的克拉克抱起。“万一受凉感冒了怎么办！”

        “对不起，爸爸。”加尔霍德非常态度诚恳的低头认错道。

        “唉……行了，克拉克我带他回楼上睡觉去，你和布鲁斯去看看妈妈和玛莎阿姨吧，她们说今晚要一起准备晚餐呢。”乔纳森看了一眼乖巧地站在一旁，好像在和加尔霍德一起认错的布鲁斯，一时间说不出什么重话。一只手抱着克拉克另一只手摸了摸两个男孩的头。

        “好的爸爸（叔叔）！”在得到两声答复后，乔纳森领着两人回了家，天色已经不早了，乔纳森自然也不会允许两个孩子在外面玩的太晚。

        回到肯特家，何莉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晚饭，见到两个孩子进来，她连忙停止手上的工作，把两人迎接进屋，而她也注意到了抱着克拉克的乔纳森。

        “哦，我的小天使怎么累成这样了。”何莉慈爱地摸了摸趴在乔纳森怀里睡的正熟的克拉克，乔纳森撇了一眼一旁两个依旧精神奕奕的男孩，“男孩们，你们玩的太久了。”

        加尔霍德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而布鲁斯也惭愧地低下头。

        “好了好了，不是说你们不能玩，但也需要有个时间观念不是吗？”玛莎·肯特从厨房走了过来，用沾着水的毛巾给三个孩子擦了手和脸，温柔地说道，“布鲁斯还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后每天都可以见面的。”

        “我们太开心了……忘记了时间。”加尔霍德不好意思地说道。

        “下不为例，男孩们。”玛莎·肯特点了点加尔霍德的鼻尖，玛莎·韦恩也在厨房帮忙。虽然她并不是厨艺高手，平日里也没有下厨，但在厨房帮忙做一些小事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妈妈！”布鲁斯看到了玛莎·韦恩，小跑过去抱住了母亲，玛莎·韦恩蹲下身亲吻了男孩的额头，都说母子连心，她能感受到男孩雀跃的心情，心想似乎这次像旅行一样的生活是值得的。

        “饭快做好了，我们快要吃饭了。”何莉看了看灶台上正炖着汤的大锅，“等会是不是要喊克拉克起来吃饭？”乔纳森刚刚把克拉克抱上楼，下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这句话。

        “看情况吧，不过以克拉克的习惯，等会闻到香味了自己就会起来吧。”

        乔纳森回想起在此之前，同样是克拉克累的睡着后开饭，克拉克像个小馋虫一样竟然自己闻着香味从床上爬起来嚷嚷着要吃饭。

        今天的晚餐是经典的欧式炖菜，浓厚的调味料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渐渐的向房间四周散去。

        过了一会，克拉克果不其然被炖菜的香味馋醒了，一摇一摆地走下了楼，“好香……妈妈，加尔，你们在吃什么？”

        克拉克一副饿坏的样子盯着已经在餐桌上一盘一盘摆好的炖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的小懒虫，快点过来尝尝看！这可都是你最喜欢吃的。”玛莎·肯特早有准备似得拿出克拉克的餐具，算上布鲁斯和他的母亲，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可谓是热闹无比。

        克拉克乐呵呵地跑到了餐桌旁，加尔霍德在他和布鲁斯之间给克拉克留了个位置，三个孩子就这么和谐地抱着自己的餐盘一口一口的吃起晚餐。

        晚饭后，三个男孩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布鲁斯·韦恩和玛莎·韦恩要回他们买下的农舍住，克拉克非常不舍的抓着布鲁斯的衣角，神情难过的像是上一次他弄丢了自己的小猫玩偶的时候。

        “没事的，克拉克，明天我们还可以再见。”布鲁斯看着克拉克水汪汪地大眼睛，同样也不舍地说道。

        “真的吗？明天你还来找我玩吗布鲁斯？”克拉克的眼泪已经在眼眶边打转了，大人们哭笑不得地看着男孩们之间的温情脉脉。

        “好了克拉克，你是个男子汉，男孩子怎么能像小姑娘一样掉眼泪。”乔纳森拍了拍克拉克的头顶，克拉克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都憋了回去。

        “真的，明天我还会来找你们玩的。”布鲁斯看了一眼加尔霍德，再看看快哭出来的克拉克，微笑着说道，“明天你还要接着教我画画哦？”

        “好哦，一言为定。”克拉克走上前去抱了抱布鲁斯，小孩子们之间的别离总是充满伤感，在他们的眼中分离的时间太长太长，总是希望朋友能够永远陪伴在身边。

        加尔霍德朝布鲁斯挥了挥手，布鲁斯握紧了口袋中还在散发着微光的石头，也朝加尔霍德挥了挥手，“谢谢你加尔，今天对于我来说是特别有意义的一天。”

        “我也一样！”

        在短暂的道别后，玛莎·韦恩便拉着布鲁斯走回不远处他们居住的农舍了，克拉克则一脸不舍的趴在楼上的窗户边，尽管已经封窗了，但他依旧眼巴巴的望着布鲁斯住的农舍那边。

        “好了，克拉克。”加尔霍德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克拉克的脑袋，“明天也可以见到布鲁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但是如果你不睡觉，不好好休息，明天和布鲁斯一起玩就没有力气了哦？”

        “嗯！我这就睡觉！”克拉克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卧室，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盖好被子，加尔霍德也走进卧室，他和克拉克睡的上下铺，他爬上自己的上铺，克拉克看见了，连忙爬了过去。

        “睡觉了，克拉克，别闹。”加尔霍德轻声唤道。

        “我想和哥哥一起睡……”克拉克圆溜溜的狗狗眼看着上铺的加尔霍德。

        “你已经三岁了克拉克……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可是……w”

        “……真拿你没办法。”加尔霍德起身，从上铺拽过枕头和被子，扔在下铺克拉克的床位上。

        “耶——”克拉克高兴地爬回自己的床位，抱着加尔霍德的红色被子蹭了蹭。

        “不准再吵了，乖乖睡觉。”加尔霍德伸出手弹了弹克拉克的额头。

        克拉克闭上眼睛，加尔霍德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童谣，很快便睡着了。

        加尔霍德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克拉克，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上小夜灯躺在了他身边。

        另一边的布鲁斯也没有睡着，他躺在陌生的床铺上，这张床并没有韦恩庄园的舒适，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乡土气息，一切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害怕。

        四周黑暗的环境，加上陌生的气息，一切又好像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深洞，他好像听到了蝙蝠的嘶叫声。

        又好像回到了那场车祸，疼痛、恐惧和黑暗围绕着他，仿佛再次接触到，那个漆黑的人影和它金属光泽的皮肤。

        这时候布鲁斯突然想到了加尔，他从搭在一旁椅子上的衣袋里拿出了加尔霍德送给他的、代表着勇气和坚强的礼物。

        这颗依旧散发着青蓝色荧光的金属石头，在黑暗的房间里，那是一颗照亮夜晚的星。

        布鲁斯不会再感到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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