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负数的寿命

桑露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中，对面飘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老奶奶一身时髦的穿搭，银发没有半点瑕疵，依稀能感觉到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桑露往天台顶部看去，看到徐曦惊恐的脸被定格在半空：“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死前的几秒钟，不过，我让它暂停了。”老奶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桑露，“你就是那孩子的新娘？”

        桑露：“？”

        “你认错人了吧？”

        “错不了，错不了！”老奶奶拿出一串钥匙，晃了晃，“小姑娘，我有一套房，送给你，你要不要？”

        “还有这种好事？”

        桑露不信，正想拒绝，就见老奶奶松了手，呼啸的风从她耳边飞过，她直直地往下坠去。

        老奶奶阴森森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不愿意，就得死。”

        看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楼层，桑露慌了，管它是不是在做梦，立马应道：“愿意，愿意！”

        话音刚落，桑露就被一股力量猛地砸向了地面。

        她正准备骂人，发现自己安然躺在地上，衣服被水浸湿，满是泥渍，路过的同学们时不时地打量她几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桑露伸手挡住斜落下来的雨丝，抬头看见了天台上徐曦等人，她们张着嘴，一脸见鬼的难看表情。

        “啊啊啊！鬼啊！”

        隔着几层楼，桑露都能听到她们几近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桑露环顾四周，没看到老奶奶的影子，她站起来，拍拍衣服，发现口袋里多了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摞钥匙。

        其中一片钥匙贴着标签，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看字迹，似乎是用毛笔写的。

        地址下方是一行红色的小字：今晚十二点前没去，你就得死。

        桑露撇撇嘴，顺手把钥匙塞进了口袋，她感觉口袋里有些不对劲，一掏，竟然掏出了一部手机。

        奇怪，她的手机不是被徐曦抢过去了吗？

        “把手机给我！”桑露抬头，发现徐曦等人已经到了一楼，她们站成一排，似乎想把她撕碎。

        虽然不知道桑露是人是鬼，但徐曦无比清楚，与其等着她们的秘密暴露，还不如鱼死网破来得痛快。

        桑露转身往学校外跑去，边跑她边将确认无误的录音传到网络上。

        刚跑过学校门口的马路，桑露就听到了徐曦等人恼羞成怒的咒骂，她回过头，发现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排白车。

        徐曦几人像是完全看不到一般，直直地往前跑着，一下被撞飞了好几米，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再一看，白车变成了几辆普通的小汽车，车主颤抖着手打开门走下来，被眼前的恐怖场景吓得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所有汽车被迫停在原地，四周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打报警电话的、拍视频的、大着胆子前去查看情况的，每个人都在忙碌。

        桑露呆呆地睁着眼，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干净修长的背影。

        车灯倾斜在男生身上，仿佛镀下了一层金色的光层，他的个子很高，一头柔顺漆黑的头发，只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是他吗……

        桑露握紧手机，想追上去，冷不丁被路旁两个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男人吓得心里一咯噔，瞬间忘记了动作。

        两个男人盯着桑露的脸，眼里没有一丝表情，就好像两具行尸走肉，桑露不喜欢这种感觉，皱着眉下意识偏过了头。

        旁边商店的玻璃门反射出桑露的身影，桑露看到自己头顶上的那串数字，从倒计时的六位数小时，变成了正数的几分钟。

        骇人的是，这串数字面前还多了一个负号。

        倒计时代表着人有限的寿命，桑露见过最小的数字就是零，这会她看到自己五十多年的寿命一下子没了，不禁有些双脚发软，脑子一片懵。

        难道……那一黑一白的两个男人，也能看到这串数字？

        桑露转过身，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那两个古怪的男人。

        医学生的使命让桑露无法置之不理，可她还没穿过人群走过去，都城第一医院的救护车就到达了现场。

        救护车上下来几个医护人员，扛着担架，开始检查车祸受害者的情况，几分钟后，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将徐曦等人抬上了救护车。

        桑露是明白医生的微动作代表着什么的，只是她没想到，生命如此脆弱，纵使都城市一就在都城医学院旁边，都没来得及。

        “小姑娘，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老奶奶阴森的声音在桑露耳后响起，她猛地一回头，只看到了一群莫名其妙看着她的吃瓜群众。

        难道是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错觉？

        桑露揉揉太阳穴，绕过案发现场，拿好书包朝家的方向走去，她打开手机，妈妈还是没回信息，学校的论坛倒是炸开了锅。

        先是一个多星期前学霸魏紫嫣跳楼自杀，再是今天的凶手承认音频和大型车祸，每一件都足以掀起惊天波涛来。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桑露现在还心有余悸，她打开微信，习惯性点进了置顶的对话框。

        【妈妈，我今天差一点就……不过还好，一切都没事了。】

        【您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手指稍作停顿，桑露再次选择了删除编辑好的文字。

        桑露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区里一片热闹，她住的房子却死气沉沉。

        取出一桶泡面，桑露打开烧水的开关，想先洗个脸。

        冰凉的水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流下，她抹抹眼睛，抬起头，看见镜子上面写着鲜红的五个字：今晚十二点！

        字像是刚写上去的，还没有干，鲜红的墨水仍在往下流动。

        桑露记得，她进来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桑露的脖颈处吹了口凉气，她一回头，什么都没发现。

        桑露拿出钥匙串，翻出写着地址的那一片：黄泉路忘川小区4号。

        胡扯，她来都城上大学快三年了，就没听说过什么黄泉路。

        哪个想不开的领导会起这种名字，不是找骂吗？

        桑露看着镜子上诡异的红字，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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