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冲突

周默川像平常那样，开车到余灼的小区，门卫大爷都已经对他眼熟，看清是他，笑着问:“小帅哥，又来找女朋友啦？”

        “对啊。”听大爷这样称呼，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熟稔地给大爷递烟。

        来到余灼家门口，在门口敲了半晌，才听见哒哒的脚步声，他抬手捯饬发型，又低头整理衣领，然而开门的是头发蓬乱，穿着卡通睡衣的景羡，景羡看清来人的脸，打了个哈欠，说:“余灼不在家。”

        “她去哪了？”

        “出差。”

        他看了眼时间，中午十点，扑了空的他心情低落，便揶揄道:“你挺能睡。”景羡白了他一眼，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房间，周默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客厅，她指着猫窝说:“它生孩子，我忙活了一夜。”

        “嚯，这么小也能生。”周默川蹲下身，看着三个小猫崽正奋力地往猫妈妈身下钻，他抓起一只橘色的猫崽，说:“显而易见，它们的daddy应该是个橘猫。”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逞的，可怜的耗子，它才这么小。”景羡气地直跺脚，暗自发誓逮到那只公猫一定要把它带去阉割。

        “这么小没有奶吧，要去买奶粉，这样吧，我带你去买点小猫崽的用品。”

        “哦，等我一下。”景羡麻利地洗漱，又火急火燎地去换衣服，周默川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给余灼发了几条信息，又在手机上搜索照顾小奶猫的注意事项。

        烈日炎炎，景羡坐在周默川的敞篷车里，一脸无奈地说:“你们有钱人都喜欢在大热天开空调晒太阳吗？”

        周默川将车顶关闭，呛声道:“对啊，你们穷人理解不了。”

        景羡哑口无言。

        周默川按定位来到附近最大的宠物店，两人进入店里，正在货架前细心挑选，在转角处突然和推着手推车的余灼迎面相遇，尴尬的气氛顿时蔓延，周默川睨了眼景羡，嗤笑道:“她在这里出差？”

        景羡目光闪躲，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对策，她突然装作惊讶地喊:“哎呀，小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灼愣了愣，她天生不擅长说谎，慌张地尽力配合着道:“啊，那个，我……”

        “你们演技太差了。”周默川打断她们的表演，面露愠色。

        “一会再说吧，先买东西。”景羡走到两人中间，挡住周默川幽怨的目光，努力调节气氛，她转身问余灼:“来买什么啊？”

        “哦……我给小年买点零食和玩具，你们呢？”

        “昨晚太晚了就没打扰你，耗子生了三胎小猫。”

        余灼惊讶地几乎喊出来:“真的吗？我还以为它只是吃胖了！哪个猫干的？”她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怒气冲冲地询问道。

        “我觉得是楼下那个广场舞领舞的大妈家的，那个橘猫一看就不是好猫。”景羡头头是道地分析，试图把话题扯开，全然不顾一旁面色沉沉的周默川。

        “买好了吗，我去结账。”周默川盯着余灼询问。

        “嗯，好了，不过不用你结账，我……”话音还没落下，周默川便夺过她手里的推车，径直走向收银台。

        结完账，周默川拎着塑料包装袋走在前面，余灼和景羡肩并肩跟在后面，画面竟有点像兄妹三人在闹别扭，余灼跑向他身边试探地问:“你不会生气了吧？”

        他冷哼一声，道:“没有。”

        余灼干笑两声，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开始理解苏铭琛的无奈，无法解释的误会，就像卡在喉咙的小鱼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景羡也跑过来解围，说:“天气这么热，我请你们喝咖啡好不好。”

        “不喝。”周默川直截了当地拒绝。

        “余灼喝，走吧。”说完便拉余灼走进了一家咖啡店，周默川口嫌体正直，犹豫再三还是跟了进来。

        三个人坐在桌前，周默川低着头把玩着咖啡杯，余灼垂着头，像泄了气的皮球，景羡觉得应该给两人一点独处的空间，于是拿起装有奶粉的袋子说:“我得回去了，刚出生的小猫得好好看着。”

        “奶粉一开始不要喂太多，可能会过敏。”周默川终于开口。

        景羡愣了一下，点头道:“知道了。”说完就一溜烟离开了咖啡店。

        “你知道苏铭琛有女朋友吧？”周默川单刀直入地进入话题。

        “知道。”

        “那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住在他家吗？”他的声音清冷，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一个答案。

        “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好吗，现在说不清楚。”

        “哦，承认了。那就先说清楚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他一开始还抱有幻想，他骗自己余灼可能住在其他朋友家，结果余灼不打自招。

        余灼沉默了，尴尬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不如我替你说清楚，因为你做了小三，对吗？”周默川的音量拔高，不留情面地质问，引得旁桌的客人侧目。

        余灼的脑袋嗡嗡的，像被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本就有社交障碍，害怕被人群注视，此时她浑身僵硬，眼睑低垂着不知所措。

        周默川攥紧了拳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一脸漠然地继续说道:“你是为了名还是为了钱？别跟我说你只是喜欢，你不配说这两个字。”

        “周默川，非要说这么难听吗？”

        “难听？小三还有尊严吗？”

        “我不是。”余灼拍案而起，她眉头紧锁，眼中闪着泪光。

        “你当然不是，你们是真心相爱，爱情不分先来后到，是吗？”他露出讽刺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余灼的心。“你觉得他会娶你吗？你们身份匹配吗？你是不是还幻想着嫁入豪门？别傻了行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第三者，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利益，我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没错。”说完她逃似的离开了咖啡店。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被路过的自行车蹭倒，她也只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继续走，她多么希望自己就像一团柳絮，风一吹就飘散在空中。

        一整个下午，她坐在一个小型公园的凉亭下，看单调的风景，看过往的行人，看云卷云舒，她习惯偷偷躲起来消化负面情绪，与她接触不多的人很少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绪，她总是清冷疏离，对待人却真诚用心，比起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她还是觉得把自己封闭起来简单多了。

        天色渐暗，天际变成火烧般的红，映在她的身上，她全身像洒了金粉，璀璨夺目，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落日的图片发给苏铭琛，对方立刻回复道:“在哪？”余灼发去一个定位，补充道:“改天带你来看。”“好。”

        余灼回到苏铭琛的家中，洗漱完毕后，简单包扎了大腿外侧的伤口，怕苏铭琛看到念叨她，她换了一条长款睡裤，本打算为他准备晚餐，但她做什么事都有些力不从心，也没有胃口，于是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等他下班，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门铃响起，她惊醒，急匆匆地奔向门口开门，周默川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他一身浓重的酒味，颤颤悠悠地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始终一言不发，余灼以为他还没有骂尽兴，沉默着等待他的宣泄，他凝视她很久，才缓缓开口说:“你想要的我也能给你，你跟了我吧。”

        余灼不解地对上他的双眸，说:“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听着，我喜欢你。”周默川弯腰，用手握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表白，

        “只要你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周默川的状态近乎癫狂，像头莽撞的野兽。她推开禁锢着她的手臂，大声呵斥:“周默川，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小灼，我真的喜欢你。”周默川慢慢走进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余灼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捉住她的手臂用力往自己的方向带，又熟练地揽住她的腰，余灼本就头晕眼花，被他突然的动作激得一阵晕眩，他紧紧地抱住她，力道大到令她感到窒息，她意识回归，正要反抗的时候，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余灼用力推开周默川，她大口喘息，惊恐地看向苏铭琛，苏铭琛大步走来，揪起周默川的领子将他抵在墙上，声音带着威慑力，“你发什么疯？”

        周默川仰着头冷笑一声，吊儿郎当地说:“我想要她。”

        苏铭琛怒目圆睁，他的手攥紧，青筋暴起，余灼握住他的手，轻声劝道:“他只是喝多了胡言乱语，不用和他计较。”

        “你先进去。”他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目光深炯，犹如一汪幽深的潭水。

        余灼沉静地点头，内心却焦躁不安，她不清楚苏铭琛看见了多少，担忧着无法解释的误会再一次产生，也担心周默川一时犯傻，影响兄弟之前的感情，他从来没暗示过余灼对她有别的心思，余灼也一直把他当作朋友，和周默川相处期间，他依然混迹酒吧，夜店，露水情缘不断，所以面对他突然的表白，她只有震惊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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