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鬼神之说

宇文灵敏面上瞬间大喜，不觉问道：“如今仪仗到哪了，皇上还有多久方才能回到宫中？”

        太监跪下恭敬行了一礼，对着宇文灵汐回道：“皇上才过了玄武门，等会要先去承乾宫沐浴更衣，再去养心殿会见朝臣，怕是今夜不便去后宫了。且皇上吩咐了，如今日头大暑气重，各位娘娘还是早些回宫中歇着罢。”

        宇文灵敏面上有些讪讪，她瞧了一眼身边女子，见宇文灵汐全程面色均无什么变化，不觉酸道：“贵妃娘娘似乎对于皇上回宫不太高兴呢。”

        “怎么会？”宇文灵汐拂了拂袖子，遂笑道：“皇上舟车劳顿，如今应是静下来休息几日才是。只是灵妃如此迫切的想要面圣，也不知是不是禁闭思过太久的缘故，若是如此，那本宫与你到底姐妹一场，明日便替你回了皇上，让他有空去灵妃的景阳宫小坐片刻。”

        宇文灵敏面色愈渐不悦，她顿时没了兴致，只讥诮道：“臣妾的事情就不劳贵妃娘娘费心了，只是娘娘刚大病初愈，还是多在院中静养为好，少些出来走动。”

        宇文灵汐心中暗笑，这酸味儿不知有多重，且怨气浓的让人好笑。

        她素来无宠，只要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偏偏宇文灵敏实在没有自知之明，还一味的只知挑衅，不断给自己挖坑不自知，实在可怜。

        宇文灵汐缓步上前了些，只见对面的女子神色微露无措，似是不知她想做些什么，半响后便听到一声略嫌清冷的话语，宇文灵汐冷笑道：“本宫自己的身体自然会好生调理，只是灵妃闯出此等祸事，有了第一次的侥幸可切莫再来第二次，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是有一日本宫那被你害死的孩子寻上门来，弘法寺的法师也不一定保得了你。”

        “胡说！”宇文灵敏面色一慌：“宫中最忌鬼神之说，贵妃娘娘身为后宫之首，怎么也会说出如此五迷三道的话来。”

        宇文灵汐勾了勾嘴角，手中的丝帕突然落地，她指了指笑道：“这世上之物可多的是解释不清的事情，比方这块丝帕，它是被风吹落地的，可是本宫明明捏的很紧，却到底是被外力所影响了。过两日便是中元节，灵妃还是好自为之罢。”

        话落，只见女人翩然转身，淡道：“回宫。”

        看着宇文灵汐远去的背影，宇文灵敏还呆呆的怔在原地，虽然鬼神之说她素日来是不信的，可是每每到了宫中做法事的时候，听着弘法寺中传出幽幽的摇铃声，到了半夜总是会让人慎的发慌。

        莲溪微上前摇了摇她的手，面色恍然道：“娘娘别信贵妃的话，这宫中皇上龙气最旺，即使有也是能镇的住这些个脏东西的。”话落，她微微一笑，“奴婢听闻近日御花园的紫薇花开的正好，娘娘不若去赏赏景罢。”

        宇文灵敏被宇文灵汐这番一搅，哪还有赏花的心思，只闷闷道：“本宫乏了，且先回宫罢。”

        到了晚间，陆章果然如太监所说，既没有翻牌子，也不若往常般朝羲和宫走去。内室里，宇文灵汐正拿着派人调查好的东西一件件查看，见千凝捧了洗漱水来，脸上的神色顿时冷了几分。

        “娘娘，天色不早了，您请快些睡罢。”

        宇文灵汐淡淡的应了一声，只见她径直从千凝的手中接过擦脸的帕子，细细用过后再度放了回去，“姑苏一带的货船近日已然完工，你明日便去云梦斋寻个人一同去验收下成果，完事后绕水路回幽云十六州便是，不必再回皇宫来了。”

        千凝的手微微一顿，当下便跪道：“阁主，属下错了，今日之事是我不够稳重，请阁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宇文灵汐已然面色如霜，她凝了坐下之人一眼，历色道：“本宫从前只觉得你处事尚有分寸，遂此次进宫便携了你一同前来，原是想着偶尔有个帮衬，不想你却越发的沉不住气，将宫中女子的风气学了个七七八八。若是今日宇文灵敏察觉我们对雪锻的事情过于探究，你一呵斥，那本宫一切的铺垫便毁了。既是如此，不若让你先回幽云十六州好好收收自己的心。”

        千凝绷直了自己的身子，正要再度求情时，只见宇文灵汐一道目光扫来，“别在这里做无用的挣扎，错了便是错了，如今你先去替我守着幽云十六州，待皇上与众朝臣分了个明白，日后我会再与你交接的。”

        她这话留了一丝余地，到底看在千凝是玲珑阁护法的面上，这些年尽心尽力。若是换了寻常的丫头，如今便不知是什么模样了。

        次日清晨，东方微微吐白，千凝便背着包袱走了。出了玄武门，她面色带了些许失落，见远处停着沉碧派来的马车，踌躇了片刻，到底还是上去了。

        宇文灵汐做事从来严谨，初初用人时三月便大换一次，自玲珑阁建立，种种事情也稳了下来，遂选了几人重用，千凝便是其中之一。

        可是如今，她懊恼的抓了抓垫子上的缎面，似是埋怨自己的冲动辱莽，一阵风吹来，帘子被猛然掀起一角，千凝顿时只觉得寂寥萧瑟，种种话语到了嘴边终究化为一段无声的长叹。

        待宇文灵汐起身时，只闻得有人来报，说是前些日子宫里将年岁大的宫女放出宫了一批，如今内务府新送了一些人来，要她去选几个入眼的丫鬟伺候着。

        待她站至殿前时，只见一众人呈一字排开的队伍，身上皆清一色的水蓝装束，宇文灵汐装作无意的点了几个，待内务府的公公交接完毕，她方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状若随手指了一人淡道：“千凝家中出了些变故，本宫念在她伺候多年，便恩典了出宫去。你看着倒像是个机灵的，日后羲和宫上下便由你打点着罢。”

        只见那女子盈盈一拜，恭敬道：“奴婢谢贵妃娘娘恩典。”

        待小厨房上完早膳，只见内殿的门恍然被推开，女子恭敬的上前帮宇文灵汐梳妆，铜镜亦然将她的脸庞也映照在内，宇文灵汐看后微微一笑，浅声道：“绿妙，原是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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