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姑苏金氏

“云梦夫人。”

        宇文灵汐一进来，便看见软垫上的男子冲自己略挑了挑眉。此人一身暗紫色长袍，袖口还绣着金线的花纹，头上冠的是琉璃冠，且在中间嵌了一颗明珠，整个人更是显得贵气了三分。

        宇文灵汐微微行了一礼，“金公子好。”

        只见金夜轩冲宇文灵汐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宇文灵汐含笑应下，又禀退了莲心莲佩，只留沉碧在一旁伺候。

        “金公子此行，不知是想要看美人起舞，还是想去云梦斋品酒闲话呢？”

        金夜轩大笑道：“若是此行本公子既不是为了美人起舞和美酒之来，夫人可是要轰我出去了？”

        宇文灵汐坦然一笑，“怎会，来者皆是客。金公子若是有别的要求，那不妨说说看。”

        金夜轩：“云梦夫人做事果然如此爽快，那我便开门见山了。”话落，只见他拿出一本图册摆在了宇文灵汐眼前。

        一页页翻过，宇文灵汐心中大约有数，抬头笑道，“金公子莫非是想，卖船给云梦斋。”

        “不错。”金夜轩见她已然猜到，便直入主题续道：“夫人也知，姑苏金氏乃依水而生之族，祖祖辈辈皆熟水性。恕在下说句实话，如今市面上的船只多数只能载重部分较为轻简之物，若是真要长途水运，危险重重。”

        宇文灵汐笑道，“金公子所言不错。”

        金夜轩见她来了兴致，续道：“然金氏根据水流及需求，设计了恰好能二者兼得之船，且至始至终，从未出过事故。鄙人猜想，夫人若是想要开拓航运，好船便是首要之重，便斗胆自荐了。”

        听他洋洋洒洒的说了那么多，宇文灵汐心中的算盘早就将事情过了一遍。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思虑了很久，本来是想近日派人去姑苏一趟的，不想来人自己找上门了。

        她挥了挥手中的扇子，笑着拈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待细嚼完毕后，方才开口。

        “金公子说的头头是道，只是，关于银子这一块，不知您的要求是什么？”

        金夜轩笑道：“夫人若是愿意，金某想要云梦航运利润的四成。且姑苏金氏，也会助云梦斋一臂之力，岸边的商铺，及各色赌坊还有官府打点，夫人便可少操一份心。”

        宇文灵汐在袖子中的手微微一紧，四成，好大的口气。

        不过她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不过浅笑开口，“金公子如此，小女子很难做生意的。虽然姑苏金家的船只在黎国素有佳名，可是北周的云帆坊也是毫不逊色。金公子一开口便是要四成，实在太过为难了。”

        金夜轩见她如此说来，不由侧头注目道：“只是北周遥远，夫人又何必舍近求远，怕是等云帆坊的船只到时，也得一个半月之后了。”

        宇文灵汐微微一笑，随手掏出一个小巧的金算盘，只见那算盘不过一只手掌大小，做工却十分精致。

        宇文灵汐拨了片刻，举起手来，“金公子也知我是商人，然定是从利益先行出发。金氏所提四成，恕我实在难以答应。北周虽然遥远，不过走水路从南海方向而过，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如此一来，结果已然十分明显。”

        金夜轩微微勾了勾嘴角，琥珀色的双眼之中已经看不出方才的兴致，“夫人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

        宇文灵汐知他有些怒意，笑道：“只是金公子远道而来，我倒是想做个人情。若是将这岸上的赌坊交予金家管理，且云梦斋不收店租，只要每年盈利份额的三成即可，至于航运，两成，这便是云梦最后的底线了。”

        金夜轩低头思忖了片刻，再度抬头时，却突然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便祝云梦斋与金家结盟之喜，金某以清酒先贺，待赌坊一条街开门之日，定去云梦斋之中寻夫人好生庆祝一番。”

        “自然。”宇文灵汐端过酒杯，与他遥遥相敬。

        又闲话了一会儿，宇文灵汐借故退了出来。

        到了自己画舫之时，沉碧正在一边为她轻轻卸下汐水之镜，有些忿忿道：“这金夜轩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不知廉耻。只是阁主，那赌坊明是一块肥肉，为何要便宜了金家？”

        “便宜？”宇文灵汐笑了笑，“赌坊盈利来的快去的也快。且云梦航运若是一开，在临江独大，定会遭来别人的记恨。赌坊背后也需先与官府一派打点，只是如今，我们的势力还未渗透到官府内部。不过是先让金氏赚点蝇头小利，待过两年之后，再收回本权。且金家是世袭侯爵，虽然到了金夜轩这一辈已经与皇室关系淡了许多，但他还依旧拿着国俸，是咱们黎国的平阳侯。”

        宇文灵汐方才也是思虑了许久，她在与金夜轩相处之中，发现此人实在过于心急，只求盈利。

        不过也好，这种人容易操控，倒是比那理智的好对付多了。

        回到羲和宫时，已经是月明星稀之时。

        在外忙了一日，宇文灵汐实在是累的紧，吩咐千凝更衣梳洗完后，便准备上榻休息。

        这时，在窗户外边突然穿了了一阵脚步声，虽然微乎其微，但还是被宇文灵汐捕捉到了。

        她顺手从袖子中祭出了三根长针，悄然行至窗前。

        宇文灵汐装作无事一般推开窗子，反手上去便是一个凌厉的掌风，只是对方功力也毫不弱，竟然挡了下来。

        还未待宇文灵汐再度出手，只见那名黑衣人却已经跪下行礼，“暗夜见过贵妃娘娘。”

        宇文灵汐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陆章派给她的暗卫。

        只是后妃会武一事如今已然是被对方知道了，她不由危险的凝了他片刻，只见暗夜的脖颈之处有一处刺青，当下勾了勾嘴角，“竟然是死士，这次倒是赚大发了。”

        次日用早膳时，陆章在下朝之后依然宿在了羲和宫。

        因着宇文灵敏一事如今宫中再度盛传皇帝宠爱妖妃一事，让其余还未经过终选的秀女暗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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