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学

程翰林的话让林曦稍稍有些怔愣，少年眉目低沉了几秒，就像是打定主意了一般，再抬头看程翰林时，晶亮的瞳仁里似有光华流转。

        “唔，其实我是有想法了，我想去上大学…”林曦说完，像是终于把心中的想法吐露出来的如释重负。“翰林哥，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个想法的人，我连我爸妈都还没有说呢。”

        “哦？那我很荣幸做小曦的第一个听众，那小曦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或者你现在有什么困惑？”程翰林耐心的引导。

        也许程翰林身上那种沉稳的气质影响了林曦，让他不自觉地想说出来。林曦也没想到自己会把和林父林母都未曾提及的想法坦白地告诉了程翰林。

        “我想上大学，但是我又有点…有点…”

        “担心？”林曦正愁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程翰林已经替他答出来了。

        “可以这么说吧”林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作为一个举办过18岁成人礼的成年人对着别人说出自己心底里的小想法，总是有点难为情的。“翰林哥应该也知道我的一些情况，我从五年级下学期开始就再也没去过学校了，初高中的知识都是我爸妈请了老师来家里教的，所以如果让我重回校园的话，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

        听着青年寥寥数语把自己的童年生活概括了一遍，程翰林只觉得从身体里细细密密的泛起一种疼痛来，不是很痛，但是很不舒服，让他很难忽略。

        谁都是从那个调皮捣蛋的年纪过来的，程翰林虽然自来比别的小孩早熟，但是打球，玩游戏这些青春期少年都会做的事情他一样也没落下过。所以他很难想象当同龄的孩子叫着跳着追逐打闹时，小小的林曦是怎样独自坐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对着一个也许会很无趣的老师，学着那些了无生趣的知识的。

        他很想把青年搂进怀里，告诉他不要怕，以后都有我陪着你。但是理智让他把到嘴边的话生生止住了。不可以，还不可以，他还不想吓到他。

        “那就去试一试吧，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你可不可以呢？上大学并不是一座独木桥，而你的人生也不是只这一种选择，所以去试试吧，即使最后结果可能不如你所想，但是至少你也试过了，不是吗？”程翰林直视着林曦的眼睛说道。

        林曦仿佛从对方的眼神里获得了一种力量，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这一试的勇气，豁然开朗。

        “谢谢你，翰林哥，我明白了。”林曦真诚地道谢。

        “你的手机呢？拿出来。”

        “啊？”虽然不知道程翰林想干什么，但是林曦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交到程翰林手上。

        啪啪啪，程翰林拿起林曦手机输入了一串字符，不多时，一串手机自带铃声在房间里响起。程翰林从容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拿到林曦眼前晃了晃。“我的手机号，也是wechat号，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是私人的哦”

        林曦没想到程翰林会把自己的私人手机号告诉他，因为他知道，对于他们这种商务精英来说，每天都要接到很多电话，抱着各种目的的都有。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愿意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过多泄露的。林父就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工作用的，里面都是各个工作伙伴的电话；还有一个手机号除了以备紧急情况联系的助理外，就只有亲近的家人才知道。所以可想而知当程翰林告诉他这个是私人手机号时，林曦有多惊讶了。

        林曦赶紧加了程翰林的手机号，并发送了wechat好友申请，程翰林几乎是秒通过。看着屏幕上盛月集团的logo做成的头像，林曦想果然很符合商界精英的人设。

        而程翰林也在同一时间点开了林曦的头像，果不其然，头像是一只简笔画的小猫，一双眼睛特别突出，程翰林猜测这应该是林曦自己画的。

        晚七点过，两人才从饭店里走出来。梁特助适时地迎了上来。

        林曦看着走过来的梁特助，总感觉从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哀怨的气息，难道是我的感觉错了？林曦也不敢确定。

        事实上，林曦的直觉是没有错的。任谁吃着难吃的外卖处理着摞成堆的文件还要被无良老板短信通知去饭店接人时，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那天去机场开的那辆宾利车此时安静地停在饭馆门口，程翰林带着林曦直接上车。让林曦刚要出口的“我能自己走”生生的咽了回去。

        梁特助任命的充当了司机的角色，上车的同时在心里止不住的好奇“老板什么时候和这林家小公子这么熟了，不仅一起吃饭，还要送人回家，真是奇怪了…”

        “开车吧”程翰林的话打断了梁特助的思路。

        车子缓缓开上大道，林曦本来硬撑着想和程翰林聊天的，但是今天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坐在舒适宽敞的车里，瞌睡虫直接袭击了林曦的大脑。

        程翰林原本就陪林曦坐在后排座上，此时见林曦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快磕到车窗上了，眼疾手快地伸手把他的头往自己的肩膀方向按了按，林曦顺着他的手的力道，靠在了程翰林的肩上，不但没有醒，还舒服的蹭了蹭。

        梁特助此时无声地瞪大眼睛，从后视镜里，他亲眼看到他那冷漠的老板是如何温柔的将青年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并且在青年放松的靠在他的肩上时，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的。虽然那笑容的弧度很小，但是梁特助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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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两人上次互换了联络方式后,林曦和程翰林的联系就变得多了起来。

        原本林曦因为没有在学校读过书，几乎就没有同龄的朋友。而林朗和林琳本来应该最和他亲密的哥姐也因为年纪相差太大的原因而在常年在外求学，聚少离多。现在林家大哥也已经成家立业，林父林母也不是那种传统的父母，没有硬要求林朗夫妇一定要和他们一起住。因而，林朗夫妻结婚后就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只定期回家看望父母。直到林朗的儿子浩浩出生后，疼爱小辈的林父林母才要求林朗夫妻每个礼拜至少带着孙子回趟家，好宽慰两老想念小孙子的心情。

        因此程翰林可以说是林曦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是以林曦非常开心。也因为即使他们他们两个存在八岁的年龄差，但是交流起来并没有代沟存在。林曦会跟程翰林分享他看过的电影，书籍，听过的歌，练的曲子，画的画。大多数时候，程翰林都是扮演着耐心的倾听者。同时也会和林曦分享他的许多有趣的故事。程翰林虽然只有26岁，但他的人生经历可能比大多数三四十岁的人还要丰富。作为盛月的继承人，从小程家父母对他的要求就比其他小孩要严格，而程翰林更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导致后来连连程家父母有时候都替这个早熟的儿子担心。但所幸的是程翰林只是心智比较早熟，并不孤僻，其他的方面和正常小孩差不多，直到这时，程父程母才慢慢地放下心来。因而当高中毕业的程翰林提出要到美国独自留学的时候，程家父母也只是心大的塞给儿子一张数额巨大的银行卡之后就不管不问了。从小就是好学生，尖子生的程翰林确实在许多方面都优于普通孩子，不光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初中高中还一直是学生会主席，高中时候更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到了美国留学更是和同学联手创立了一家软件公司，在行业内还是颇有名声的，等到回国时，程翰林再把那张银行卡还给程父时，看到卡里多了一倍的存款，程父终于放心地把盛月国际交给了程翰林，而自己则带着老婆天南海北到处去浪~~~而程翰林当初与友人合伙开设的那间公司现在也成了盛月国际撬开美国市场的敲门砖。

        林曦很喜欢听程翰林讲故事，尤其是那些学生时代的故事，不管是糗事也好，光荣的事也好，成功的也好，失败的也好，只要通过程翰林的讲述，林曦有一种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的错觉。潜意识里，其实林曦是很羡慕那些能正常上学的孩子的。

        有时候林曦也怕打扰到程翰林工作，毕竟自己是个闲人，但是程翰林不是，他还有个硕大的盛月集团需要管理。但是每次给程翰林发信息，程翰林除了在开会没带手机的情况，基本都是秒回复，让林曦一度以为程翰林这个大总裁非常闲。天地可鉴，林曦这个想法要是被梁特助听到，一定会捶胸顿足的大呼“苍了天啊！冤枉啊！我们每天都很忙的，加班到头秃还是有干不完的活啊！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不但经常撒狗粮还要奴役我等单身狗，不给三倍工资真是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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