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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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唐的本意是低调地看完一场比赛，但现在因为慕琴，他不得不找到现场的工作人员递上名片，带着这个花枝招展的小妖精坐在了二楼的贵宾室里。
二楼有一个单面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在里面却可以一览整个场馆观众席的情况。
慕琴坐在玻璃窗边，都听见解说开始分析两边队伍的阵容了，可底下观众席的座位明显没坐满。
她打开手机下了直播软件，点开隔壁moba比赛的直播，在镜头给向观众席后，不免开始替慕扬失落，长叹了口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隔壁的现场有多热闹，黎明将至的现场就有多冷清。
她问黎唐：“不是说联赛发展起来了吗？怎么人只有隔壁的一半啊？”
黎唐没有立即回答她，叫她先把比赛看完。
即便是事先了解了游戏规则，慕琴看到三局两胜的决胜局时，还是打了个呵欠。她只看得懂杀了几个人，抢占了几个战略点，其它的一窍不通。
倒是黎唐，看得聚精会神，场下的观众也会时不时地给出掌声和喝彩，现场氛围还是不错的。
比赛进入到焦灼阶段，似乎是有人打出了精彩的操作，一楼的观众席一阵骚动，就连一向沉稳的黎唐也喊了一声：“nice！”
闻声，慕琴侧头看去，竟在黎唐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瞧出了一丝鲜活罕见的少年气。
她一阵恍惚，悄悄又看了几眼。
这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也是她曾经最想见到的模样。
黎唐和慕扬同岁，比她大了整整五岁，在黎唐三十而立的年纪遇到他在上一世总是令她惋惜。
她止不住地去想，二十几岁的黎唐是怎么样的？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吗？
为此，她找慕扬要过黎唐过去的照片，可慕扬大学时转过专业，后来的毕业照里并没有和黎唐的合照。
在机场她说在慕扬那里看过黎唐的照片，其实也只是一张低像素的糊照。
那是慕扬宿舍聚餐活动的一张合影留念，黎唐没有面对镜头，只是坐在角落里，被抓拍到了一张侧脸。
没有过去的痕迹，她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过去的黎唐，可是今天，那一闪而过的少年气，让她得以窥得那个过去的黎唐。
原来，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在黎唐身上，也同样适用。
只可惜，太迟了，她现在已经不想去了解去想象去惋惜了。
比赛结束后，慕琴本想直接下班离开，不料黎唐却提出一起吃饭。
“不了吧。”慕琴打心里不想跟他吃饭。
“刚看完比赛，趁热打铁，谈谈感受。”
合着是资本家的嘴脸显露了，要加班啊。
慕琴更不想去了：“不能明天谈吗？”
“明天有明天的安排。”
此刻正是人流高峰期，路口边有人在发超市的优惠传单，慕琴接过一张传单，看到上面的超市名称，临时改了主意：“那地方我定？”
“都行。”
慕琴把传单折好，随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那上面宣传的超市是她以前经常去的地方。
上一世为了照顾黎唐和她的口味差异，她特意去学做菜，隔三差五就会来这家超市挑选食材。
她的胃口不像本地人，嗜糖、喜辣，钟爱一切重口味，黎唐的胃却是穗城水土滋养的，受不得一点辣。
也不知那时哪来的一腔热血，怎么就能做到对一个人万般迁就的？
她自嘲地想，童话书里的爱能战胜一切，好似真的在她身上存在过。
慕琴带黎唐去了一条美食街，在一家火锅店前停下了脚步。
嚣张的辛辣味从店里溢出，充斥在空气中，不请自来地钻进周围人的鼻腔喉咙，黎唐不适地轻咳两声，看上去很勉强：“吃这个？”
“昂，”慕琴头也不回地往店里走，“正宗的川蜀火锅店，热火朝天的，多适合交流。”
黎唐稍显犹豫，凝眸注视着已经进店的人，清了下受刺激的嗓子，还是选择了进去。
虽然很少吃火锅，但他知道是有迁就不吃辣人群的鸳鸯锅，就点那个就好。
进来时服务员已经站在桌旁等着他们点锅底了，他刚坐下，正要说点鸳鸯锅，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到来电显示后，顾虑地瞥了眼坐在对面的慕琴，站起身来：“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好啊，请便。”
人一走，慕琴便对服务员说：“一锅红汤，加麻加辣。”
服务员好心提醒：“小姐，我们家的锅底比起外面的要偏辣。”
她面无表情：“没事，下单吧。”
她是故意的。
黎唐出去接电话时，她眼尖，瞄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陈叔，这是黎唐他爸唐绥的心腹秘书。
现在黎唐都来徜徉了，还跟ty的高层秘书联系干什么？
还在徜徉假惺惺地把文件拿给她看，这下终于露馅了吧？
就点辣锅，如果能呛死这人，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危机的下下策。
她做主点完了所有菜后，黎唐才回来，他拿起桌上的菜单，皱起了眉头：“辣锅？”
慕琴故作惊讶：“黎总不吃辣吗？”
黎唐看着她答：“不吃。”
“啊？”慕琴淡定地往空碗里倒了白开水，推到黎唐面前，“那您拿开水涮涮吧，去油，减肥。”
“……”
她已经做好了这人被气走的准备，可黎唐的反应却很平静，一点脾气也没有，把碗筷烫了以后，聊起了正题：“今天看完比赛什么感受？”
慕琴面色一僵，不敢相信黎唐竟然会这样迁就她。
他们只是普通的工作上下级关系，她这样无理取闹，黎唐还选择迁就，实在是说不通。
总不可能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先前在电竞广场的干涉好像也找到了动机，因为吃醋，所以才抢了她的手机，还美其名曰是工作。
除了今天抢手机，她几乎没对黎唐释放过什么善意，他怎么会对自己有意思呢？
难不成是个抖m，只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
意味不明的眼神瞧得黎唐不自在，他问道：“我脸上有答案？”
慕琴摇头，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我只是觉得黎总今天怪怪的。”
“嗯？”
“你抢我手机真的是为了工作？”
“不然呢？”
“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你觉得呢？”
慕琴看着黎唐，眉毛轻挑：“那我大胆假设一下，会不会是黎总喜欢我？”
“这个问题会影响今天的工作交流吗？”
黎唐的不否认让慕琴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她不急不慢地回道：“我只是讨厌我讨厌的人喜欢我。”
“有多讨厌？”
慕琴勾唇，可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巴不得你从徜徉消失。”
“慕琴，我来徜徉绝不是因为ty，这点你可以放心。”黎唐看她一眼，又接着说，“等慕扬的新项目做起来了，我会如你所愿的。”
慕琴一听而过，完全不信他的说辞。
黎唐又问：“现在可以谈观赛感受了吗？”
“你带我来电竞广场是想让我知道黎明将至的联赛运营没有moba游戏的运营好？”
“那你今天看出来是什么原因了吗？”
今天看比赛，慕琴特意把隔壁的直播放在一边。
她想了想，说：“我个人感觉隔壁的比赛观赏性更高，观赛视角上更好理解。我们这边，有好几次死了人我都是看系统提示才知道刚刚谁狙了谁。”
“这两个游戏你都玩过吗？”
“嗯。慕扬设计的，门槛太高了，我又晕3d，根本玩不来。”
“如果你是投资商，会选哪款游戏投资？”
慕琴从心而论：“隔壁的moba类型。虽然都得考虑游戏平衡，但隔壁卖皮肤就能赚不少，慕扬这个第一视角的游戏，有装饰也只能看到别人的，不好赚钱。”
“今天来现场的观众呢，你觉得他们懂比赛吗？”
“虽然来的人不多，但大家的反应都很同步。”
黎唐点头：“慕扬设计的这款游戏只要入门了就会觉得很好玩，不过门槛太高，能坚持下来的都是死忠粉。他能撑到今天纯粹靠的就是玩家的fps情怀，如果不找投资商，最多只能再撑三年。”
“慕扬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他知道，我还在ty的时候他就来找过我。”
慕琴诧然：“他主动找你的？”
“对，他想让ty注资。”
“你……”
“如果仅仅作为商人，我会等他的公司快撑不住的时候低价购入，但是作为大学同学，我会选择尽快注资。”
慕琴看向黎唐的眼神极其复杂：“可你并没有现在注资，而是离开ty来了徜徉。”
“这是第三个选项，作为朋友，在了解ty高层的行事作风前提下，我选择了出来帮他度过这个难题。”
昨天翻阅的报表历历在目，慕琴的疑虑并未因此打消：“你选择的方法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好办法，抽调流动资金去开一个新项目，成功了确实可以解决问题，但是失败了只会加速资金流转的困难，你有什么底气出来拿着慕扬的心血去赌？”
黎唐从容地反问她：“慕助理，你知道美术部最近在忙什么吗？”
“我又没去怎么会知道。”
“那这个问题我们等你明天去过美术部再谈。”
慕琴隐隐有了答案：“美术部最近是不是在忙新项目？”
黎唐颔首：“你明天去看过就知道我的底气了。”
慕琴没说话了，她一直以为黎唐是想温水煮她这只青蛙，想让她沉迷画画，然后不知不觉中对徜徉做些什么。
到目前为止，黎唐的言行都没有什么明显的错漏，除了刚才那个电话。
“既然黎总是全心全意地为徜徉考虑，”她刻意顿了下，目光如炬地看向黎唐，“那为什么还会跟ty的陈秘书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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