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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谁会记得第二?


狭小阴暗的墙面透出一丝光。
  墙上新溅出来的血,掩盖了旧血凝固成的暗黑斑驳,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烂又恶心的味道,摆放的一排排刑具都糜烂着血腥。
  宋怜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在角落里,头发散乱的女人正低着头。
  她的双手十分用力的按着椅子,似乎对一切遭遇都不满意,牙齿摩擦发出了可哧可哧的声音,双眼淬满恨意,默念着那个不可说的名字。
  听到脚步声,忽的抬起了头。
  那双眼怒目圆睁,充满了红血丝。
  “好啊,你还敢来?”范芙渠在暴室里想明白了,一切都是她们算计好的,就等着她行差步错,好有个理由来责问她的母家。
  宋怜无所谓的耸肩,“为什么不敢?”
  嘴角衔一抹冷笑,眼中尽是鄙夷。
  “当初是你说见我亲切,想要和我结为好友,如今我的好朋友,却联合我的丫鬟在日日用的香里面下毒。你这么恶毒,虚伪,有今日,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
  “宋怜,你才虚伪呢!”
  范芙渠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冲过来时身体却没站稳,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可见,这一晚上她没少遭罪。
  范芙渠绝望地望着自己的双腿,鞋底的血迹沾湿了茅草,双腿颤巍巍,十分艰难搀扶自己站起来。似不甘心又埋怨道:“现在我的腿变成这样,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宋怜沉默,没想到她会这样。
  去年的上元灯节,她一舞技惊四座。
  “没有。”宋怜看到她腿这样,确实没有半点解恨,畅快。而在范芙渠眼里就是截然不同,“你明明心里就很得意,就跟你当初假意恭贺我一样。”
  “你我之交,我从未虚情假意过。”
  宋怜上一辈子十分自责,认为是自己害的她早死,活在愧疚之中。重生之后,若不是谢觅的几番提点,也不会防备范芙渠。
  “呵——”范芙渠冷笑,只是笑着笑着泪水从眼眶落下,“你知道我当初为了上元灯会做了多少努力吗?我夜以继日的练习,只为得魁首,偏偏你的出现,抢走了该属于我的荣耀!”
  宋怜听到这一愣,“你是说……”正在努力回想去年往事,记得那时确实与范芙渠初相逢,闲聊几句之后,确实觉得亲切。在她上台跳舞时,说了几句鼓励,打气的话。
  后面,得知参赛就能获得五两白银,长姐宋妙一直催促着她上台,宋怜也想着改变府中拮据的生活,那五两白银不拿可惜了。
  魁首,却落在了她身上。
  也勤于她在府中多年的练习。
  “凭什么?”范芙渠歇斯底里的大喊,“我努力了那么久,就想靠着那一场华美的舞蹈名冠上京,偏偏却被你给截了胡,明明你那个时候祝我马到成功,为什么还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魁首上面没写你的名字。”宋怜明显的被吓了一跳,后面稳住心神,“当时我与你也只是萍水相逢,我怎知你会为这个努力了许久?”
  “好,这个暂且不提。”范芙渠那双眼睛睁的很大,“比赛结束后鸿运楼背后的主人想要见你一面,而你却推脱并且举荐我,去之后则得到无尽的羞辱,各种讥讽。”
  宋怜沉默,她真不在意鸿运楼是谁在经营?
  那时的她还在担心出尔反尔,私下里约她见面,本以为要将魁首所得的十两黄金给收回。所以赶忙推脱不见,便把机会让给了一脸期待的范芙渠。
  “是我举荐你,可去不去?在你!”
  宋怜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没错,“若你不想去,便不去。去了被羞辱反倒是我的过错了?”
  “……”范芙渠说不出话来,她一股脑的将错按到了宋怜身上,“还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抢走了该属于我的荣耀,得了魁首还一脸虚伪的说:我也没想到会是我,其实你跳的很好,只是可惜了……”
  宋怜面色冰冷,“别把错怪在我身上。”
  她只是想赚那几两碎银,所以才参加了比赛,并没想到在范芙渠眼里她是这样的。
  “世人永远只记得榜首,谁又会记得榜二!更何况,我凭什么要被你压一头?你算什么东西,你的爹又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圣上不得重任的废物,更何况你还是他的女儿!”
  远处还在生气的宋哲,突然打个喷嚏。
  “……”宋怜没想到争论就争论,怎么就上升到她爹了?虽然但是……宋哲确实蛮废物的。
  “自始至终,你只是把错一股脑都怪在我身上,这样你才能心安理得,其实……”
  宋怜说到一半就被她打断了。
  “你住口,你当初虚伪,如今也是一样的虚伪。联合公主那个贱人陷害我,还质问为什么下毒,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故意找我的把柄,当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范芙渠歇斯底里的大喊,神迹癫狂。
  宋怜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陷害你。”
  “你还在装什么圣人啊?明明是你联合公主污蔑我下毒,现在还要装的如此无知和单纯,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
  说到“恶心”一词,故意的咬重了些。
  “怜主,这时间快到了。”身后的秋穗走上前来,伏在耳边小声的说着:“若是聊的时间太长,惊起了上面的人,守门的那边也不好交代。”
  “嗯。”宋怜回应,“先走吧。”
  看她如此癫狂,也问不出什么话。
  而且,来见关押的犯人,还是顶着谢觅的的名声出来的。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上位者的耳朵里,谢觅在皇宫里更加如履薄冰。
  宋怜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范芙渠也顾不上脚心的疼痛,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结果疼痛难忍,一个不当心,直接脸摔在了地上,艰难的撑着身体,坐起来时发现宋怜早就远去了。
  双手抓着粗糙的杂草泄愤,目眦欲裂。
  ……
  回来的路上,宋怜心事重重。
  为什么?
  范芙渠认为她和谢觅联手,而且还说是污蔑。明明所有罪证都摆在面前了,已经是铁证如山,为什么范芙渠觉得是她在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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