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君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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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皮一跳,低眼瞅了瞅,又是一惊,一身的银针。摸出枕下的小铜镜瞄了眼,果然也是一脑袋针,我刚准备怒,眼风扫到她捏在手里的针,于是拿捏的语气道:“做什么给我扎这么多针?”
凌灼华看我两眼,不正经的笑,“你不是消化系统不好,要我给扎两针?”
我哑然半晌,“江流说的?”
凌灼华突然朝我挤挤眼睛,“听说某人昨晚醋意大发,好不威风。”
我整个人颤了颤,怒道:“你听谁说的?”江流不是八卦的人,瞧着凌灼华一脸得瑟的样,脑子嗡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逼近面前目瞪口呆的人,“你该不是又跟踪我!”
凌灼华顿了顿,往后退退,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笑得那叫一个谄媚,“那个,我就是担心你,怕你想不开跳江嘛。”
我狐疑:“我为何要想不开,跳江?”
凌灼华揉了揉鼻子,有点羞赧的说:“前两日看你恹恹的,我也没好意思同你说,那日在渡头,不是有个摊子在卖糖糍粑粑嘛,你惊讶的说第一次看到,我很吃惊你竟然对那玩意这么惊讶,然后你就淌着口水说你很想吃,我鄙视的说那东西油腻腻甜兮兮……”
我眼皮一跳,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拣重点!”
凌灼华神情里浮现一丝微妙,随后快语道:“重点就是在你和玦渠去买糖糍粑粑的时候,江公子突然随口说,我们来得比他预料的晚了些,我便也随口说,那是因为你去九泉声了。”说完飞快瞄我一眼,“我就说了这一句,你被那个黛王亲了一口和你反推倒他的事我可都没说。”
怒从心头起,我猛地往前一扑,却扑了个空,凌灼华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涎着脸继续笑,“我瞧着你这两日精神不对,就知道自己闯祸了,不过现在好了,你俩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还一起睡了小半宿……”
一口口水猛呛在喉咙里,我忍着咳嗽磨牙,“凌灼华,你可以闭嘴了!”顿顿,见她似乎还想在说,赶紧一瞪她,转移开这要命的话题,“你这些针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经常四肢酸软气力不继吗?”凌灼华说着重新走了回来,边在我腕上扎下一针,未待我回答便又道,“这些都是正常的,毕竟你的经脉受过重创,加之经络不畅,自然会体虚乏力。”
我默了一会,“这样有用?”尾音刚落下,上方传来凌灼华没有情绪的声音,“你敢质疑我的医术?”
我心里不痛快,拿话挤兑她,“干什么这么好心?”
凌灼华掩着嘴角咳一声,心虚道:“日行一善,应该的。”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扎到什么时候?”
凌灼华示意我重新躺好,方低下头来,笑意深深道:“你让我每日这样扎上一扎,虽不能恢复武功,但保证让你健步如飞,激情焕发。”
我额上青筋明显跳了两跳,突然想到什么,便又问道:“方才是谁在弹琴吗?”
“弹琴?”凌灼华动作一顿,满脸的疑惑,“没有啊,你睡糊涂了吧。”
难不成是我在做梦,我合起眼睛,心想可能真的只是梦而已。
已经多少时日过来了,我却仍然会在睁开眼睛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睢染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瞳,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一动,我不经意的问道:“灼华,你是怎么知道?”顿了下,我补充道,“东漓会死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灼华看我一眼,道:“因为她中毒了呀。”
“中毒?”我一阵心惊,中毒?怎么会中毒的?难道是欧阳辛?
面前的凌灼华突然陷入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阿染,你可听说过诛心之毒?”
我摇头,不知为何,我莫名的有些在意凌灼华开口之前片刻的沉默。
她已继续说道:“诛心之毒最早是从苍国皇室流出来的,中诛心者,每日午夜都会毒发,毒发之时身上会有如挖心削骨之痛,常人根本难以忍受,如无解药,多则一月,少则七日,便会生生被疼痛折磨致死。此毒曾经贻害一时,但三年前苍王已将诛心之毒全部销毁了。”
凌灼华的话很有些漫不经心,我却是心头阵阵发紧,“你是说东漓中的毒,是诛心?”
凌灼华淡淡点头,末了,颇唏嘘的一叹,“随着诛心之毒焚毁的还有解药,虽不知为何黛国竟出现诛心之素,但凡中此毒者,大抵逃不过一死。所以她本就命不久矣,才会一心求死。”叹完又疑惑的问,“所以阿染,她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你却总拿着那个南宫泫不放,同他过不去,这是为何?”
我心尖一颤,一寸一寸蔓开凉意。
东漓没有说过自己中毒,那么南宫泫呢?他是否也从来都不知道。
飞花似雪,而人心,却是雾里飞花,终隔一层。
我想,我是永不能看透的。
不管是夏九悠还是东漓,我似乎从来都不懂他们,不懂他们的隐忍和沉默。
伸手盖住眼睛,我无声叹息,“灼华,他们都活得那么深刻,那么浓烈,独自承受所有的苦痛,可这样活着太冷了。”
很久之后,我听到凌灼华的轻语,“若能向阳而活,生如夏花,自然是好极。可又有多少人笑靥如画,梦魇于心。阿染,别把人性看得那么高尚,你管不了别人,管不了这世间万千的事。”
缓缓睁开眼睛,我看到她的剪瞳眉间一闪而过半抹忧伤,如同暮霭,渐渐消散。
一个时辰后施完针,凌灼华整理自己的随身囊袋,那里面装了好些瓶瓶罐罐,我坐在床上活动手脚,果然全身轻松很多。
突然想到什么,我伸手往袖子里一掏,愣住,脸色白了白。
“怎么了?”经过身边的灼华问我,我心神不宁道,“帕子不见了。”
“什么帕子?”凌灼华疑惑,我来不及多说,急着将昨夜的甲板仔仔细细找了遍,却根本没有那块帕子的踪影。
魂不守舍的走回舱室,我一把扯住凌灼华,“灼华,你告诉我吧,我到底怎么了?”
她咬唇半晌不说话,我心底一沉,深吸口气,放开她的手,佯装淡然的开口,“没事的,你直说就是。”
凌灼华果然面色一缓,没心没肺的道:“不瞒你说,你吐血的这个症状,我也不知,甚为疑惑。”停顿了下,又道,“但我瞧着,你这情形倒同被术法反噬的症状颇为相似。”
“什么术法?”我蹙眉,心想这姑娘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实心眼。
对方淡然的摇了摇头,“我是医者,于术法之事并无研究,所以尚瞧不出端倪来。”说完掏出包瓜子来,盘腿往我身旁一坐,轻描淡写道,“不过你也不必忧心,你虽吐了两口血,可我瞧你这身体却并无大恙。”
心头一沉,看来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再装糊涂了。压下情绪翻复,我偏头瞧着一袭红衣从头裹脚,轻快的磕着瓜子的人,忍不住问出在心底藏了好几日的疑惑,“我说,你怎么总穿一身红裙?”
对方亦偏头瞧我,弯了弯眉笑,说:“显得喜庆。”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正想再调侃两句,这时房门被敲响,灼华跳下床跑去开门,我转眼看去,只见一身月白长衫的玦渠立在门前,目光看向我,半晌,闷闷的说了句,“出来吃饭吧。”
我刚要开口,他已道:“今日江兄特意点的你爱吃的菜,赶紧出来吃些。”说完转身便走。
凌灼华回过头来问我,“他这是怎么了,被劫财了还是劫色了?”
我喜滋滋的爬下床打理自己微乱的衣服,随口回她,“谁知道,这两日一直都怪怪的。”顿了下又鄙视道,“你俩不是都身无分文?哪里有财给人家劫?”
凌灼华转脸看我,目光幽幽,“你好像把你自己落了吧?”
我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我也是身无分文的其中之一。想想江流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一大家子的都他养着。
随手扒了扒头发,拿起纱帽正准备戴,下鄂突然被一根手指挑起,凌灼华看着我,啧啧叹道:“我说大美人,你这整日里都戴着这顶黑纱,实在是可惜了这张脸啊!”
我嫌弃的撇开她的手,“承蒙夸奖。”
“我说真的。”凌灼华竟抓起案上的铜镜送到我面前来,“你瞧你这张脸,简直妩媚地都要滴出血来了,我还从未见过生得如你这般美的人,也难怪……”说了一半突然惊觉般的住了口。
我狐疑的看她一眼,“难怪什么?”不经意间瞧向铜镜,只见映在镜中的人肌肤胜雪,唇色红润,眼上虽绑着黑缎带,但依然可见若秋水般的双眸,迷离而妖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
我定定看着镜中人,奇怪的是,竟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真是美得惊心动魄的一张脸,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妖艳魅惑,幻灭得有些不真实。
我看得一阵心惊,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越来越……
“你这样的美人,怕是少有几人舍得下手伤你吧。”耳旁传来凌灼华试探的话语,我瞪她一眼,利落的戴上纱帽。
凡事虚则倾,中则正,满则覆。
美貌这种东西是需要驾驭的,而我,实在害怕这会成为我不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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