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家主宅与礼物

张宅坐落在凤城的桐山上，是典型的南方园林，将自然山水与工匠巧夺天工的手艺相结合。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1（杜牧《阿房宫赋》，一步一景，四季四景，甚至一日之内也不同的韵味，在黛瓦与白墙之间书写古意风流。

        山顶的溪流引入园中，汇聚成园林中大小湖和弯曲小渠。山上原本就有的树木也得到了很好的保留，远远看张宅，只能看到很多亭台楼阁隐隐于林间，在晨曦未来之际，或霖雨霏霏之时，甚至不能在翠林浓雾白云间觅得人迹。

        张灵犀在在前面带路，他对于张宅很熟悉，哪怕曲曲折折的回廊和无数的门也不能使他迷路。

        走在后面的四个小女孩像炸开的坩埚。

        张灵珑好奇关于外国的魔法，“你们飞是用什么飞？”

        张秋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飞天扫把，“用飞天扫帚，还有飞行一项运动叫魁地奇呢。”

        张灵珑连忙说，“我们平常是用剑来飞行，我们叫御剑飞行，你们能教我用飞天扫帚吗，等我学会飞行，也教你们。”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要二年级才能用正式的飞天扫帚，现在都是儿童用的，飞得不高也不快。等明年来，我们就可以互相学习。”

        不会魔法的大姐姐张连城很和善，会关心其他的问题，“白露妹妹和张秋妹妹，你们的中文都很好，是从小就说吗？”

        白露：“很小的时候就两种语言都用，爸爸经常会为我们讲汉语的故事，我们都喜欢孙悟空和小龙女的故事。”

        张连城开心的说，“太好了，我也喜欢孙悟空，我家还有一整套86版《西游记》的碟片，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

        她接着又问，“白露妹妹，你的眼睛好像是紫色的，好漂亮啊，像星空一样，我最喜欢紫色了。难道你们那边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眼睛？太好看了！”

        白露略失落的说：“其实紫色的眼睛好像很少，我见过另一个紫色眼睛的人是英国著名的好莱坞演员伊丽莎白·泰勒，她现在已经58岁了，但是还是非常非常的美。我外婆说，我的眼睛遗传自我外公的妈妈，也就是我的曾祖母，但是我和妈妈都没见过外公那边的人。”

        友善的大姐姐抱歉的看着白露，“但是，他们把最美的眼睛遗传给了你，这是他们给你的印记。”

        白露很喜欢这个说法，“我会永远记住他们的，你说的没错。”

        四个小姑娘很快就建立下了友谊，白露和张秋的爬山之旅又多了两个伙伴。

        老太太在园子的正厅等着远方来的两个小姑娘，张秋和白露一进门，老太太就招呼她们过去，“让我这个老太婆看看我的两个小曾孙。”

        老太太左手右手各拥着一个，仔细分辨两个人的变化。

        然后笑着对安娜和白露父母说，“虽然我的孙儿多，但我这两个在外国出生的，不常见的小姑娘，是长得最标致的。”

        安娜伯妈笑了，“不过是老太太平时见不着人，偶尔见到了才觉得格外好，要是见了她们骑着扫把满屋子窜的样子就不会这样想了。”

        所以人都笑了，没想到看上去文静的小姑娘也有让人头疼的时候。

        老太太把放在茶几上的两个盒子打开，拿出其中一对翡翠凤凰玉珏，递给张秋，“你们要上学了，因为你们不用剑，我也该送你们升学礼物。这一对玉珏给阿秋，你以后可以把它凤珏赠给你珍爱的人，凤凰这可以庇佑真挚的爱侣。但是一辈子只能送出一次。记住，一定看清自己的心。”

        张秋接过玉珏，戴上凰珏，把另一块玉佩珍重的收好。

        老太太又拿出另一块玉佩给白露，玉佩是一只环状鸟首镂空羊脂玉佩，“这是先人留下的朱雀玉佩，戴上它，可以安神助眠，维护魔力稳定，也许……你会做个好梦，要记住梦里的感觉。”

        老太太又说，“好了，你们去和堂兄妹们打个招呼，我和你们父母聊聊你们以后的课业。”

        然后大人们就续上茶，说上了一时不会停下的话题，卡佩妈妈也在丈夫的翻译下，自在的和大家交流。

        不一会儿，白露和张秋好几个去年好像见过的小姑娘和小少年围住了，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像春天的新芽一样猛地生长，变化太大了，都记不清了。

        不过小巫师们总有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交流，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小麻雀群聚一样。

        晚上大家一起在大圆桌上用了饭，还一起放了烟花，饭很美味，烟花也很好看，每个人都很开心。

        白露一家住的小院和园中最大的湖只隔了一条小道，叫桐花苑。从院里有一株高大的油桐树，东西厢房间的走廊旁种满了白色的山茶花，开得正好。白露二楼的房间往下看，可以看到花和湖，还能够的着桐树的枝桠，而她一抬头往上看，可以看到星辰闪烁。

        张秋母女住的院子在隔壁不远处的寻樨苑，里面种了一株百年桂树，在白露住的院子都能闻到香味。

        白露是在桂花的香气和星辰的光辉下浸入香沉的梦乡。

        沉睡间，她看到一个穿着素色道袍，连背影都显得道骨仙风的男人，背对着她，左手执浮尘，右手结印，仰望穹宇星辰感叹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2。吾寄浮生于世，亦如朝菌、蟪蛄。”（庄周《逍遥游》）

        白露惊奇的发现，他们好像站在相同的地方仰望星空，只是在不同的时空。

        一觉醒来，阳光正好洒在头发上，白露感觉身上温暖而充沛的力量，她下意识记住这种感觉，拿出枕头边的魔杖，对衣柜边的衣服，使用了咒语，“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这一次，魔咒毫无停滞，持续时间也很长，她甚至能轻松随意地控制衣服在空中悬浮到各个位置，就像张翎爸爸那样经验丰富的成年巫师做到的一样。

        可是白露知道自己并没有丰富的经验，她又接连试了所有她会的咒语，无论是攻击的咒语还是控制的咒语，都得到了很好的发挥，而且她的魔力依旧很充沛。

        怎么回事呢？

        白露想到老太太的话“也许……你会做个好梦，要记住梦里的感觉”，她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朱雀玉佩，它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在阳光下透亮着温润的光。

        白露一边端详着玉佩，一边放空大脑，念：“荧光闪烁。”

        魔杖发出来光芒，但是和以往的感觉很像，没有特别流畅，魔力的输出没有刚才的多，也没有刚才的稳定。

        接着，她回想起梦里的男人，想起他说的那句“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吾寄浮生于世，亦如朝菌、蟪蛄。”，想起他头顶的星空，一股温暖的力量从玉佩扩散开来，温暖了她全身，充沛的魔力充斥周身。

        “荧光闪烁！”

        魔杖发出强烈的光，整个房间所有阴影的角落都被照亮了，她有意识的控制光的强弱，也非常顺利的成功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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