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寂莱今晚可太开心了，路边吃东西感觉特别不一样，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候，自从……自从认识姜筠，就再也没吃过了。姜筠坚持认为路边摊不干净，吃了会生病。

        可是路边摊吃的是食物吗？不，是自由！

        “老板，再来一份炒凉皮。谢谢。”寂莱说。

        “阿姨，我要一份水煎包。谢谢。”姜棋说。

        命中注定要做衣架的白亚宁，身后背着姜棋的包，斜挎着寂莱的包，手臂上挂着两人在各处搜罗的战利品，一手托着小龙虾，一手拿着酸梅汁，劝道：“你俩分一份吃，后边还有好吃的，别现在就吃饱了。”

        在他眼里，这些东西根本无法跟寂莱做的饭菜相比。他俩只是平时没吃过，图一时新鲜，可别吃坏了肚子。

        “妈妈，我们今天把这些摊位全吃一遍好不好？”姜棋兴高采烈。

        这怎么行？白亚宁刚想出声阻止，听见寂莱开心地说：“好呀，好呀。”

        白亚宁哑口无言，在心里默默盘算周围药店的位置。

        熟悉的旋律从舞台上响起。寂莱dna动了，是《海阔天空》。

        舞台上是个四人组合的小乐队，主唱穿着一件涂鸦着各色爱心的黑t恤，站在舞台中间拗着造型。

        “今天我黑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主唱的男孩很会带气氛，和台下频繁互动，高潮部分更是把话筒指向台下，引发全场合唱，声震九霄。

        身边人群，会的不会的，唱词的吆喝的，每个人都激情澎湃，饱含热泪。不同的青春，永恒的beyond。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寂莱也跟着挥舞起手里的手机，大声唱着，歌词虽然七零八落，倒是都在调上。一个手机举在她面前，上面滚动着搜好的歌词。寂莱从兴奋中短暂分出一缕感知，回头给了白亚宁一个明媚的笑容。

        白亚宁瞬间觉得自己这个人肉手机支架做得太值了。

        舞台上电吉他手一段solo，引发一片欢呼。一旁几个女孩子举着糖葫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寂莱也跟着尖叫，又忍不住尴尬，自己先笑弯了腰，这美好的旺盛的无处安放的青春啊。

        “唱得真好。”姜棋不会唱，但也没少吆喝。

        “让你学乐器你不学，看看大哥哥们，站在舞台上多帅啊。”寂莱难得摆出长辈姿态，自家儿子长那么帅，偏不爱这些文艺的东西，好可惜。

        “小白哥哥也不会，还不是一样帅？”姜棋拉人垫背。

        白亚宁的注意力一直在寂莱身上，临时被cue，立马挺直腰杆，说：“谁说我不会的？”

        刚才一曲海阔天空把气氛推到高潮，现在慢慢淡下来，进入全民k歌模式。主持人正在台上说，有想上台表演的自愿报名。

        白亚宁拉着姜棋：“走，哥哥给你炫一段。”两人向舞台跑去。

        “小白要唱歌了！”班里一个女生最先发现舞台边和导播说话的白亚宁。赶紧回报。

        瞬间，计算机系的棚顶都要炸了。女生们跨栏似的越过摊位，直扑舞台中央，是体育老师看了要感动落泪的身手。

        几个大一新生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不知。白亚宁曾经在新生军训中一曲成名，迷倒万千少女。但仅那一次。

        以后无论曲导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参加学校任何演唱活动。虽然从未参加校园歌手选拔，依然以当年一首歌威震八方，名冠校园十大歌手之首。当然，不乏张超之辈认为他纯是靠脸。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刘辰感叹。

        “切，孔雀开屏，勾搭富婆罢了。”

        “……张超，二职专可是以暴力闻名，你猜白亚宁混迹多年，打人的事儿干没干过？”罗英颢说，“我建议你，没事别撩拨他，小心挨揍。”

        刘辰点头，说道：“别看他瘦，可全是肌肉。”仿佛已经看见拳头敲打在张超脸上的样子，这人嘴实在是太欠了。

        “啊~~~~~”周围一片欢呼，刘辰他们回头看，果然，小白上台了。

        寂莱刚吃下一口凉皮，听见欢呼声，看向舞台。白亚宁怀抱吉他，坐在高椅上，面带微笑，转头看向自己这边。

        ……自己这个位置……小白快面向舞台背景了，台下已经有人跟着往这边看过来。

        寂莱果断放弃吃了一半的凉皮，往舞台正前方走。她站起身来，听见清亮的吉他声响起，接着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挤不过去。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长相清俊的高大男生，尤其白亚宁身上那种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更是加分。周围雨后春笋般平地长出许多人，将舞台正前方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全是青春靓丽的脸庞。

        寂莱左右看了看，在舞台正面远远找了个石阶坐下，好在舞台够高，自己眼神够好。

        白亚宁一段吉他行云流水，直到目送她走到正前方坐下，这才停下来，调整姿势，把话筒朝向自己。

        “一首梁博的《男孩》送给你……你们。”他穿越人海，只看向她。寂莱微笑，这种表达幼稚得可爱。

        略微停顿，吉他声泉水一般泠泠漫开，歌声轻轻唱起。

        “曾经意外他和她相爱”

        开口跪，惊艳掌声一片。白亚宁的嗓音和长相颇有反差，微微带些沧桑，在吉他声中娓娓道来，唱出了另外一种风格，独特又触人心弦。

        “忘不了你的爱

        但结局难更改

        我没能把你留下来

        ……”

        夜风中，舞台上的男孩怀抱吉他，沉浸在音乐里，专注的侧颜让人心动。要不就留下他？寂莱问自己。谈一场无所顾忌的恋爱也不错，毕竟……舞台上的小白看向她，嘴角微微勾起，台下又是一片尖叫。

        ……好像有点渣。

        学校是能把任何歌唱成合唱的地方。

        白亚宁唱完，又把高潮部分加了一遍。舞台左边有个男生高亢的嗓音飞驰在人群之上，速度太快，调一个也没跟上。人群笑作一团。

        全场嘶吼，宾主尽欢。

        寂莱坐在石阶上支着脸格格笑个不停，这种青春才有的无所顾忌，太让人羡慕了。

        “你好，同学，能加个微信吗？”一个男生走过来问，脸色绯红，时不时回头看向同伴。

        寂莱笑着摇头，刚要说话，白亚宁跑了过来：“不好意思，她不方便加微信。”

        “哦，抱歉。”男生很有礼貌，红着脸走开。

        寂莱歪头看向白亚宁，眼神里全是调侃。白亚宁干咳一声，躲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姜棋随后跑了过来，拉着白亚宁的胳膊责怪道：“小白哥哥，你跑得也太快了吧，把我一个人丢在人群里，差点找不到你们。”

        “你小白哥哥唱歌把你唱忘了。”寂莱笑，看着白亚宁的脸肉眼可见的由白变红。

        “咳……小棋，哥哥唱得好不好？”

        “好！太帅了！小白哥哥你教我弹吉他好不好？”姜棋满眼都是小星星。

        “好。”

        见白亚宁答应，姜棋又拉着寂莱：“妈妈，给我买个吉他吧。还有学费，小白哥哥教我弹吉他要给多少学费哪？”

        白亚宁赶忙说：“不用学费，姐做的饭菜那么好吃，千金难换。”万万没想到，我白亚宁竟然有一天技能点能点到嘴甜上。

        “那我们让小白哥哥经常来家里吃饭好不好？”姜棋晃晃寂莱的手。

        寂莱看着自家儿子单纯无害的笑容，真想说，孩子，咱们四岁之后就不这么笑了。不过，两张期待的脸……实在也不好拒绝不是吗？

        “那……行吧。”

        寂莱从石阶上站起来，拍拍牛仔裤上的灰尘，将军似的一挥手：“走，咱们再去吃一轮儿！”

        白亚宁拦住她：“快九点了，小棋明天还要上学，我送你们回去吧。”

        “啊~~”寂莱和姜棋面面相觑，还没玩够哪。

        “刚才的凉皮还没吃完。”寂莱不无遗憾地说。

        “那你等着，我去打包一份，再去和老师打个招呼。”

        “小白哥哥，我还想要一份小龙虾。”

        “好~”白亚宁语调里全是宠溺。

        十点半了，校园才慢慢安静下来。

        白亚宁和刘辰把最后一张桌子送回教室，累瘫在地上。终于结束了。教室里还有不少人，兴奋劲儿还没过，三五一堆儿，叽叽喳喳个不停。

        “大家辛苦了，赶紧回去吧，快要熄灯了。”曲导刚算完小钱钱，数目相当不错，心情十分愉悦。

        同学们七零八落地答应着，陆续往外走。

        “小白，你等下。”曲导叫住他，“帮我谢谢你那位朋友啊。”

        白亚宁摆摆手：“好的。”

        正要走，曲导又叫住他，表情纠结，半天才问道：“那位……是你女朋友吗？”

        “老师，你别这么八卦。你这个表情问出这种话，我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的。”白亚宁说。

        “怎么跟老师说话哪。”曲导恼羞成怒，把他赶出教室。八卦怎么了？刚才已经有两三个外系辅导员问过了。自家学生，怎么就不能前排吃个瓜？

        学校宿舍一般十点半熄灯，今天特殊情况，延时到十一点。

        路上行人不多，大都是整理结束的学生。宿舍楼仍然躁动着，有人意犹未尽，在阳台上唱着歌，隔壁楼还有人应和着。夜风徐徐吹在脸上，惬意、舒适。

        “小白，你果然实诚，一点也没夸张，神童妈妈真的是人群里一眼就看到的美貌。”刘辰感叹了一路。

        虽然对寂莱出现的后果有所估量，但后劲儿这么大，白亚宁始料未及。

        “为什么暗恋？因为她有孩子？”刘辰属蟒蛇的吗？这么缠人。

        白亚宁忍无可忍：“因为我不配。行了吧？”

        “不至于啊，虽然她貌美有钱，但你小白也不差什么，除了没钱。那她还有个孩子哪？”

        爱情是拿着算盘算出来的门当户对吗？

        白亚宁祭出大杀器：“今天的明信片，是她画的。”

        “嗯？”刘辰自己买了三张，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仔细看看，“这画得也太好了吧，还是才女啊……等等，这个画风……是不是你床头那张？”

        “是，她是萤火，是插画大神。”白亚宁开心地看着刘辰目瞪口呆的样子，一副过来人的幸灾乐祸。

        “怎么？你的暗恋对象是不是要换了？”换吧，换了兴许自己就有希望了。

        良久，刘辰一声叹息：“不，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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