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愿违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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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我竟然能被自己的咳嗽声惊醒，醒来后居然躺在床上，看来皇上还是挺照顾我的，没有趁机把我丢出宫。
门外的黑影越来越近，我赶忙闭上眼睛，心想能多躺一会是一会。
婢女推开门后，皇上面色凝重走了进来，“不用装了，太医说你已无大碍，朕知道你醒着。”
我睁开眼露出灿烂的笑容，“皇上真是英明，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朕不是听你来贫嘴的，烁王此行受了伤，现在还没醒来。”
我立刻从床上弹起，“陆离受伤了？严重吗？我去看看他。”
“不许去！”皇上想到方才侍卫来报，陆离遇刺之事与温城有关，那现在不管她对陆离究竟是不是真心，都万万留不得。
“朕要你在陆离醒来时告诉他，你从没爱过他。”
我微微一怔，笑着反问道：“那要是我做不到呢？”
“温城自古规矩不轻易行跪拜礼，你若不想出宫，那便从勤政殿出去后三步一叩头，每次叩头时都要说声奴婢罪该万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诚意，直到绕着整个皇宫再回勤政殿时，朕就准你见他。”
见洛瑶一言不发推门而出，皇上知道身为温城郡主的她，又怎会自降身份做出这种事，看来她现在就等不及要逃出宫去。
一...二...三...我跪在地上叩头，大喊道：“奴婢罪该万死。”
皇上闻声走出殿万分吃惊盯着她，上前补充道：“别以为此事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整个皇城有多大？你要是敢在途中故意晕倒耍小聪明，那就再也别想见他。”
“皇上您嘱咐完了吗？若是嘱咐完了，就别挡我的路。”我面带微笑，依旧向前三步跪下叩头，陆离，就算我丢了自己的脸面，也不愿违心说出不爱你的谬论。
“朕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皇上甩袖而去。
陆离说过凤都城夜风大，百闻不得一见，今日也算见识到了，身体因寒冷有些发抖，双手更是冷至骨髓，我将手放在嘴旁哈气暖着，抬头望望四周，好在已经走出来了一小半，说不定明日就能见到他。
太医守在烁王床边，纷纷摇头，“微臣从没见过此毒，怕是...”
“治不好烁王，朕要你们提头来见！”
“皇上，奴婢有法子救王爷。”欣儿走进屋，信誓旦旦保证道。
“什么法子？只要你能治好烁王，朕可以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钟灵一瞧就知道陆离中的毒乃是天界的毒，凡界自然无法医治，没想到怀煦急于对陆离下手，反而是成全了自己，“奴婢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当烁王妃，仅此而已。”
皇上一向对陆离很是宠爱，当然不会放过眼前一线生机，倘若陆离醒后不喜欢她，留在后宫好吃好喝待她就行，也算还了她救命之恩，“好，朕答应你，快点救他。”
钟灵提笔在纸上写出药方递给太医，“按这个药方去抓药。”
这...太医一时为了难，“药方上面还有味药引子，不知道这味药引子是...”
“这个啊，宫中的一个人就有，皇上放心，我明日就能弄来这味药引子。”
——你们听说没，昨儿晚皇上给烁王赐婚了，那烁王妃就是欣儿姑娘。
——啊？真的假的？那洛瑶岂不是很可怜？
——嘘，别说了，她还不知道呢，你瞧她还在叩头认错，听说皇上让她绕着皇宫认错一圈，才准她见烁王，但她现在那么虚弱，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
——对啊，你看她的膝盖和手心都磨破了，额头上都是淤青，真是可怜，说不定等王爷醒来，能纳她当个侧妃。
几个婢女途径一旁，对洛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直面撞上已换上妃服的欣儿，连忙行礼道：“欣儿姑娘。”
欣儿抬手就扇在她们脸上，“欣儿姑娘？不知道我已经是烁王妃了么？下次再叫错就扒了你们的皮。”
“是，烁王妃。”婢女们捂着脸，低头怯生生从一旁走过。
“奴婢...罪...该万死。”咳咳咳...我低头捂着嘴忍不住咳嗽着，不知为何这咳嗽又加重了些。
一双绣满牡丹花，华丽无比的鞋出现在眼前，我用手挡着太阳抬头望去，“欣儿...”
钟灵看到洛瑶嘴唇干裂，声音也变得嘶哑，面容憔悴的样子，大快人心，却想起怀煦上次将自己的手指踩断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是抬脚踩在洛瑶撑在地上的手背，“你还当真是忘了我？我可不是什么欣儿，不过这一脚现在还给你...”
我推开她的腿，抽回通红的手藏在怀里，“欣儿，你这是做什么？”
“洛瑶，我现在是烁王妃了...你瞧，我的裙子好看么？”欣儿得意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呈圆形翻飞。
“你说什么？烁王...妃？”这些天所有折磨都没令我落下一滴泪水，唯有她的这句话能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是啊，也对，你在这叩头认错时皇上亲自赐婚的，说是等王爷醒来就成婚，不过你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喝喜酒了，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
身后出现两个人将麻袋套在洛瑶头上，带至一处久无人住的屋内。
眼前一片黑暗，再有亮光时，自己身处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内，手脚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见她拿着匕首和碗朝我走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
钟灵上前不顾洛瑶的挣扎，用匕首割开她的手腕，鲜血顺着手臂滴在碗里，“你的血能治好陆离，你要是想让他活命，就还是乖乖配合些。”
我抬头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管她说的真假，我都愿意试一试，干脆放弃挣扎，任凭血落下。
洛瑶的血作药引子加入药碗，太医扶起陆离给他一点点灌下，果真没一会，他的烧渐渐退了，面色也跟着好了起来。
皇上宽慰的点点头，“欣儿，你此番有功，朕一定好好奖赏你。”
“欣儿谢过皇上。”
待众人离去，钟灵摘下面纱，使用障眼法将自己变成洛瑶的声音，轻声唤道：“陆离...”
是洛瑶的声音...陆离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面生的脸孔，坐起身来，“洛瑶？”
钟灵点点头，“是我。”
陆离蹙眉盯着眼前的人，“怎么把面纱摘了？你长得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王爷是嫌我丑？”
这声音确是洛瑶的不假，陆离摇头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也许是日日见你带着面纱，这会有些不适应。”
原想牵起陆离的手，却被他下意识躲开，钟灵只好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陆离，不会再有人再来阻拦我们了。”
“嗯。”陆离终是没能抬手抱住眼前的人。
天刚亮，门被推开，欣儿走了进来，我焦急问道：“陆离好些了吗？他可有醒来？”
欣儿一言不发只是摆了摆手，一旁的人替我松了绑，我迫不及待朝门外跑去，看到院子中的用炭火堆砌出一条小道，猩红的火苗在不断燃烧，还没靠近好像就能感觉到层层热浪。
钟灵轻轻绕弄着才做好的护甲套，抬手扶了扶头顶的发髻，漫不经心说道：“洛瑶，我知道你这会肯定想见陆离，我这人呢心肠好，最好说话了，你只要从这炭火中走过去，我就放你出这门。”
我不解的看着她，除了那张面容是她外，眼前的人竟如此陌生，“欣儿，你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钟灵察觉到体内欣儿的意识在慢慢苏醒，不再受自己控制，满心急于离开，“懒得与你废话，想不想见他随你自己，我在夙澜殿等你。”
——洛瑶，你从这走过去脚肯定会被烫出水泡的。
——是啊，洛瑶，亏你对欣儿那么好，她却仗着皇上赐婚如此对你，真是可恨，怎么以前没看出她是这样的人？
“好了，你们别说了。”她们在一旁叽叽喳喳，让我更加心神不宁。
——王爷醒了，皇上，王爷醒了。门外一侍卫高声呼喊，手舞足蹈朝勤政殿跑去。
陆离醒了？我提着裙子想趁人不注意饶过去，却还是被带刀的侍卫拦下。
“洛瑶姑娘，不是我们为难，可这烁王妃下令，实在是不敢不从。”
我回屋扯下床边破旧的床幔缠在脚上，“她只说不许我穿鞋子，可没说不许我裹布子。”
跑快些应该就没事了，我提起裙子垫起脚尖飞快跑过，可这脚下又哪有不烫的道理。
咳咳咳...偏偏这时候咳嗽，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减慢了速度，脚下更是疼痛难忍，一咬牙硬着头皮跑了出来，脚下的水泡破烂混着血粘在裹着的布子上。
我撑着一旁的墙壁捂住嘴大声咳嗽，疼痛难忍的双脚，也渐渐麻木好像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现在我能走了吗？”
侍卫低头看着洛瑶脚上已被染红的布子，难以置信她真的能有勇气从炭火上跑过来。
我微笑着上前打开门跑向夙澜殿，“陆离，我来了。”
欣儿端着空药碗轻轻关上门，抬眼看到洛瑶赤着脚，气喘吁吁站在门口，身后的一路上印满了血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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