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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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高临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停尸寨的轮廓地形,果然如我们先前所料,整个村寨的布局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但是看那些石楼的走向,我心中忽然明白了,看来当初设计这个阵法的人和那些士兵必然有深仇大恨,暗中给屯兵寨摆了个死挂。
黑牛朝着山寨方向吐了口唾液,骂道“妈的,那寨子太邪性了,险些就挂在里面。”
我告诉他“就这山寨的布局,咱们能活着出来实属万幸,”
“老苏,你还会看风水?快说来听听,要是我觉得靠谱,回头从潘家园给你支个摊,咱俩搭伙,你给人家算卦看风水,我帮你数钱。”
我懒的理他,顾自解释道,这个停尸寨煞气冲天,七关全反,进入其中的活人必死无疑,困在其中的亡灵不得往生。在茅山术中,七关是指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相对应,七关代表着任何一个城市农村或人口集居地的生气流向,七关不顺,则该地不宁,七关全反,则为上凶之地,是断断不能住人的。
既然逃出来了,我们也懒得再去仔细研究那些妖楼,三人拖着背包走进殿内,黑牛环视一圈,指着中间的泥像问“怪了,这塔楼不供奉佛祖、菩萨,也不供奉玉帝、老君,倒供奉着一个官老爷,看来建造这宝塔的人也是个官迷啊。”
那泥像比常人大两倍,危襟正坐,头戴乌纱幞头,身穿明朝石青色官袍,那官袍胸前有一团龙纹,部分彩绘已经斑驳,五爪为龙,四爪为蟒,从仅存的一只爪看出,这件正是四爪蟒袍,这雕像难道是哪位皇族贵戚的?顾奕芯对我的结论并不赞同,她解释道:明代文武官员服饰主要有朝服、祭服、公服、常服、赐服等。蟒袍是一种皇帝的赐服,穿蟒袍要戴玉带。蟒袍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而是明朝内使监宦官、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这座雕像历史久远,加之保护的不太完善,侵蚀的较为严重,无法判断出人物的具体身份,不过可以肯定,他虽然穿着蟒袍,但是未必就是皇族。我点头对顾奕芯的分析表示赞同,忽然注意到,这座官员的泥雕竟然没有胡子,这不太符合明朝人物的塑造风格,转而一想,也或许是年岁久远,以前绘画的胡须被剥蚀脱落了。
黑牛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他竖着大拇指对顾奕芯的才学夸奖了一番,顺便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小史记”。卖古董的夸起人来还真叫对方兜不住,顾奕芯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侠绯红,我不经意瞥见,发现她此刻甚是好看。
殿内别无他物,我们就地休息,黑牛捡了些木棍点燃,熊熊篝火燃起,我们把湿漉漉的衣服烤干,喝过热水,吃了些压缩饼干,困意袭来,我们躺在篝火堆旁昏沉沉睡去,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多。
我醒来的时候,殿外山风袭袭,夕阳残照,顾奕芯正屈膝坐在一块大山石上,向远方眺望,见我伸着懒腰出来,转头问我“师父,你说咱们在将军府里抽的签,准吗?”我想了想开导她说:“你怎么还在纠结那件事情呢,那个停尸寨本来就是个凶煞之地,在那里,不管是谁,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抽到好签的,当然不能当真啊。”她神情稍微有所缓和。
我忽然想起康教授给我们的线路提示,让我们顺着庙塔山下的溪流去找他,这里有三座庙塔,看来我们得挨个走过去看看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这三座有庙塔的山在视觉上相隔并不远,但是要真正走起来,怕一整天都走不完,我和顾奕芯商量着,看来我们又得长途跋涉了。
“你们这些知识分子的思想就是顽固僵化,牛爷我有一招,可以省得咱们跑腿儿了。”黑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打着呵欠数落我们。
说罢,他拧下狼眼手电筒的灯罩,又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头盔,将上面的战术射灯也拧了下来,把盛压缩饼干的硬纸盒卷成筒状,一头放上一个灯罩,一台简易望远镜就这样做成了。
我大喜过望,夸道:“嘿,你丫还真是够可以的,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脑子这么好使呢?”
黑牛找了个视野宽阔的地方,举着望远镜试了试,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说到:“不是牛爷我谦虚,我除了学习看书不行,其它方面样样在行,样样精通。”
说罢,黑牛眯起一只眼睛,拿着单筒望远镜向三座宝塔所在的几个山谷间看来看去,来回看了三遍,惊讶的说到“靠,怎么一条河都没有!”
黑牛的话让我们一愣,我忙问:“是不是你做的这玩意儿不行啊?”“切,这单筒星特朗望远镜赶俄超美,险些就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只有体验过的人才知道它有多好用。”说罢,他将望远镜递给我,我小心翼翼接过来,生怕一不小心散了架,这荒郊野外连个透明胶带都没有,固定就得全靠双手了。我拿起来放在眼前试了试,这单筒望远镜虽然简陋,但是功能还是想当了得,对面两座庙塔所在山上的山谷看的很清晰,其间树木葱茏,怪石嶙峋,确实没有半点溪流的迹象,偶尔有一汪山泉水聚集在山涧,形成一个小水潭,折射着夕阳的余晖,如明镜般在山涧里格外醒目,但是,这也不能称之为溪流啊。我换了个角度,又看了看我们脚下这座山的两侧山谷,还是和对面两座山的山谷一样,没有发现一条流动的溪流。这种现象相对有些怪异,这深山里前一天才刚刚下过暴雨,山上的雨水肯定会聚集到山下,怎么会没形成溪流呢?况且,这里还有一条护寨河,河里的水流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我绕着山寨扫视了一圈,只见那护寨河绕着停尸寨转了一圈,也没有别的流向。
我把单筒望远镜又递给了顾奕芯,指望她心细能发现点什么,她看了一会,指着我们这座山左侧的山谷说:“这边山谷里的水洼好像相对多一些。除此之外,我也看不出什么。”
山上风景宜人,此行如果单单是游山玩水,这塔庙肯定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但是,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康教授,也不知道那老爷子能不能应对这深山老林里的恶劣环境,还有我们在排水道里遇到的黑影,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太多的疑问容不得我们在此地多加逗留。我们白天睡足了,稍事休整,决定向水洼相对多一些的左侧山谷走去。
大山里夕阳下沉的很快,天边燃起一片火烧云,红霞滚动,仿佛一缸浓重的红墨倾倒天际,红彤彤,映的群山苍绿披红,分外妖娆。我们在树木荆棘间穿梭下行,山峰有些地段的坡势陡峭异常,我们小心翼翼,比上山时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候鸟晚归林,在一片噪杂喧嚣的鸣叫之后,大山再次彻底陷入了安静。皓月升起,如一轮玉盘悬挂在群山之上,今天正值农历十五,月光皎洁,照过树木的缝隙,斑驳的光影落在树叶和山石上,形成无数不规则的亮斑,我们行走其上,隐约有一种踩在铺满宝石的天梯上的错觉。
我们走到山下也不知道几点了,借着月光看去,但见两座山之间的山涧足有一百多米宽,谷底平整的铺满大大小小的石头,那些山石大多被磨的圆滑无菱,远处的几潭积水星星点点分布在山谷,如同墨玉腰带上镶嵌的几颗明珠,借着月光熠熠生辉。
黑牛打着狼眼手电筒,照了照谷底,说到:“看来咱们来对地方了,这里前不久应该是条河流,康老头让咱们顺河而下,但是,老苏,现在河不见了,咱们该往哪边走?”
我蹲下仔细看了看,山谷边的草木被冲刷的向同一个方向倒去,泥沙也留下起起伏伏的波纹,看来前段时间这里的水流还是很大的,或许,康教授上次进山的时候这里确实有条河流,但是,后来消失了,那消失的河流去了哪里呢?我满心疑惑,告诉黑牛和顾奕芯水流的方向,我们决定跟随以前河水的流向往前走,或许可以找到康教授留下的线索。此时,月亮移到山谷的正上方,两侧苍山葱茏,树影婆娑,这山谷如同一个张开上扬的虎口,欲吞九天皓月。
康教授比我们早进黑虎山三天左右的时间,三天前这山谷肯定也是现在我们看到的样子,谷底满是光滑的鹅卵石,比岸边的荆棘丛好走很多,他肯定也会选择走河底。我们瞪大眼睛,在谷底仔细观察着慢慢前行,生怕错过了康教授留下的线索,也不知道他给我们留的是什么标记,明不明显,这老爷子总是把话说的这么含糊,可真是一遍遍坑苦了我们。沿着河谷走了两三个小时,我们还是没有丝毫发现,三个人把沉重的背包卸下,围坐在谷底的石头上休息。这么盲目走下去不是办法,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三个宝塔所在的山峰,会不会每条山涧都曾经有过溪流活动,要真是那样,我们可就抓瞎了,这茫茫十万大山,我们该去哪里找康教授,如何找中年男人说的那座石棺墓,又如何找和双兽噬马纹金饰牌有关的那座西汉古墓呢?想到这些,我头隐隐作痛起来。
黑牛拿出水壶,仰起头灌了几口水说到,“老苏,你不是会算卦吗,要不咱们就地卜上一卦,看看走错了没有,要是走错了也好早掉头,顺便再算算哪里有汉墓,咱们来个干脆的,直捣黄龙,也别管那康老头了。”
我接过水壶对着壶嘴喝了几口水,没好气的回他“我要真有那本事,早就不会窝在考古院当个资料组的小组长了。我也就会根据挂签,照本宣科的胡邹几句,至于占卜问道,那属于上等玄学,我半点不通。”
顾奕芯把鞋带松了松,问道:“师傅,我很好奇,这山涧的河流去哪了?据我所知,大山里的气候环境和沙漠不同,很少会发生大河断流或者消失的事情,但是,你看种种迹象表明,至少一个月前,这里确实存在着一条宽阔的河流。”
顾奕芯话音刚落,黑牛对着我们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我知道他耳朵灵,赶紧全神贯注的去听,发现四周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大鱼在吐水泡,并且,似乎是从我们屁股下面那些鹅卵石里传出来的。黑牛小说问道:“靠,什么声音?水烧开了?”三个人触电似的从岩石上站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谷底竟然冒出了很多水,更多的水还在不断地从各个石缝里涌冒出来。河水的涨势极快,瞬间没过脚踝,我们三个人抓起行李赶紧往岸边跑去,刚上岸,一道滚滚的河流就摆在了我们面前。
顾奕芯惊魂未定的问我:“师父,怎么会这样?”黑牛附和道:“这他妈太诡异了,这么多的河水从地底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这,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阴间之河啊!传说这条河直通冥府,忽隐忽现,可以毫无征兆的突然冒出来,吞没靠近它的一切生灵。幸好咱们腿长跑得快,要不现在就在阎王殿点卯了。”我抓着灌木把鞋子里的水倒出来,怼他“去你大爷的阴河,你好歹也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这种鬼怪神话里的东西也去信?”黑牛不服气的说“它就在这摆着呢,你不信也不行啊。”
山风裹着水气吹动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河水就在脚底奔流而下,皎洁的月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我看着那奔流不息的大河,和天空那轮圆如玉盘的月亮,一个词语突然浮出我的脑海:潮汐。
我对黑牛和顾奕芯说:“我好像知道这条所谓的来自阴间的河流是怎么形成的了,这他娘的其实就是潮汐现象!潮汐是由月球对地球的引力而产生的海水涨落现象,古人谓之‘涛之起也,随月盛衰’,所以每月朔日、望日潮最大,上弦、下弦日潮最小。今晚正好是阴历十五,月亮最圆,离地最近,月球对地面的引力也达到了最大值,只有在这天晚上,虹吸现象才出现,月升河现,月落河消。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海边特有的自然现象竟也能出现在黑虎山的山溪间里。”
黑牛不解的问道:“这里又不是大海,怎么会发生潮汐现象?你是说咱脚下的这条大河,平时隐藏在地下,只有月亮最圆的时候,它才会被吸引到地面上来?这月亮得他娘的多大的劲啊,我觉着你的理论不靠谱。”
顾奕芯补充说:潮汐现象的力并不是全部来自天体的引力,也有一部分来自气压变化,当引力和压力正好相互作用,到达足够大的数值,潮汐现象是完全可以在山涧发生的,并且在历史上也有关于河流发生潮汐现象的记载。明朝末年,李白成余部李来亨的将士们在红花乡茅湖村境内的潮水河边擦身洗衣,当时正是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河水却突然暴涨,把将士们手中衣物尽行冲走,将士们只好裸奔回营。李来亨大惑不解,经过多方询问才得知,这并非天示征兆,而是潮水河受到引力来潮所致。李来亨随即命人在河边立起一块石碑,亲笔题书“寅、午、酉时勿洗衣’’七个大字,防止这种笑话再发生。”
黑牛听闻历史上确实有此类事情发生,便欣然接受了我刚才提出的理论,反而恬着脸说道:我早就说吧,一切诡异现象都是纸老虎,都是可以用科学理论来攻破的,希望小苏同学,以后遇事多想几个为什么,思想多往科学和真理方向靠拢。”
百米宽的河水湍急流淌,河底砂石俱起,浑浊一片,惊涛拍打两岸的山石,卷起千层如雪的浪花,这气势,倒真有几分像传说中通往冥府的阴河。如果不慎被卷进去,怕是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三人砍着荆棘又往山上爬了五六米,忽然发现这里有一条极为隐蔽的沿河古栈道,这栈道只有一两米宽,上面的石缝里杂草荆棘丛生,靠近河岸的部分已经坍塌,看来已经被废弃几百年了。我忽然想起停尸寨里的那些士兵,这或许就是当年他们开凿的那条古栈道,沿着这条古道应该就能找到那座陪葬着无数宝藏的坍塌了的古墓,峨边县中年男人所说的那个石棺墓会不会就是那个坍塌汉墓的一部分呢?康教授留言中的沿河而下,是不是指在这条古栈道上沿河水下流的方向走呢?这些断点在脑海中隐隐连成一条线,这条线只需要一个佐证就能清晰起来,而这个佐证就是康教授所说的给我们留下的标识。
往前走了三十多米,一个折断的碗口粗的树木横在栈道中间,这在原始山林里格外显眼,我看了看树木的断口,正是用利斧或砍刀之类的利器砍断的,这肯定就是康教授给我们留下的标记了,果然,往前走了百十米又一个砍断的小树,三个人欢欣鼓舞,经过了一路忐忑,现在柳暗花明,总算找对路了。待激动的心情稍事平静,我看着那个被砍断的树茬,隐隐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康教授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三斧两斧的将一颗小树拦腰砍断?顾奕芯也觉察到了这种异样,她蹲下用手摸了摸树木的断口说到:“师父,牛老板,我觉得康教授可能不是一个人进山的!他至少有一个随行的同伴,并且,这个同伴的力气很大。”
黑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老头雇佣几个帮手一道儿进山也没什么,要不然,就他那把老骨头,早就折了。”说罢,想了一会转而又说道“妈的,他要真是有同伙,事情可就麻烦了,如果找着那座陪葬无数珍宝的汉墓,老头一伙和咱硬抢怎么办?老苏,小顾,你俩可得立场坚定,站在我这边啊。”
黑牛贪财利己的想法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我怼他“还硬抢,你认为堂堂考古学者就你这觉悟?我现在在想,咱在停尸寨下排水道里看到的那个黑影,会不会就是砍断这小树的人,他难道是康教授雇佣来的?”
黑牛瞥了一眼树木的断口说道:“不会,就那黑影的身手,对付这小树根本就不用刀斧,直接用手一拧都能拧断。”我觉得黑牛的分析不无道理,只是,康教授如果需要帮手,为什么不直接向考古院打个报告,名正言顺的带着考古队来,反而要从民间雇佣呢,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多想无益,既然找到康教授给我们留下的标识了,只要我们顺着这标识走,找到康老爷子后将所有的问题问个明白就是。黑牛心情很好,一边催着我们快走,一边应景的扯开破锣嗓子唱歌“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颤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风风火火去倒斗哇,嘿嘿,风风火火去倒斗哇……靠,这栈道分叉了,老苏,咱走哪边?”我顺着黑牛狼眼手电筒的光看到,古栈道出现了岔路口,一条沿山而修,一条修了一座石桥,跨过小山涧,延伸到对面的一座大山上,那山涧一条溪流混入大河,我仔细看了看周围,没留下任何标识“康老爷子说让我们顺着水流走,咱得走有桥的这条道儿。”
顾奕芯补充道“这条大河是受潮汐影响才出现的,天亮后就会返回到地下,咱们得抓紧时间往前走,万一前面再出现岔路,有这条河在,咱们才有参考。”
三人单行依次走过这座横跨在两座山间的石桥,往前走了几百米,果然又看见一颗断树。这说明我们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于是加快脚步,趁着河流还在,我们得赶在天亮前找到康教授。
这段古栈道比刚才走的那段要宽一些,由于在山的背面,避免了大部分的光照和风蚀,保存的也相对完好一些,只有石缝里的杂草和荆棘隐约昭示着它有几百年的历史。狼眼手电筒的光束照到前方,我们发现道路中间的一片杂草被人用砍刀清理干净,走上前去,发现被清理过的地面上用两根树枝摆了一个X号,黑牛照着那个X号问“这老头是不是嫌砍树麻烦,改变标致符号了?”
我把那两根树枝拿起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又将它们原样摆回说:“砍树比清理荆棘杂草,摆符号省事的多,现在突然出现了X的标致,会不会是想向咱们传递某种信息?”
“要这样说,X,是错号,就是告诉咱们走错道儿的意思?”
我摇摇头说“肯定不是,过了石桥他们不是还砍断了一颗小树,提醒咱们继续往前走吗?就算是他们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走错道儿了,想提醒咱们,那也得把这个X号摆放在石桥上,而不是这里。”
顾奕芯想了一会说“我赞同师傅的想法,这可能不是走错了的意思,而是提醒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
“不要往前走了?为啥?难道前面有什么情况吗?我这人最烦猜这些不明不白的符号了。”说罢,黑牛用手电筒往栈道前方照去,只见前面五六十米远的地面上有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像是个凸起的石头,也像一个登山背包,距离太远看不真切,我们准备上前看个究竟,突然手电筒闪了一下灭了,借着月光,我们发现从栈道一侧的灌木丛里窜出一只通体灰棕色的豺,它似乎没有发现我们,低头围绕地上圆鼓鼓的东西转圈嗅着。
黑牛眯着眼睛看了会小声说道“这是只大尾巴狼啊。”
顾奕芯提醒到:“这不是狼,是豺,它体型要比狼小一些,并且这种动物喜雌雄相随。”果然,这只豺嗅了两圈后,仰起头对着月亮长叫一声,从灌木丛又窜出来一只,两只豺狼不由分说的对地上圆鼓鼓的东西进行撕咬。
“靠,地上的是背包,别被这俩畜生咬坏了!”黑牛说着摸出登山镐往前跑去,边跑边在大腿上磕了一下狼眼手电筒,手电筒重新亮起来,两只豺被强光照射,愣了一下,扔下嘴里的背包,往后退了几步,双双呲着獠牙,低吼着做出挑衅的架势,我和顾奕芯也跟着黑牛跑到背包前,此刻,双方在背包两侧僵持着,我伸手从栈道边折了个长树枝,准备把背包勾过来,体型较大的公豺见状突然跃起,向我扑了过来,黑牛反应特别快,双手抡起登山镐,像打棒球一样,把凶恶的公豺硬生生的打进了栈道下湍急的河流当中,公豺嚎叫一声,在水里露了一下头就失去了踪迹。另一只母豺被我们彻底激怒,对着月亮哀嚎一声,呲着牙向黑牛扑去,黑牛也不是吃素的主,顺手反转登山镐,对着母豺迎头一击,顿时,热乎乎的脑浆溅的我满脸都是,母豺闷哼一声趴到地上,抽搐了几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挪到河边,最终一跃而起,跳进了滚滚长河里。
我捡起地上的背包,翻开看了看,里面尽是些牛肉饼干之类的食物,这也难怪那两只豺对它护着不放,以至于搭上性命。随即转而一想,康教授他们竟然连放着食物的背包都丢在了这里,肯定走的很匆忙,顾奕芯在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标志,龟裂的山石上用三根树枝歪歪扭扭的摆了个三角形,三角形内几块碎石摆成一个感叹号,顾奕芯解释说“这是非常危险,千万不能再靠近的意思。”
黑牛一边把牛肉罐头塞进自己的背包,一边嘟囔着“妈的,康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方设法把咱引进这深山老林,现在又和咱说不能往前走了,这是在耍咱玩吗?”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标识,“这标识摆的很仓促,不像是闹着玩,他们可能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了,否则装食物的背包也不至于丢在这里。”
虽然种种迹象暗示我们,前路可能充满危险,但是我们三人还不至于被一两个符号吓住,一致决定继续前行。月至中天,树影婆娑,山风吹着枝叶沙沙作响,走着走着,我感觉碰到灌木的手背一阵粘湿,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了一下,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我手背上竟然沾满了鲜血,旁边灌木丛的枝叶上也有,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着。
突然,空荡荡的山谷里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那声音被连绵的山谷层层放大,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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