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互夸

“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穿过玄关，飘进客厅里。

        客厅里，少女闻声而动，似兔子般轻跳出去，冒出脑袋，紧接着就有清爽欢快的声音响起。

        “哥哥！哥哥！今天的比赛赢了吗？”

        少女一边问，一边从兄长的手里接过包裹。

        赤木刚宪才将鞋子摆好，抬起头看到闹腾的妹妹赤木晴子，莫名其妙的想起不二新也来。

        “嗯，赢了。”赤木带着浅浅的、自信的笑回答道。

        “真的吗？”晴子激动到难以置信，惊疑不已，“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回想赤木刚宪这几年里的比赛经历和体验，画面一幕幕的从脑海里掠过，还有他之后沮丧的表情，无非是用失败二字诠释了过往，而今天，胜利终于敲响了他的门。

        作为妹妹，晴子几乎能与赤木刚宪感同身受，不知不觉间就湿润了眼眶，然后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的滑落下来。

        “哥哥，恭喜你。”晴子喜极而泣着抱住赤木刚宪，那深深的情感感染着赤木刚宪都忍不住要红眼。

        “晴子……”

        拍了拍晴子的后背，赤木刚宪将她拉进客厅沙发前坐下，等晴子的情绪平复后，又被她缠着，开始说起今天比赛详细的经过。

        赤木刚宪可不是个出色的说故事的人，能言简意赅的说一遍过程已经不是易事，现在晴子要听的详细，一下子就变得磕磕巴巴起来，赤木成绩再怎么好，也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藻去优美、没有偏颇的去描述种种场景和画面。

        就在赤木表述的磕磕绊绊的情况下，客厅的电话倏的响起来，为了给兄长休息和组织语言的时间，晴子主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步子欢快的小跑向电话。

        以赤木的脾气，别人问他比赛的具体情况，他多半就是说队员们各司其职、配合默契，一起坚持到最后所以赢了。非要像写作一样写个一二三四五来的话，当真是觉得为难了。

        看着晴子的背影，赤木长长的舒了口气。只是他丝毫没警觉，此时给他家里打电话的人，是谁？

        “不二前辈！”贴着电话的晴子却很惊讶。她抬抬头看看时间，时间俨然快下午两点，特别是比赛才刚刚结束，这个时间不二还打电话过来，真是新奇的事件。

        电话的另一头，不二新也穿着校服，身上还有背包，站在路边某个电话亭里，日头高高的挂着，今天白云少的可怜，天幕蓝的深邃，不二贴在话筒旁的脸上表情却越发灿烂。

        刚接起电话的不二心里捏了把冷汗，生怕是赤木刚宪接的电话，也生怕赤木刚宪会直接挂掉他的电话。幸好，是晴子接了电话。

        长长的舒了口气，不二隔着电话哈哈笑道：“哈哈，晴子，你今天没有去看比赛真的太可惜了，在本大爷的带领下，湘北成功击败了陵南呢！”

        从不二这不正经的口气中，不难听出这家伙的喜悦和得意忘形，也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沾染了中二的习性。

        “是啊，真是太可惜了，好想现场看比赛。不过刚刚我还和哥哥一起聊呢！”晴子的口气里充斥着遗憾，自己兄长如此重要的比赛，竟然没能去现场为哥哥加油，晴子甚至有些自责。

        不二听得出晴子的情绪，立刻对晴子因学校的事不能到场表示理解，并活跃地宽慰道：“没、没事的晴子，下周的比赛来现场加油就好了。我保证，有我在湘北一定还是会赢的。”

        “嗯、嗯，我一定会去现场为你们加油的。”

        晴子温柔的声音缠绕在不二的耳边，似一种魔音令人沉迷，穿过鼓膜，揉捏着心脏般，心悸不已。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好久，沉默到只有呼吸声的起伏在耳朵里作响，晴子迟疑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不二前辈，你怎么了？”

        “没、没有，可能是赢了自己第一场正式比赛，太开心了。”

        晴子闻言，噗哧一声，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继而问道：“前辈，听你的口气，今天的胜利多亏有你咯，难道我哥哥表现的不好吗？”

        这话一点也没有担忧和失望的语气，而是充满了俏皮和不服气的感觉。

        没错，就是不服气！一直以来，哥哥就是晴子所认知的全部篮球世界，或许，那个人的出现有所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但是哥哥赤木刚宪，依然是她心目里至关重要的篮球英雄。

        似她哥哥这样的球员，怎么可能会在一场比赛里毫无作为、闷不作声呢？甚至于，以她对哥哥的信任，哥哥才是领导比赛胜利的关键吧！毕竟，不二前辈就算是个天才，也不过是接触篮球一月多、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的一年级罢了。

        不二能听出小丫头口气里带的骄傲，那种仅仅因为赤木刚宪是我哥哥的骄傲。他不动声色地篡改了刚才的话，语气谄媚地奉承道：“当然，赤木前辈今天的表现太优秀了，尤其是和对方身高两百公分的中锋对抗的时候，简直像是天神下凡……”

        为了在小丫头心里刷好感，不二算是脸皮都不要了，不好意思吹捧自己，就可劲的夸赤木刚宪，拼命的夸未来大舅子，八分表现愣是被吹成了十二分。

        这一阵的猛吹让赤木晴子都笑出了声，白皙的脸上还晕染了一层粉嫩之色，听着电话那头对哥哥的一阵猛夸，赤木晴子终于忍不住啐了不二一句：“前辈现在越来越不正经，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冤枉啊！”不二立刻声色悲惨地叫道。

        “晴子，谁的电话？”

        听筒里模模糊糊的传出一道粗旷厚重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不二几乎一下子就知道是赤木刚宪的声音。

        晴子离开的时间有点长，赤木刚宪在客厅里酝酿了半天的话，但见妹子还没回来，终于忍不住地出声问道。

        “哥哥，是不二前辈！”

        “新也？”赤木眉宇间轻轻皱起来，“这小子到家了？”

        和哥哥支会完，晴子又和不二聊了一会儿，几次晴子有挂的意思，都被不二纠缠着说起来比赛，就这么陆陆续续不停歇的把上午的比赛，用不二自己的言语组织起来，词藻装饰起来，全盘告诉了晴子。

        晴子电话接了快半个小时才回到沙发上，时间久的让赤木生疑，这两人也没见过几面，怎么能聊这么久？

        “那小子打电话来干嘛？”

        和赤木刚宪那严肃的表情不同，晴子一脸乐天派的笑容，回答道：“不二前辈啊，刚刚一直在夸哥哥呢！我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赤木刚宪撇了撇嘴，“那小子还会夸别人？”

        “真的、真的，哥哥，不二前辈从比赛开始到结束都在夸你呢！”晴子急忙证明道。

        赤木刚宪听着心里微微好受，但很快又有异样。从比赛开始夸到比赛结束，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让赤木刚宪红了脸，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听这意思，这小子和晴子说了一遍比赛啊！

        “你问他比赛的事情了？”赤木少有的红着脸问道。

        晴子笑道：“是啊！不二前辈说故事一样的说了半个小时呢！我听着都觉得嘴巴干！”

        闻言至此，赤木松了口气，腹里打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看来是用不到了，他也算是如释重负了，这点可多亏了不二，不管他是怎么和晴子形容比赛的，至少晴子现在不缠着自己说故事似的说比赛了。

        “我去冲澡。”赤木起身要离开，走到楼梯口顿了顿步子，想起今天和不二临别时的对话，突然开口道：“要是那小子再打电话过来，你就告诉他，我说他今天表现的很好。”

        就像说故事那样，让赤木天花乱坠的去夸个人，那真的不容易，所以，他对晴子说这样绕着圈子间接地夸奖不二的话。

        说罢，转身上了楼梯，留下客厅的晴子忍俊不禁。

        “这两人，还互相夸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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