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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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连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平日里狗仗人势，吃香的，喝辣的，骄横放纵惯了，哪里吃得了这般苦？受得了这般罪？个个被追得是屁滚尿流，狼狈不堪。看看他们现在这个熊样吧，枪背的也有，挎在胸前的也有，吊在屁股后面的也有，就差不把枪当烧火棍拖着走了；别说携带枪支弹药那个乱，就连身上携带的行李、物品，更是乱到一个“惨”字，一路丢弃得差不多，身上已经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了，有的土匪除了身上那杆枪之外，几乎是孑然一身；那脸上的表情更不必说，一脸的疲惫加沮丧，个个无精打采，与地地道道的散兵游勇没什么两样。
一行人到一个拗口，实在是走不动，郭连更是累得像散了架一般。你想想，飞虎队虽然是昼夜行进，但毕竟还有一个分队可以休息，而郭连一伙，犹如惊弓之鸟，不停奔亡，有时刚停下来歇息一会，有个风吹草动，又要立即逃命，岂不累死？所以，该丢的东西基本都丢了，人也到达疲乏的极限。
郭连实在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只好命令部队停下就地休息。这一休息，众人像散了架的马车，四下里东倒西歪，一下子躺了一大片。郭连顾不上那么多，困劲上来，倒头呼呼大睡，抽起“风箱”，顿时“呼噜”声四起，响成一片。
留在后面观风和断后的土匪赶上来，急忙推醒郭连，郭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前面跑，被一名卫兵抱住。
“抱我干嘛？还不快跑！gong军追来了！”郭连迷糊糊中叫道，看来他在梦里仍然被解放军追着。
“团座！醒一醒！gong军还没到这里。”莫同轻轻地拍着郭连的脸，郭连总算清醒过来。
“真的还没到吗?”郭连问。
“虽然还没到，不过，离我们已经不远了，你说吧？”莫同挥挥手，让观风、断后赶上来的土匪说。
“司令，我们确实看见飞虎队追上来了。”
“在哪？”郭连紧张地四下张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仿佛飞虎队随时都会冲出来一般。
“我等在进老山的路口看见了他们，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我们这边追来了，估计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呗！”郭连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作为拐杖，往前便走。
莫同东一脚，西一脚，踢着那些还没起身的土匪，吆喝道：“都给老子起来！再不起来，你们这些混蛋都成gong军的俘虏了，告诉你们，谁要是当了俘虏，gong军一样会枪毙你们的，只有往前跑，不停地往前跑，你们才有活路，知道吗？都给老子起来！”莫同边说，边用手中的木棍打这些起身慢的士兵。
队伍松松垮垮，总算集结完毕，沿着山路，继续向前走去。转过山坳，迎面碰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背着竹篓，唱着歌，蹦蹦跳跳朝这边走来。
山里的山道弯哟
山中的山路险
一路望不到边哟
妹妹颠那个颠
妹妹颠那个颠哟
找那个采药的公公
公公找不见哟
妹妹心那个焦焦
山中的山路险哟
豺狼多那个多
妹妹心那个慌哟
公公在哪个角角
山上悬崖那个陡哟
采药的公公快下来
跟着妹妹快回家哟
看病的瑶亲挤满堂
看见土匪，歌声戛然而止，采药女孩愣神之后，好像遇见了豺狼，吓得转身就跑。
“站住！还往哪跑哇，小妹仔？”还没等郭连发话，几个走在队伍前面的土匪，已经将小女孩团团围住。
“小妹仔，看见阿叔们你还想往哪开躲？哈哈……阿叔不会把你吃了啰。”又有土匪围拢过来，瞅着小姑娘嬉皮笑脸的，“小妹仔长得还不赖，跟阿叔们一起刻耍好没好？”
“你们想干嘛？”小姑娘吓得直往后退，但这些土匪却像久未闻到肉腥味的恶狼，围着小姑娘直打转转，不停地拉扯着，“阿公啊！快来救我啊！碰上坏人了！”小女孩惊恐万状，挣扎着，呼救着……
“让开！让开!”
莫同扒开人群，让郭连进来。郭连用棍子戳了戳小女孩身上，又用棍子撩了撩小女孩的下巴：“嗯，这脸长得的确俊俏。”
“哈哈哈……”众匪徒见郭连也感兴趣，“司令，弟兄们虽然饿很久了，只要司令喜欢，弟兄们让了，只要司令爽我们弟兄就爽！”
郭连“嘿嘿！”干笑两声，看着手下一个二个眼睛饿狼般发着绿光，这些人的确是饥饿难当了，不仅是肚子饥饿，还有兽性的饥饿，郭连并没有像众匪以为的那样，和他们“群狼共舞”，而是用手中的木棍敲打着这些人：“都给老子离远一点！你们这帮人啊就是流寇，没见过女人吗？他ma拉个巴子的！命都快没了还想着女人？共军马上要追到屁股了，都是些不要命的蠢货，给老子滚开！”
土匪被臭骂一顿，不情愿地退到一边。
郭连假惺惺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小妹仔，莫要怕！有阿伯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不过哩，你要告诉阿伯，这一带可有解放军活动？”
小姑娘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位装作慈祥的阿伯：“阿伯，我……我没晓得你讲什么意思波，什么解放军？我……我没认得。”
“是咩？妹仔，那你是打算没想跟我讲点什么了？”郭连把手一挥，叫道：“阿叔们!这妹仔归你们了，想嫩子就嫩子好了。”
“好哩！”众匪擦拳磨掌，准备大干一场。
“你们莫要过来！”小女孩惊恐地望着那些土匪，哀求郭连道：“阿伯啊!莫要他们过来！你问什么，只要我晓得滴，我一定告诉你，前几天确（扩）实有好多像你们一样拿枪的人路过我们这开，向那个方向刻了。”小女孩指指刀削岩方向，“不过，我没晓得他们是不是你们讲的解（改）放军。”
郭连看着小女孩被吓坏的样子，小姑娘绝不会骗他的。山里人不认识jiefang军、土匪并不奇怪，在他们眼里拿枪的人都差不多，对他们来说，都是“入侵者”。
郭连问小姑娘，目的是想了解这一带解放军的活动情况，找一条解放军防守最薄弱的环节潜逃。从小姑娘嘴里得知，封堵他们的解放军那个营应该是去了刀削岩，那么，说明这条路已经没有重兵把守，相对是安全的，走这条路是保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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